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故意把音咬在“妾”字上,李长河不由心头一震,同时也开始怀念发妻徐宣宁的各种好。
宣宁也曾经年轻过,她年轻时比心莲更加美丽动人,而且她不管做什么都有条有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心莲……
心莲带给他青春的惊动,却也让他总是身处担忧和彷徨。
之前,因为全世界都阻止他和心莲在一起,他的心里全都是心莲,现在,再没有力量拦着他们在一起了,李长河却开始害怕退缩了!
他已经四十多岁,是个半截入土的男人,心莲却还年轻,而且心莲对爱情的冲动让他感动的同时也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为了爱情连伦理都顾不得,日后若是突然……
李长河不敢继续想下去。
老太太也是狠人,看李长河开始后悔便见好就收,反而慢悠悠地说:“母亲知道你爱心莲,但是你的儿子女儿也同样需要得到你的关爱。现在,你和心莲已经成功在一起,是不是也该分出精力去给你的儿子、女儿道歉?不要直到大限将至才开始觉得后悔啊!”
“……我知道,我……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
李长河不想给儿女低头。
老夫人道:“但是他们已经受到伤害,在你一次次的公开维护你的心莲的时候。”
闻言,李长河再次愣住。
老夫人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解这份仇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父亲,你会慢慢改善和你的儿女们的关系的。”
“母亲……”
李长河被老母亲的话感动。
老夫人又说:“如果你诚意要和他们合好,可以让他们出席心莲进门的大礼,喝过心莲的茶,他们应该也就能接受心莲了。”
“可是——”
妾室进门是要给正房的儿子女儿下跪奉茶啊!
李长河有些不忍心:“母亲,心莲毕竟是——”
“她早就不是什么郡主!她现在就是个庶女!有罪之人!我们家可以收留她,但如果我们一再提及她的过去,就是公开和朝廷、皇上、太后过不去!”
老夫人冷冰冰地说着:“让她以妾室的身份进门,不是母亲故意折腾她作践她,是宫里的意思!”
“但是给振文和湘雅下跪也……”
“他们愿不愿意过来观礼还不一定呢!”
老夫人把嘴一扁,道:“若是他们愿意过来,代表他们可以和你和解,你的心莲那么爱你,怎么会不乐意给你的家庭和睦贡献一份心力?”
“心莲确实很善良,全心全意支持我。”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这事可就说定了!”
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长河也松了口气。
……
老夫人和儿子谈完后就去找艾心莲继续谈谈。
艾心莲此时正在清香小筑整理用具。
过去,她是郡主,就算和李长河拉拉扯扯不干净,上下的人也没有谁敢怠慢她,身边更是永远有好些个丫鬟跟着。
如今,她即将成为李长河的妾室,连带清香小筑里的丫鬟也只剩下两个,对她的态度算不上怠慢却也绝不是往日的恭敬。
粗活累活不会让她动手,可是屋内的许多东西就要她自己折腾了。
艾心莲自小骄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想到和李长河的爱情得到了承认,又觉得这些怠慢是可以忍受的。
正当她踮着脚尖试图把衣服放进高处时,丫鬟来报,说是老夫人过来看她。
艾心莲正要吩咐丫鬟准备果品,丫鬟却说:“姑娘好些准备,我们去院子里忙碌了。”
说完这些,两个丫鬟转身就走。
艾心莲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只是个妾。
她手忙脚乱地准备好茶水和糕点,毕恭毕敬地放在桌上,正要喘口气,老夫人过来了。
老夫人看她一脸慌乱,晓得她还没有做好角色转换的心理准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让她坐下,陪自己说话。
艾心莲诚惶诚恐。
老夫人喝了口茶水,道:“心莲,你对我的安排,可否有意见?”
“我愿意!我愿意!老夫人您的所有安排,我都是心甘情愿接受的!”
艾心莲连声答应。
老夫人道:“还好你愿意理解我。为了你和李长河的事情,我已经和族里闹了几次,往来的名门夫人们也都被我骂过!族老们原本不同意让你进门,是我和他们坐下来慢慢谈,让他们看在长河和振文的份上答应了这件事情!”
“老夫人,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艾心莲感动得跪下来。
老夫人扶起她,细声道:“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为了我儿子可以去死,我又怎么忍心继续为难你们?”
“老夫人……”
艾心莲的心都被老夫人的话融化,动情地说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李家的媳妇!”
“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媳妇,只是李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不待见你,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要让我失望啊!”
“这是自然!”
艾心莲不知道自己掉进陷阱,还一个劲地点头。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其实要想让大家认可你也不是很难,只是要委屈你了。”
“老夫人要我做什么都不要紧!”
艾心莲满口承诺。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老太太微笑道:“长河是个将军,他不能一辈子都赋闲在家,沙场才是他该去的地方,对不对?”
“老夫人所言极是。”
艾心莲连声答应。
老太太道:“因为你的事情,长河被皇上和太后不待见,不得不赋闲在家,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告一段落,我也不会继续抓着不放。我只希望你能做个好女人,为长河料理后院,让他安心朝廷的事情。”
“我知道,我连累了长河,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
“不只是不犯错,你还要帮他化解因你而生的所有仇怨,同时你更要小心外面的女人们,”老夫人道,“他今日可以为你疯魔,难保他日不会再为别的女人疯魔。”
“老夫人,你这是——”
“宣宁当年比你更年轻更美貌,她和长河还有二十年的夫妻情……”。
老夫人没有明说,但艾心莲已经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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