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唐甜甜无端端觉得心神不宁,她想了想,直接关掉了手机。一直不间断的来电提醒,总算是消停了。
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其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随着时间渐渐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她的心越揪越紧。
然后,一位手术服上还带着血迹的医生出来,走到她面前,拿下口罩:“唐小姐,唐夫人现在情况很危险。”
唐甜甜如遭雷击,连忙追问:“不是都养了那么久了吗?不是说可以动手术的吗?你说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小姐,我现在就算和你说一堆的名词,你也未必能懂。”医生神色疲惫,但吐字很清晰,“我现在需要你签责任书,才能继续手术。”
唐甜甜脸色发白,踉跄了两步,被身后的白清亭扶住了。
“你什么意思……到底……”医生对她磨磨唧唧的表现特别恼火,表情都冷了下来:“就是说,唐夫人现在很危险,如果继续手术,有可能会健康的活下来,也有可能会直接死去。可如果现在你不立刻签责任书,继续耽误手术进度,她
一定会死。”
医生说话很直接,直接的让唐甜甜有点支撑不住。
她一直觉得自己够坚强了,可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她还是有点受不住。
明明做完手术就可以解决一切,妈妈好起来,她也能回国和简少东一起的,为什么忽然会病危?
白清亭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急切:“唐小姐,你不能犹豫了,唐夫人……很危急。”
唐甜甜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但白清亭这句话,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对医生道:“拿来,我签!”
谁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双手颤抖着在责任书上签了字。
妈妈……可能会死吗?
想起这几天的各种怀疑,想起那个别有意味的电话,想起和妈妈度过的这些年,这些点点滴滴,她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有怀疑,有不解,可在知道她可能会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很茫然。
她想起了妈妈始终不愿意出国的情况,想起了自己劝说她的模样。
“妈……”她忍不住喊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旁边的护士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连忙拦下:“唐小姐,你需要休息……”
唐甜甜哪里顾的上,一把抓住她急切的问道:“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她的力气很大,护士被抓的很疼,微微皱着眉,不怎么高兴。
可看着她眼眶发红的模样,她怯生生道:“在……在重症监护……”
“重症监护?”唐甜甜反应了几秒钟,然后惊喜道:“也就是没事了,对不对?我妈妈没事是吗?”
“不是没事……还在危险期。”护士连忙解释,“如果三天之内能醒来就没问题,如果不能,就……
”
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唐甜甜理解,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跳下床穿上鞋,就直接跑了出去。
她们住的vip套房,全套设备齐全,重症监护也还是在之前住的那间病房里,只不过,多增加了一位护士在旁边守着,寸步不离。
白清亭也在守着,见她过来,正想说两句什么,但看着她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唐甜甜走过去,颓然坐下,握住唐母的手,轻轻叫道:“妈……”
没有任何回应,理所当然的。
唐甜甜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心电监控,向白清亭确认:“我妈现在的状态,到底怎么样?”
白清亭正准备出门,把房间留给她们母女呢,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医生说不怎么好,你也看到了,心跳比平常人慢了很多,也很微弱。”
他没有说太多,他知道唐甜甜根本听不进去。
她想求个安稳,可这个安稳,他没办法给。他又不是医生。
唐甜甜盯着心电监控看了半天,上面的数字时钟都是四十左右,始终没有增高的迹象。
“唐小姐,其实……”白清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国内的事的确很重要,可他看着唐甜甜的状态这么差,又不禁担心,如果就这么和她说的话,她能不能撑得过去。
以前,他觉得她有这样的心智。可当他亲眼看到唐甜甜昏倒在手术室外,他又不禁怀疑了。
简少东特意打来电话,告诉他国内的事情他来处理,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告诉唐甜甜。
可白清亭亲眼看着自家总裁和唐小姐发展到现在,心里清楚得很。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唐母没事也就罢了,如果她有事,那么那时候,唐甜甜和简少东之间势必会爆发新一轮的矛盾,而这种矛盾,他们还能不能化解,就难说了。
比起唐甜甜,白清亭当然更关心简少东。他想直接说个明白,但想起简少东电话里的警告,又说不出口。
唐甜甜担心母亲,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犹豫挣扎。对于那半句话之后的异样沉默,她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淡淡道:“没什么要说的话,就出去带门吧,我想……和我妈单独待一会。”
她眼神迷离,看得出来有眼泪在里面打转。
“是。”白清亭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就真的带着护士出了门。
留下的唐甜甜再也撑不住,眼泪簌簌而下,滴落在唐母的手背上。
“妈……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唐甜甜声音很轻,带着乞求,“不管你那天是在和谁打电话,你醒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问你,好不好?”
唐母一动不动的躺着,呼吸之间,氧气罩上闪现淡淡的雾气。
“妈,我真的不能想象……你不要开玩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不想出国,咱们就在国内生活,好不好?”
她带着微弱的哭腔,像小女生。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来不管心里有多少疑惑不解,她还是无法想象妈妈离开自己,她变成孤身一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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