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褪佛记》第一百六十五章 日曜破天

    百丈佛掌自高天镇压而下,数万东天将士在劫难逃。

    “未及出师身先死,只将霸业付流水”眼看着自家将士就要覆灭于此,重伤在身的日曜与净月只能怀嗔在心,即刻撤开身形,远远退去。

    那数万东天将士真个是铁血丹心,个个把脊背挺直,怒目望上。

    “呼”佛掌镇压而下,搅动着层层云雾,像是带动着瀚海云烟一般,倾天而下。

    “未及”一道声响自东方裹挟着灰色而来,云层之上衍生出硕状的树干,将那数万将士庇护在下。树干之上,生出纠缠繁杂的枝丫,似腾龙一般。枝丫之上又结出无数金乌一般的花叶,金乌嘴里衔着一枝月桂。

    “东皇扶桑”西边传来惊疑,只是百丈佛掌未曾动摇,依然稳稳压下。

    “呱”数不尽的金乌张嘴鸣叫,嘴里的月桂散出道道银光,树根的云海之中凝出一座孤岛。

    “咚”佛掌压于树丫之上,传出钟鸣之声。

    只是片刻,孤岛穿破佛掌,佛掌化作残破巨石,砸落而下;佛掌压碎孤岛,孤岛碎成颗颗粉尘,雾起高天。金银二色顷刻消退而去,朝阳迸发

    日曜菩萨与那净月菩萨同时望东而拜,口中高呼“谢主降福”

    那惊魂未定的数万将士亦是俯身而拜,“谢主降福”

    日曜菩萨腾身而起,振臂高呼,“主上有令,速速取下夜叉、罗刹二域,左家将士随我而来”

    言毕,日曜菩萨率领残余的两万余众,临空直降,火速奔向“天王门”。

    净月菩萨踏步高天,挥手点指,“主上有令,速速取下夜叉、罗刹二域,右家将士随我而来”

    言毕,净月菩萨率领残余的两万余众,直取云上,急忙赶往“地王门”。

    先说那日曜菩萨,率领两万三千余众,来至一处荒地。荒地之上一片狼藉,之前被日曜屠杀的上百名罗刹鬼的尸首已被清除,此处正是罗刹之域的枢纽“天王门”。

    两万三千名东天将士静立在荒地上,体内神力澎湃,只等一声号令。

    “退开”日曜将手一挥,东天将士即刻撤开。只见那日曜把黑袍一荡,一只三足金乌扇翅而出,张嘴吐出灼灼神焱。

    方圆百丈的荒土,在神焱的灼烧之下顷刻间化作熔浆,大地似波涛一般翻腾澎湃。日曜虽知“天王门”就在此处,可具体方位无法确认,只能动此干戈。

    两万余东天将士把身子腾空,运起神力隔绝着炽烈。

    不过片刻,日曜就将三足金乌收回黑袍之中,具体方位已然确认。百余丈的荒土之中,只有一处得以完好,乃是直径不过百米的一道白环,白环此前深藏地下。

    不等日曜发令,那被钦定为“刺天之帅”的扶狎,早已在半空展开双臂,随即双拳凝起一对金乌刻印,轰然而下。

    扶狎的双拳轰击在白环之中,白环将那力道尽数吞食,无丝毫涟漪。

    扶狎愣神,只觉得身后两万余双眼睛正紧盯着自己,其中最为犀利的一道目光来自高天之上的日曜菩萨。

    刚刚被封为“刺天之帅”,如若连入口都破不开,那么距离自己以血祭旗的命运就不远了。

    “喝”扶狎挣起壮硕的身躯,脑后绑成龙尾的发辫扬天而起。霎时,扶狎的身躯之上现出道道枝丫神纹,一只“单足金乌”自百会穴激荡而出,长啸一声之后俯冲向熔浆之中的白环。

    单足金乌还未得逞,一道黑芒闪过,一只大手抓过金乌,而后带着扶狎退出百米之外。

    黑芒刚刚退身,只见一对金乌刻印自那高天轰击而下,再次没入白环之中。

    黑芒定住身形,原来是那日曜。日曜把左手的单足金乌压在扶狎的百会之上,金乌入体,扶狎心神安定。

    “刚才那是”扶狎思想着刚才那一对从天而降的金乌刻印,“那是我的神通”

    “没错。”日曜只是应了一句,再次踏步进入白环的范围之内。瞬间,高天之上又是一对金乌刻印轰然而下,日曜抽身而回,身后黑袍翻动。

    “比之先前,强了两倍有余。”日曜言毕,又往高天踏步而去。

    百丈高空之上,层云叠嶂之间,也有一道隐隐的白环闪耀,厚实的云层被破开了直径百余米的环形大洞。

    “好一对心意双环”日曜出言夸赞,下方熔浆之中的白环与云层之中的双环正是一对,隔空呼应。

    “慢着”回至地面的日曜,即刻出言喝止又要尝试一番的扶狎,“你无力破开这对心意双环。”

    “属下万死”扶狎跪伏在地,撤去体内神力,任由熔浆灼伤躯体。

    “有你万死的时候,退下”日曜喝退扶狎,只是把眼看着莹莹的白环,陷入沉思。

    一刻钟,日曜收敛神力,挥手招来扶狎,“你可知其中奥妙”

    扶狎望向前方的白环,白环四周的熔浆已近凝固,“可吸收外界冲击亦可夺得外界神通”

    扶狎又是张了张嘴,把眼看向高空,“只是不知我的金乌刻印怎会从天而降”

    “上面还有一道白环。”日曜将所见说出。

    扶狎只是一愣,即刻明白过来,“下方的白环乃是吸收之用,上方的白环却有喷吐之功,不愧是罗刹一族的玉玦白芒”

    “不止如此。”日曜微微摇头,“喷吐而出的神通比之先前愈加强横,如此往复,难以抵挡。”

    “玉玦白芒,竟是如此了得”扶狎只是感叹。

    “不”日曜却是否定,“玉玦白芒只是族群天赋,神通之能因人而异,那玉罗刹有些本事只是不知她为何不修神体,如此孱弱之身怎可抵挡的住成圣之劫”

    后半段话,扶狎真是不懂。

    日曜将头一偏,似乎那蓑笠之下正有一双绽着精光的眼睛盯着扶狎,“可有破解之法”

    扶狎紧皱着双眉,直把眼盯着白环。

    等那熔浆尽数凝固,扶狎的额上却是冒出层层冷汗,“属下属下并无破解之法”

    扶狎将身一跪,自身并没有一击破开白环的手段,自然也抵不住高天之上的白环那愈演愈烈的轰击,“属下无能”

    日曜并无怪罪之意,开口问道“为何这白环有这等神异,可曾想过”

    扶狎思量一会,开口道“想必是因为那玉罗刹修为了得。”

    “玉罗刹的修为确是在你之上,只是她不在此处,又何以支撑这一对白环”日曜如是问。

    扶狎咽下一口唾沫,“想必想必”

    “不必想了。”日出言曜打断,“自然是有什么在此地催动白环。”

    扶狎知晓日曜菩萨是在点化自己,把眼往四周看去。

    扶狎把自身气息远远散开,仔细感受着一切波动,熔浆,烟尘,青天,白日

    “没有”扶狎压下心头焦躁,又是探查一番,“还是没有”

    “看见那一片烟尘了吗”日曜如是问。

    “烟尘”扶狎疑惑的望着四周腾起的迷雾,“这是熔浆散出的水气,或是晨雾”

    “你还是看不真切。”日曜摇摇头,“水气与晨雾包裹住的乃是大道浊气”

    “大道浊气”扶狎瞪起了双眼,依然是分辨不清。

    “你从未感受过大道浊气,此番并不怪你。”日曜缓缓抬起双手,“退下,看本尊破了这心意双环”

    扶狎领命而退,带领两万余将士又撤开数十丈。

    只见那日曜腾身而起,双手呈抓天之势,扯下一团青云,朝那白环之中掷去。

    “大道清气”扶狎虽未感受过大道浊气,却是认得那大道清气,“好手段”

    青云绵软的贴上白环,并未被那白环吞食,而是慢慢散开。

    “嗡”白环忽而震颤起来,传出一阵急促的晃荡之声,“嗡”

    “嗡嗡嗡”蒙蒙的雾气与青云互相倾轧起来,白环痛苦的呻吟起来。

    区区一团青云并未抵抗多久,不多时便被潮水一般涌来的雾气驱散,真是化作一道常见的晨雾,随着水气蒸腾而上。

    “哼”日曜冷笑一声,双手自高天之上扯下更多的青云,一团团不断掷向白环。

    “嗡嗡嗡”白环快速的震颤,形成数道凝实的虚影。

    于此同时,“天王门”里的罗刹之域也在不断的震颤,那些慌乱之间正撤入主城的罗刹族人个个心惊胆战,直把一些刀枪剑戟紧握在手。

    “嘁”寝宫之内的玉罗刹轻咤一声,“被发现了”

    日曜仍不断把大道清气掷下,白环的哀鸣已然连成一片。

    忽见,清气与浊气的倾轧之间,白环之中被撕出一道漆黑的口子。日曜的黑袍之下即刻蹿出一只三足金乌,金乌一个俯冲便撑在了裂缝之间。

    漆黑的裂缝急速合拢,金乌不断散出神焱抵挡,将将维持住一个晃动的平衡。

    日曜加快攻势,被破开裂缝的白环再也抵挡不住清气与浊气的倾轧,十数道裂缝相继撕开。

    每有一道裂缝出现,日曜的黑袍之下便蹿出一只三足金乌,金乌撑住了急于合拢的裂缝。

    “刺天之帅何在”日曜大喝一声,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属下在”哪里用得着吩咐,扶狎早已把两万余将士分排成列,一道道身影相继从那裂缝之中钻进“天王门”。

    “喝”日曜再也抓不住大道清气,将黑袍一摆,俯身而下。此时,仍有数千东天将士未曾进入“天王门”,日曜也管不得许多,抓起扶狎便冲进了裂缝之中。

    日曜一去,金乌散做团团火气,就此消散。那些进退不及的将士,被那合拢的裂缝或拦腰截断,或断首断足,死伤有数百。

    残留在外的,有两千余名东天将士。两千余众并未散乱,自觉结成阵法,死守“天王门”之外。

    两万余名东天将士顺利进入罗刹之域,此刻都漂浮在罗刹之域的高天之上等待着,最后现身而出的乃是扶狎与日曜。

    饶是这颇具章法与胆识的东天将士,在看见富丽堂皇、极致奢华的金色城池之时,亦是瞠目结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金光,真真是极浮华之能事,穷奢侈之鬼斧。

    “听令”扶狎大喝一声,那两万余将士皆是回过神来,个个脊背挺直,体内神力涌动,“杀无赦”

    一声令下,两万余东天将士如同黑色的箭雨一般,相继射向下方的金光。

    扶狎转身一跪,拱手问道“尊上,属下便去主持战局”。

    “去罢。”日曜点点头,扶狎也是化作一道黑光远去。

    “好一处帝王仙宫”日曜也是夸赞一声,“只是此番,便要你化作疾苦寒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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