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少东端坐如斯,表情冷的像是要结了冰,没有说话。
程邵臣没有在意,继续:“我知道你调查过我,我也调查过你。你的人肯定告诉你说,我什么也没查到。但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往你在意的那方面查。”
简少东眼神闪烁了下,淡淡道:“你查的方向,是甜甜吧?我猜到了,不过,你自己没有站出来,我没必要捅破这层纸。”
程邵臣带着嘲讽道:“你怕我带走甜甜,对吗?”
简少东不置可否。
当他知道唐甜甜还有个哥哥的时候,确实很在意。但他在意的,并不是对方突然出现,相反,他更怕对方一直不出现。
藏在暗处的敌人,永远要比在面前蹦跶的敌人更可怕。
“以前我对你的判断有误,跟你道个歉。”简少东说是道歉,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样子,态度照样那么冷,“以你的能耐,如果真的接手唐家,那还真会成为我的敌人。”
程邵臣表情也冷了下来,“你这,算是侧面承认我对你的判断了吗?”
“算你说对了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而已。”
“一点”重音,“也就”重音。
简少东谈判的素养向来都是很高的,他代表简氏出面的这些年,还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出现过任何问题。
从来都是他的对手把条件一降再降,他才“勉强”签约。而他,从来都没有讲条件的先例。
可是面对程邵臣,他忽然有点犹豫。
“除非让我看到全部的名单……完整地东西你可以等事成之后再说,但名单,我必须提前知道。”简少东严肃道,“只有这样,我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程邵臣冷哼一声,一直端坐的他放松身体往后面靠去,冷笑:“你果然只是把甜甜当跳板……如果她知道,你觉得她还可能回到你身边吗?”
“作为她的亲哥哥,一个愿意用整个唐家换她的亲哥哥,难道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她?”简少东嗤笑。
他心里当然在意唐甜甜,只是,这种在意,还有一些不方便说出来的理由和原因。
除了爱和喜欢之外的原因。
“既然你想加码,那我也要多问一句了。”程邵臣看似随意,其实比一开始更为集中注意力了。
简少东从来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一直都很清楚。
“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所以在那之前,你不妨先回答我一句。”简少东同样认真,“从一开始,你在她面前扮暖男刷印象分,到后来突然改变,甚至让她厌恶,在那中间,发生了什么?”
程邵臣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简少东居然这么敏锐。
连唐甜甜都没有发现他的问题,简少东和他不过见了几面而已,怎么会那么清楚?
眼看他神色越来越复杂,简少东气定神闲的继续:“更直白点说,程家出了什么事,逼得你居然在她面前,都保持不了镇定了?”
“你对她的态度变了,我当然不高兴,仅此而已。”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盯着简少东,但视线却没有对上。
他知道简少东很久了,对他的行事作风算是很了解。
所以,他现在坐在简少东面前,坦承身份,谈交易,才能这么镇定。更关键的,他是唐甜甜的亲哥哥,但凡简少东有那么一点真心,在面对他的时候,也应该有点异样。
然而,他没有。
简少东一直都很镇定,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什么顾虑。
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简少东道:“甜甜不当你是哥哥,我也不当你是大舅哥。你觉得你为她放弃唐家的举动很有魄力?在我看来,这是最没用的表现。你是唐家少爷,最不该放弃的就是你了。”
程邵臣道:“你以为,当初外公为什么要在我爸过世之后,那么快送我出国,让我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你以为,甜甜为什么会和我分开这么久?简少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质疑我的选择?”
简少东从谈判开始,无论什么样的坐姿什么样的状态,其实一直都很注意他的眼神。
这时候,程邵臣大概是真的被逼到了,眼里竟然出现了罕见真的怒气,代表着动摇的怒气。
于是,他继续淡定的出牌:“刚才那些诚意,还不够扭转我的判断。”
他必须要尽快逼出程邵臣全部的底牌,否则,这场谈判中,无论他怎么小心,始终都还是处在下风。
唐甜甜他不愿意放弃,唐家他更不愿意放弃。
都已经拿在手里的东西,只能全部拿过来,而不可能把到手的东西再丢出去。
程邵臣听了这话,眼睛微眯了眯,像是要看出简少东的深浅。
但没过一会,他就放弃了。
无论是传闻,还是他看到的真相,眼前这个男人,对他妹妹都是真的很在意。虽然这种在意最初是因为唐甜甜身后的唐家,但到了现在,应该有唐甜甜本身的因素。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已经打算做这笔生意了?”程邵臣继续诛心。
简少东直白道:“看值不值得。”
“在你眼里,什么样是值得?”程邵臣伸手,第三次从口袋里掏东西,当然,这也是他今天过来,准备的最后筹码,“这是最后一份,看过之后,直接说你的决定,你没有耐心,我也一样。”
简少东嘲讽道:“没耐心,还能追着甜甜默默保护这么久,该说你暖男属性爆棚吗?”
他说话的时候,手上已经接过了程邵臣递过来的东西——一张光盘。
他把光盘放进笔记本,然后转过去让程邵臣输入密码。
打开之后,程邵臣点开其中一份资料,展示给简少东。
只一眼,简少东的表情就变了。
“成交。”
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程邵臣甚至觉得,简少东在看到这份资料之后,长长松了口气。
“希望你说到做到。”“生意人,最讲究诚信。”简少东表情有点阴沉不定,“只不过,我不会告诉她关于今天的事,我想你也不会。所以,到底能不能带走他,看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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