听这奴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吴氏凝思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们以为是怎么回事儿?”
小厮看吴氏震惊略带激动的神色,摸了摸鼻子,头一回儿也对那事儿产生了怀疑。
“不是夫人您又叫了旁人,先奴才请的人一步带走了姨娘么?”
“难道夫人您没有?”
吴氏脸色陡然一变,收在身前的手颤了颤。
奴婢红杏听了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上前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让你去办,自然就不会叫其他人,你当夫人是什么人?!”
小厮被她吼得一愣,看这二人脸色不似作假,回应起来也结结巴巴了:“我、我哪儿知道呀,我还以为……”
除去了先前的趾高气昂,他心里心虚得很。
主家吩咐做的事儿没做好,还真的弄丢了人。
这要是追究起来。虽说这法子并不是他想的,可也跑不过吃不了兜着走。
吴氏现在心里也十分忐忑了,不过她面儿上还算是端得冷静。
她也知道,若是这会儿她都表现得不淡定了,这些个做事儿的奴才更靠不住。
保不准就因为心虚害怕,去告发了。
青姨娘是贱妾没错,可是她也受老爷宠的妾室。同时更是一个大活人,如今却不见了。
她敛住神色,沉默了会儿,冲那小厮道:“你先下去吧。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小厮抬头,“夫人知道青姨娘在哪了?”
吴氏抿唇点头,到底还算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她认真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要声张,自行离开。”,说着她看了一眼红杏,红杏立马上前来从袖口掏出银子递给了那小厮模样的人。
他接下银子放好,也就笑呵呵千恩万谢地偷偷走了。
红杏见着那人出了院儿门,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吴氏:“夫人,您是真的知道青姨娘在何处么?”
红杏这丫头跟着她很久了,也是可信的,吴氏叹口气,往前走了几步。
只在微亮提灯的光芒下,轻轻摇了摇头。
红杏心里一凉。也一时噤了声。
她走在前边儿掌灯,又去把刚刚被那奴才顺手关好的院儿门推开。
这一推开,她就愣了神,手上的掌灯掉落在地。
声音惊颤,“大、大小姐!”
吴氏正揉着额角觉得头痛不知如何是好。
见那奴婢失常反应,又听得她那一声唤。
她忙几步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云络音有些难看和震惊的脸。
她脸色霎时一白,急唤道:“音姐儿?!”
……
……
回到住处,在通遍明亮的灯光下,承受着对面云络音的目光,吴氏只觉脸上红烫,无地自容。
都过了这么会儿了,这丫头怎么能连话都不说。
她揪紧了锦帕,鼓足勇气才红着眼又敢抬头去迎上自己女儿的目光。
云络音此时内心也是翻涌,虽说她知道娘不喜欢青姨娘,她瓜分了爹的爱。
换作是她,也是不喜欢不希望男人三妻四妾的。
可却是没有想到娘竟能做出这样的傻事儿来。
眼前这人泪光闪动,面色苍白。
沉默良久,她终于忍不住了。
“娘,你可真知道青姨娘在何处?”
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别的,而是找到青姨娘。
如今大哥还带着霜姐儿她们在外边儿,今夜能找到人是最好。
回头爹再追罪起来也不至于太过无情。
“音、音姐儿?”,吴氏抹了抹眼睛。
“娘,相信音姐儿不说,这个道理您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青姨娘。”
云络音看她那一副神色,心中也是无奈。
“可是我,我也不知她在何处呀?”
“娘刚刚不是对那人说你知道了?”
“我那不是骗住他么,要是他因为害怕同你爹说了我……”,吴氏赶紧解释。
云络音脸一僵,这下也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娘说她不知道,那青姨娘究竟去哪里了。
“音姐儿,你别不说话呀,”见云络音这沉沉的脸色,吴氏心里也没底了。
她起身过来,猛然抓住云络音的手,颤声道:“阿音,你不会去告诉你爹吧?!”
云络音握住她微凉的手,起身道:“娘您先等在这儿,红杏你陪着娘。”
“您先把今儿发生的事儿,包括过程,都跟我详细说说。我去找大哥。”
吴氏犹豫了下,就同奴婢把事儿同云络音说了。
云络音有些地方听得虽有些迷惑,但到底懂了大概。
她拍拍吴氏的手。
转身急忙出去了。
道子上虽说仍旧还是很多的人,灯火也亮着。
可到底是夜里,找起人来哪有那般容易。
云络安带着两个小姑娘把能想到的地儿都找过了。也并没有见着一点音讯。
蜀丰虽说是云家老早就扎根的地儿,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弄清楚的。
“大哥”,雪姐儿从一边小马车探出头来。
眼睛红肿,眼里泪光闪烁,弱弱问道:“娘可是不要我和姐姐了。以后都不会回宅子了?”
一旁霜姐儿小脸绷着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抱着妹妹,脸有倦色。也不吭声。
云络安敛眸,最终笑着安慰二人,“青姨娘怎么会不要你们两个,别胡思乱想了。”
说罢,他朝车夫道,“先送两个小姐回去。”
“大哥,你不回去么?”,雪姐儿扒拉着车窗,“我和姐姐也不要回去。要一起去找。”
小姑娘眼睛眨着,可那萎靡的小脸儿上面的困顿掩饰不了。
“雪姐儿听话”,云络安看了一眼云霜,云霜比云雪想得更多,到底是姐姐,还是有些不同,她拉拉雪姐儿的手。
低声同她说了几句。
片刻后冲云络安点点头,车夫就驾着马车载她们回府了。
仆子跟着云络安,“少爷,您还要去找么?”
刚刚带着两个小姐儿,一辆马车随着一道,真是一点儿都不方便。
小姐儿们又伤伤心心的,大少爷作为长兄,真是哄起来费劲儿。
可再说了,妾室所生得庶女们,少爷哪需得着这么较真儿。
今儿可是又在铺子里忙了一天,晚饭都还没用呢,又来了这一遭。
云络安拉了拉缰绳,看了看夜色,“嗯,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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