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盗》第七章万古如长夜

    虽然结果在老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却并非花轩逸的所想的那样。

    因为老人只是觉得花轩逸的骨骼惊奇,是一个适合传承他衣襟的弟子罢了。

    前者笑了笑,在黑暗中他那一双眼睛,似乎看透了花轩逸的所有。

    老人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轻轻开口,“你不必有太多顾忌,老头子我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只是隐居过久,对于如今的江湖是不了解的。”

    说到这,老人突然一下话风渐变,语气严肃地道“只是收个弟子,充当我自己的门户,所以你小子不要再有过多的猜疑了,这是对长辈的不尊重,不礼貌。但最重要的,这样不好”

    花轩逸盘膝坐下,摸了摸了头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是是这样吗这下看来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希望前辈莫要生气。”

    老人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虽然如此,但他的脸上却还是写满了“下次注意。”

    花轩逸又略显尴尬,突然一拍手,准备转移话题,“对了,说了这么久,晚辈都还不知道前辈当年江湖上的名号呢不过也看的出来,前辈当年一定是武林至尊一般的人物。”

    在花轩逸的胡乱吹捧下,老人也感叹起曾经的往事,样子奇怪,但也不过几息又恢复如常。

    起先他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但还是听得到一些。

    老人呐呐说“没想到还有记得”

    在花轩逸一阵狐疑之下,突然一阵清风吹了过来。

    不知是什么缘故,好像有些沙土进了他的眼睛,后者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再张开眼时,就让花轩逸原本狐疑的样子大大转变。

    只见老人双手负背,糟乱的白发飘动,神采飞扬,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是那看破一切的眼神。

    就像是一个准备好的世外高人站于花轩逸的面前。

    花轩逸微微眯眼,心想“我怕是碰到鬼了。”

    在他的注视之下,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饥渴难耐。

    只听老人咳嗽了几声,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地开口“你方才所言不错,离老头子我当年的模样”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嗯已经是非常接近了。不过有那么一点,你说错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此刻花轩逸已经从狐疑变成冷静。毕竟听到老人的这些话语,难免在心中对他鄙夷。

    可花轩逸想了想,没必要惹麻烦。于是他面带微笑,非常有耐心的吹嘘道“似前辈这般神人,晚辈实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前辈赐教”说完,他还摆了个姿势,表示并不认同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何错误。

    老人背对之余,忽然撇了他一眼,然后回神满意的咳嗽几声。

    可不知怎么的,他又生气了起来,“哼你小子见识也就到这里了。”

    紧接着,老人开始自我介绍。

    花轩逸也就仔细地听着,他说“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这姓甚名谁倒还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么一个名号。”

    “什么称号”

    “你别打岔。”

    “哦。”

    “怎么说呢嗯算是一个当时每个穷苦百姓都盼着的名号。”

    “这名号叫什么为什么会让穷苦百姓盼着呢”

    “你你别打岔”

    “哦。”

    “那名号其实并不重要,因为重要的是人心。”

    说到这老人停了停,但又缓慢开口,“还记得那些年”

    老人似乎在叙述一个故事,这一个故事很长,长的让这故事的结局却让人难以忘怀。

    那些年中原战乱不断,各个州县郡守,称王称霸,到处民不聊生。

    许是大势所趋,一个天生不凡的将领横空出世,他斩西荒,过北莽,收复失地。后又杀反贼,平天下。他也因此被封异姓王,号为鼎原。

    不仅如此鼎原王还扩张了国土,让中原的地界板块又多了十分之一。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丝毫的策反之意。

    或许是好人难当,忠臣更加的难当。

    皇帝因为惧怕鼎原王的权利威胁到他的性命,时常忐忑不安。且时不时便有宦官奸佞挑拨。

    终于在一次游园会之下,悲剧发生了,皇帝找到理由说他调戏宫女。说他大逆不道,竟敢在天子底下为非作歹。

    可征战沙场半生的鼎原王又岂会不知皇帝的这些小伎俩

    但在于他的固执,很快的就被禁军抓捕。

    不过一天,鼎原王的罪行就被公之于众,百姓皆为他抱不平,因为一生为国为民的他又怎么会调戏宫女呢这一定是皇帝的用心险恶。

    鼎原王死后,皇帝觉得还是不妥。毕竟斩草要除根。于是号令天下,捉拿鼎原王一家。

    可殊不知,那些跟随鼎原王征战半生的十万铁骑怎肯从了那听宦远忠的狗皇帝

    他的长子尘平,知道狗皇帝对于父亲的一身忠肝义胆不屑一顾,虽然怀恨于心,但还不至于准备造反。

    因为他觉得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他这么做,但是父亲的遗体必须抢回。

    于是放言说道“若是不迎回父亲遗体,一定举兵造反。”

    皇帝老儿起初怕的每天睡不着觉,直到有一天,奸佞穆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不可奈何,何不将计就计,把尘平余孽一网打尽。”

    于是皇帝放言,愿意归还鼎原王的遗体。条件是,要尘平亲自来拿。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由于尘平怕父亲遗体损坏,只好带着百来铁骑独自前往。

    尘平进都履行诺言,但皇帝早已在他休息的驿馆布下陷阱。

    不过几日,鼎原王长子尘平被杀消息公布天下。

    这下十万铁骑群龙无首,于是皇帝派兵讨伐。

    就在这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鼎原王的幼子尘子安学艺归来。

    他在母亲苏氏那里知道了所有事情,决定起兵策反。

    先是打败,皇帝派来的五万先锋部队。而后,又在附近州县招兵买马。

    不久,一举拿下涯州、东州等地,准备杀向于都。

    皇帝一听,尘子安率领铁骑大军快要杀到老家来了,不免有对自己安危产生害怕。

    又是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穆遇出了一个主意,是叫皇帝拿鼎原王和尘平的遗体要挟尘子安。

    可是从小远在大荒的世子尘子安对于父亲和长兄尘平并没有好感,对于遗体什么的威胁毫不在意。

    虽然不懂什么成王败寇,但是他还是明白人,因为他要是受到皇帝的威胁,将没有退路。

    他认为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他自小熟读兵书,且习得鬼谷派纵字一脉的上乘剑谱,说他是天子骄子,尚不为过。长大后,游历山河。虽然知道百姓夸赞父亲的语言,但对于父亲是什么样,还是非常在意。

    于是放言,如果把他爹和长兄的遗体交还可留个全尸。如果不知好歹,就将皇帝碎尸万段。

    皇帝对于尘子安的言语感到愤怒,他上朝时,甚至大声抱怨,“朕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然一而三,再而三的被人威胁。朕的威严,朕的脸面何在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莫不是都是一些酒囊饭袋”

    在下方最前的一个年轻男子站出,此人玉树临风,长的一表人才。

    他开口,“臣有一计”

    见到这人站出,皇帝连忙站起,跑到此人近前,说“穆爱卿有何妙计”

    这人正是穆遇,他先是微笑开口,“还请殿下放开于我,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皇帝感觉到窘迫,看向满朝文武,大声叫嚷“看什么看,都滚吧反正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毫无用处”

    说完,无一人吱声,全部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皇帝见此,又怒了起来,道“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朕叫你们滚听见没滚”

    又是无人吱声,在这尴尬的时候,穆遇轻轻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这时,满朝文武全部退下。

    这时,皇帝虽心有不甘,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穆遇的手,走上龙椅。

    他勉强微笑地开口,“这下穆爱卿可以说了吧”

    穆遇看了看周围,轻轻地道“微职斗胆,靠近陛下耳前说话。”

    皇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好叫那些宫女退下。

    宫女走后,皇帝再次开口,“这下行了吧”

    穆遇点了点头,右手从腹中拿出一把刀,说时迟,那时快。

    在寒光之下,白刀进去。也在皇帝的惊恐之下,红刀出来。

    做完这些,穆遇看着正在颤抖的右手,再看向很是绝望的皇帝。

    他突然笑了,是一阵失常的笑,更是一阵扭曲的笑容。

    穆遇把皇帝从龙椅上推开,自己坐在上面,弯身看着皇帝的尸体,他的声音依旧很轻,“李墨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那一副可笑的嘴脸。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啊”

    说罢他站起,一脚踢着李墨的尸体滚下台阶。

    他闭了闭眼,想起一些人和事。

    是一阵稚嫩的童音,唱着歌谣。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很久以前,一名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被征去当兵。

    他出去打仗,打了一甲子的年岁,直到了八十岁告老还家。

    路遇一个乡下的邻居,问他“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出于好意,那个乡邻告诉他,“你家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松树柏树林中的一片坟墓啦。”

    他走到家门前看见野兔从狗洞里出进,野鸡在屋脊上飞来飞去。院子里长着野生的谷子,野生的葵菜环绕着井台。

    他把野谷捣掉壳来做饭,摘下葵叶来煮汤。好半响之后,汤和饭很快的都做好了,却不知赠送给谁吃。

    他走出大门向着东方望去,一下子,泪水竟然不禁落下,就洒落在了,那征衣上面

    一个学识渊博的老人这样对一群孩童说道。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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