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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
晚上九点,正是中学的学生们,在教室里照着煤油灯学习的时候。
县里的电供应不足,在教育这方面的供电不足尤其明显,一般上晚自习都是只供一个小时电,剩下的则是学生自带煤油灯用以照明。
这年代教育资源不足,所以初中能考上高中的人不多,其竞争压力自然就大。
用煤油灯上晚自习的坏处就是容易近视,而且下晚自习了后,每个人的鼻孔里都是黑黑的,手指一扣,连手指都能染黑,全是煤油没有燃烧充分造成的。
郭小青坐在教室里,无奈的左顾右盼着,全班大多数人都在学习,就他和一个铁哥们显得很无聊。
郭小青是真的不想读书,但是无奈,他有一个听不得别人话的强势父亲,无论他说什么他父亲都不认同。
以至于他有什么心事,也从来不和父亲说,也从来不敢说反对的话。
他父亲只要丧着脸,那他心里就开始紧张,然而他父亲一辈子都丧着脸,很少有笑容在脸上,所以他很不愿意回家,就算在家,也待不了几分钟就受不了要出门。
他宁愿在外面待上一整天,也不想回去看他父亲的面无表情的脸。
他来县里读书,也是他父亲自作主张的,他知道他自己没有任何话语权,所以干脆什么话都不说。
来到县城后,反而有了几分解脱,至少离开家,就不用看他父亲那张脸了……
被压抑了十多年的个性,猝然反弹,他瞬间变了一个人,同时也一发不可收拾。
打架斗殴,是他如今正在做的事情,偷蒙拐骗,则是他以后会做的事情,所以郭去知道,他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是要吃国家饭的。
坐在教室里的他,觉得很孤独、寂寞。
孤独,那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寂寞,无敌是多么寂寞的寂寞。
因为他是学校里的老大,其他人要么怕他,要么巴结他。也因此,他在县里活的很逍遥自在,因为学校里总有一些胆子小,而家境还不错的学生,他们就是他的经济来源。
他也曾受过伤,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过后来他就很少受伤了。
……
郭去大伯在郭去的陪同下,悄悄走进了七星中学,然后又找到了郭小青所在的班级。
而此时郭小青正在干嘛?他正在拉前面女同学的头发,那女同学都已经哭了。这还不算啥,最牛批的是,他坐的凳子两边,各有一个穿皮衣戴耳环的女生,正拉着他的手……
郭去见他大伯站在窗外看着教室里,双手却死死的握紧了,他心知,他这堂哥估计怕是要废了。
可是,郭去大伯却出乎郭去预料之外的没有动静,而是继续站着,等着,也看着。
郭小青在教室里旁若无人的把玩着前桌女生的头发,身边的两个女生则“青哥,青哥”的叫着。
“五妹、六妹,我还在上自习呢,你们别这样。”郭小青终于正经了一回,说出的话,却让郭去大伯脸色铁青。
郭去也受不了了,他没想到,他这堂哥竟然……如此风骚!
不愧是学校里的社会人。
“大哥,我们真被欺负了,你可要帮我们报仇啊。”
“行行行,告诉我时间地点,你们快出去吧,去通知其他人,今晚约架在牛市,我下晚自习了去给你们报仇!现在我还要和小婉说话呢,你们在这里,她都不回头和我说话了。”
听着他们的谈话,郭去总有些忍俊不禁,他堂哥前世在他心中竖立起的狠人形象,瞬间崩塌,反而给他一种犯二的感觉。
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郭去见他大伯依旧没动,他原本张嘴想喊堂哥的,结果“郭”字才喊出口,就被他大伯拉了一下,很明显是在阻止他。
见此,郭去无话可说,只得在心中祈祷他堂哥今晚别做太出格的事情,不然,恐怕神来了都救不了他。
出了校门,郭去快速的跑去货车那里,先是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丫头,然后又让车主再等一会儿,这才去追他大伯。
他跟着他大伯,两人一路尾随在郭小青身后,跟着走了两条街,来到了县里的牛市。
牛市位于县城的边缘,四周也没什么围墙,全都是露天的。这里白天人很多,但到了晚上,连个看场的人都没有,这恰好方便了郭小青们,这群被旺盛精力所支配的青春期人。
牛市内,就着明亮的月光和零星的煤油灯,依稀可见,两方人规模很大,都有一百来号人,站在最前面的是郭小青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突然就两人一动手,就瞬间引爆了现场,然后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两百多人混战。
郭去的大伯不知怎么想的,见到这场面也不出去阻止,只是脸色铁青,眼睛通红的看着混战中的郭小青,双手握着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眼看着耐心就要没了。
此时,场面已经到了最疯狂的时候,两百多人就没有一个站着的,基本上都是一人被放倒,另一人坐在被放倒人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着,边打边问候其祖宗八代。
郭小青作为胜利者,打得对手没有还手之力后,一直在问“服不服”,问一次打一拳,在这种情况下,对手才挨了几拳就认输了。
郭去大伯此时终于迈开了脚步,无声的往郭小青背后走去。
郭小青此时已找了起来,作为胜利者,他的笑声有些……高调。
他招了招手,身后走出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他的“五妹”和“六妹”,另一个则是他的……父亲。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把欺负我两个妹妹的人交出来,让她们抽几耳光,此事就这么算了,若不然,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好大的口气!”
声音来自背后,郭小青也就没作它想,开口就道:
“怎么说话呢!跟大哥是这样说话的吗?还认不认……”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前面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好像是他……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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