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褪佛记》第八十四章 大天夭折

    “你动情了”

    这四个字让唐三藏无法作答，只是眸光松弛了许多。

    唐三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听那边传来一阵吵闹。

    阿罗狂的本尊动了起来，似乎从那佛光筑界中逃离了。唐三藏几人仔细一看，却发现并非如此。

    只见阿罗狂在原地扭动起来，左边一跳，右边一跳。跳着跳着，另外两对手臂和另外两颗头颅透体而出。只是阿罗狂原本的头颅却耷拉着，似已无气息。

    右边的头颅率先大喊起来，“我就说了要在第一时间灭了他的神识，我们二人再另作打算，你偏不听！”

    左边的头颅答应道“谁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步！强行抹去他的神识会牵连我们，而要分化他的身体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你到底懂不懂”

    “哎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走！”右边的头颅说完，便听见阿罗狂的身体发出“呲啦”一声。

    两边一用力，阿罗狂的身体被撕裂开来，分成了两份。而阿罗狂原本的头颅，则牵连在右半边身子上。

    左右两边身子各有三条手臂。

    右边头颅控制着三条手臂，强行撕扯下阿罗狂原本的头颅，扔下便跑。

    盘坐在虚空中的阿罗拔动了起来，但他似乎没什么敌对的意思。

    几个闪烁之间，阿罗拔分别在两半边身子上抓了一把，而后任由那两半边身子朝洞外跳去。虽然手臂有三条，腿脚却只剩下一边，两半边身子只能用跳的。

    阿罗拔缓缓落地，双手覆向模糊的面门。他手里有着一副裂成两半的面具，也就是刚才从阿罗狂身上抓下来的物件。

    唐三藏一直不清楚那副面具有什么用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看了看阿罗拔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那黑暗深处，嘴里嘀咕着什么，“真正的罗生门”

    阿罗拔走向唐三藏几人，猪八戒护在唐三藏与掌灯身前，沙悟净冷眼旁观。

    “圣僧，这场戏如何”阿罗拔在几步开外停住。

    “好戏！好戏！”唐三藏拍起手掌，一脸的肯定，似乎看的挺过瘾。

    “还没完呢！”阿罗拔再开口，“你的戏份还没完呢，定要把这次消息传将出去，才算圆满落幕！”

    唐三藏只是在笑，并没有说话。

    阿罗拔转身，朝着掉落在地上的铠甲走去。那是阿罗拔之前穿在身上的金黄色铠甲，因为光晕的融合，掉落在了地上。

    阿罗拔捡起铠甲，晃了晃，发出铿锵的碰撞声。

    阿罗拔手上一握，那金甲崩散开来，片片金黄游离在半空，而后又汇集于阿罗拔手上，凝成了一柄金灿灿的长枪，三叉两刃枪。

    在长枪凝聚之时，什么东西也从半空中缓缓飘落。阿罗拔微微扭头，伸手接住。

    疑惑一阵，阿罗拔便把那东西随手扔掉了，那是一张白纸。

    唐三藏几人看的心头一跳，虽然那白纸毫无波动，毫无气息，但只一眼便可认出那是无字天书的残页。

    “走吧！”阿罗拔转头看向唐三藏等人，“本尊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唐三藏点了点头，又向掌灯使了个眼色，率先跟上阿罗拔。

    掌灯会意，悄悄摸摸的借着几人身形的遮挡，快速的拾起了那张白纸。

    掌灯转头就走，却不想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息震倒在地。阿罗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掌灯面前。

    唐三藏几人在不远处看着掌灯，表情是凝固的。

    ……

    威压，掌灯感觉面前矗立着一座大山。

    不，是一片天。

    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就是那观世音菩萨都没给过自己这种感觉。

    掌灯咽了口唾沫，爬起来拍拍屁股，故作轻松的笑道“这里是您本族的圣地，留这些垃圾在这里总归不合适”

    掌灯说着就把手里的白纸揉成了团。

    “吃掉。”阿罗拔的声音带着回响，震人心魄。

    掌灯把揉成团的白纸塞进了嘴里，象征性的嚼了嚼，硬是撑开喉咙吞了下去。掌灯没有丝毫反抗的心思，因为阿罗拔的话语不允许。

    “这个”那边的沙悟净捡起了一样东西，被强行撕掉的阿罗狂本尊的头颅，“可以给我吗”

    阿罗拔看向沙悟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掌灯趁机跑到唐三藏身边，唐三藏搂住了掌灯，轻轻拍着掌灯的后背。

    “唔。”阿罗拔应了一声，再向洞外走去。

    沙悟净提着阿罗狂的头颅回到唐三藏身后，唐三藏则紧盯着阿罗拔。

    “这副面具”唐三藏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面具。

    青色脸皮，两只眼睛微睁，鼻孔朝天，嘴唇外翻，一嘴的獠牙互相交错。额头向外突出一大块，其上刻有一字——天。

    “恐怖的面目。”唐三藏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符合这副面具的外表，可没有结果。

    阿罗拔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似乎真的很想快些回到修罗城。

    “你到底是谁”

    唐三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吓得猪八戒和掌灯都是打了个激灵，虽然这洞穴里并无寒意。

    “你说呢”阿罗拔似乎并不为唐三藏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你说本尊是谁”

    唐三藏皱紧了眉头，吐出三个字，“阿、罗、天！”

    猪八戒和掌灯又是一个激灵，凉从心底起。

    “嗄嗄嗄嗄！”前方的阿罗拔突然大笑起来，“本尊没打算隐藏！和尚，等你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再回来看看吧！看本尊让这修罗城成为三界朝拜的圣地！”

    “好呀。”唐三藏答应了一声，虽然心中早有了准备，可眼前这人居然就是阿罗修罗一族的始祖——阿罗天。

    想到这里，唐三藏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

    唐三藏从不相信阿罗拔能吸食掉阿罗天的神魂，因为阿罗天的存在可追溯到上古蛮荒时期，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佛、道、礼，他是真正经历了千万年变迁的王者。

    相通了这一点，也就不奇怪阿罗天为何能如此虐杀自己的子嗣了。那和他的见识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看来三界的局面又要发生变化了”唐三藏想的没错，阿罗天定不会屈服于任何权力之下。不管是佛、道两家还是由迦叶、阿难创建的无妄神教，都避不开一场恶战了。

    或许，那是毁灭性的。

    出口就在不远的前方，唐三藏的脚步却变得沉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离开了。

    阿罗天提着金黄色的三叉两刃枪，大跨步迎向许久未见的阳光。

    “噗嗤！”

    一声异响传了进来，还未踏出洞口的唐三藏几人一愣，这是什么声音难不成是阿罗天的笑声那可有些难听了！

    几人对视一眼，踏出洞口。

    眼前是一片茫茫，唐三藏几人捂住眼睛，还须适应一会儿。

    但在踏出洞口的一瞬间，唐三藏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外面好热，还飘荡着一股腥臊味。

    “妈呀！”猪八戒出声道“谁在煮鱼啊！”

    猪八戒一说完，几人也适应了阳光，睁开双眼。

    洞外的林子和草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灰黑色的浆石，带有余热。浆石上躺着许多尸身，那是阿罗拔带来的仪仗队和护卫队。

    无一例外，他们的头颅都被砍掉了。

    唐三藏的眼前站着几个人，都认识。

    姬统领和负责在修罗场中收殓尸骨的老者站在一起，小舛也站在这里，而站在小舛之前的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区别很大，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哭一笑。但同样的，他们都披着佛袍。

    不是别人，正是苦、笑两位荡魔尊者。

    此时，笑面尊者正捏着一颗金色的佛珠，佛珠已被按进了阿罗天的额心。应该说是面具的额心，也正是那里雕刻着一个“天”字。

    “当啷！”阿罗天手里的三叉两刃枪掉落在了地上，虚影似的身躯一晃，竟有些消散的迹象。

    “你们竟敢”阿罗天像是被按住了命门，声音也颤抖起来。

    “嘿嘿”笑面尊者笑了起来，“如今早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这里是本尊的封地。”

    “你的封地”阿罗天身躯的晃动更加剧烈了，忽而他又大喊起来“本尊乃万朽不灭的修罗之天！这里是本尊浴血的杀场！尔等宵小”

    阿罗天的话并没有说完，笑面尊者已从腰间抽出一柄刻满铭文的古铜短刀。“呲啦”一声，笑面尊者挥手切断了阿罗天的头颅。

    “嘭！”阿罗天的身子轰然倒地。

    掌灯心中也是轰然一响，在他眼里，倒下的是一座大山，是一片天。

    ……

    阿罗天的头颅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号，便被吸进那古铜短刀之中。只是那副重新合二为一的面具飞向了高空，而后缓缓落下。

    笑面尊者伸出手掌，准备接住那副面具。却不想一道身影闪过，中途截下了那副面具。

    是沙悟净。

    笑面尊者和苦面尊者望向落在一旁的沙悟净，两人都有些疑惑，可依然认得出是沙悟净的气息。

    笑面尊者还是笑脸盈盈，道“莫非，你还想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