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子刘玄德》第六章:两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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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宁三年,初春。
    积雪消融,从固态转化为液态的水,又化为气,因这后世物理学上的溶解与汽化运动,带走了大量的热,天气还是很阴冷,连春风给予人的都是“飕飕”之感。
    刘备皱眉看着在自己眼前迈着两个小短腿扑扑颠颠摇晃个不停的小屁孩,一脸的无奈,昊天上帝啊,快让这个小屁孩安稳一会吧。
    “大兄,抱。”小屁孩向刘备张开他的两个短胳膊,奶声奶气地道。
    刘备皱了皱眉,没动。
    “呜~呜~”见刘备没动,小屁孩先大眼圆睁,然后在一瞬间连同面部肌肉开始以鼻子为中心收缩,同时嘴巴一扁下唇微微外翻,眼眶泛红,绿豆大的眼珠子就开始汩汩落下。
    “阿备,看好你弟弟,你做兄长的,要多忍让他一些。”王氏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一丝睡多了的慵懒。
    “娘!”刘备叫屈道:“不是我不忍让他,这小子太是胡闹,三番两次搅我练字,还有,娘,我已有字的,不要总叫我小名,弄的我像个小孩似的。”
    里屋传来笑声,好一会王氏才带着笑意道:“阿备,不,玄德张大了,已不是小孩了……”
    说到这王氏又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才道:“好了,好了,莫要胡闹了,照管好你弟弟,娘感到有些倦,再睡一会。”
    “哦。”刘备无奈地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已止住泪水正睁大眼睛一脸期望的望着自己的弟弟,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他抱起在空中缓缓兜起了圈。
    时间足以让太多人事面目全非,刘备现在抱着的这个小屁孩是他的弟弟,生于建宁元年十二月,现在已有一岁多了。
    因为母亲王氏生他的那一年,正值鲜卑、狞貊寇乱幽并二州,所以父亲刘弘给他的二子取名刘平,饱含着他对边境安危的美好祝愿,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最开始时,看着母亲王氏一天天大起的肚子,刘备还有些茫然无措,因为据史书记载汉昭烈皇帝是没有伯仲的,但时间久了,刘备也就释然了,毕竟历史已经改变,父亲刘弘还好好的活着,家里境遇也比以前好上不知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呀。
    至于为何王氏为何让长子刘备看护幼子刘平,则是因为她又怀上了,对此刘备只能表示:老爹战斗力太彪悍,我也没办法啊。
    ……
    县衙之中,刘弘并不清楚来自儿子的腹诽,处理完一份公文,刘弘叹了口气,用右手捏了捏眼眶之间的鼻翼,每年年关前后,县衙就倍是繁忙,害的人不得不通宵达旦工作。
    “咚、咚、咚。”
    敲门之声想起,刘弘却头也不抬,依旧埋首处理着公文,只是道了一声:“进来。”
    “县丞大人,县尊大人请大人过去。”
    刘弘这才抬起头来,眼前的是一个约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莫要紧张。”刘弘笑道,这青年是县中新来的书佐,是县尉陈彦家的子侄,唤作陈克。
    “你可知县尊大人请我去是何事?”刘弘边起身边问道。
    “不知,不知,这小人如何知道。”陈克忙摇头道。
    刘弘摇摇头,知道这小子问不出什么,便道:“前方带路。”
    陈克松了一口气,忙开了门,带着刘弘向县尊的府邸行去。
    领刘弘到了正堂门口,陈克禀身退去,刘弘推门而进,屋里已坐了三人。
    分别是:县令何明,字益远;县尉陈彦,字子山;主簿李可,字思德。
    这已不是刘弘两年前所搭的班子了,这两年实乃多事之秋。
    自建宁元年九月,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等举事诛杀宦官不成,反被中常侍曹节矫诏而杀并夷其族,这些权宦阉官的势力就愈发膨胀。
    去年七月,更是以欲加之罪大肆抓捕党人士子,其死、徙、废、禁者达六七百人,之后受无辜牵连,罢官免职者,不可数计!
    而建宁元年与刘弘在涿县共事之人,皆倒在了这两次党争倾轧之中,唯刘弘出身寒门,身世清白,且无有“行文私聚,互为援图,逼迫朝廷”之举,才得以保存此身,并在之后因县府人员稀缺,运行艰难,擢补为涿县县丞。
    “子毅,你可算来了。”见刘弘推门而进,县令何明起身相迎道。
    子毅即是刘弘的字,取自《论语》中曾子的那句名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不知县尊唤在下来何事?”刘弘拱手回礼道。
    “来,子毅,坐下来说。”县令何明笑眯眯地道。
    刘弘虽满头雾水,但还是坐了下来,待刘弘坐定,县令何明开口道:“此次请子毅来却是有二事相商。”
    “一来,前去两岁,北胡寇边,流民失所,其中亦有徙于本县者,望子毅好生安抚,莫要生出糜乱。”
    刘弘听得更是奇怪,这本是他份内之事,何必讲将请至此处来说,这县尊怕是有什么事吧。
    “二来,却是我等有事求子毅了。”何明说罢,看向刘弘,他身旁的县尉陈彦、主簿李可也投以热切的目光。
    “果然如此。”刘弘心中暗道,并生起了些忧恼,这般大的阵仗,怕是个大麻烦呢,而他最怕麻烦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刘弘还是做出了一副庄重的神情:“敢问县尊,是谓何事?”
    何明笑道:“子毅勿忧,于你来言,并非难事。”
    “子毅可知道近来县城来了何人吗?”何明故作神秘的问道。
    “何人?”刘弘很是配合,何明作为他的上官,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
    “卢植,卢子干,子毅可认识此人?”
    刘弘瞪大了双眼,卢植,他怎会不认识,昔年他求学于扶风大儒马融门下,因涿县乡邻之故,这位性直豪爽的师兄可对他照顾良多。
    “师兄,他何时回的涿县,我怎不知?”刘弘忍不住脱口问道。
    何明略有些尴尬地一笑:“子毅勿慌,我也是刚刚得到讯息。”
    “哦,情急所致,还望县尊勿怪。”刘弘忙拱手赔礼道。
    “无事,无事。”
    “那敢问县尊,我这师兄现处何处?”
    何明一笑,就将卢植现在的住所告诉了刘弘,然后便盯着刘弘看。
    刘弘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避无可避,便只好道:“请县尊明言,若子毅能做到,定不推辞。”
    “好好好,我就说子毅乃义气之士也。”何明连道了三声好,接着转头环顾陈彦、李可二人。
    陈彦、李可也知趣得很,连忙随声附和道:
    “子毅兄,高义也。”
    “大人所言极是,子毅兄真乃仁德之士!”
    等陈彦、李可二人说完话,何明斟酌了言辞,道:“是如此的,我欲复兴县学,为汉家育材,想请子毅代为说项,请卢子干为县学祭酒。”
    祭酒本独指太常中的首席博士,但经过百余年的演变,于今也充当后世校长的意思。
    刘弘一愣,这何明不是如此热心教育之人啊,但转念一想,却又释然,自家师兄如今海内之中声名鹊起,俨然有名士风,若请师兄办校,他何明定然有好一份政绩;不过办学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自己就是许了他何明这份政绩,又何妨?
    想到这,刘弘道:“县尊放心,子毅定竭力促成此事。”
    未料何明却面有难色的道:“子毅却是不知,这其中尚有隐情。”
    “何也?”刘弘问道,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明故意避开了刘弘的眼神,道:“郡里欲举卢植为太学博士。”
    刘弘瞪大了双眼,然后面有怒色,拱手道:“县尊,此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子毅留步。”何明高呼一声,然后主簿李可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刘弘的去路。
    “县尊,这是何故?”刘弘转身,语气颇为不善,目光流转之间亦带着一丝怒意。
    何明先行了个礼,才劝道:“子毅,你我皆是同僚,若只是如此,我怎会来找你,只是如今时局动荡,阉宦霍乱朝政,帝都非安稳之地也,你那师兄卢植素来与党人交好,此去帝都,岂不是羊入虎口?非智谋之士所为也!不若先在这个小小涿县做个县学祭酒,以观时局变化,若一二载之后,时局平稳,那时他欲离去,兄绝无二话。”
    刘弘默然,良久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束手而立、面目无情的县尉陈彦,方道:“那我就去说项一番,成与不成,却不做保证。”
    “好,成与不成皆与弟无关,对了,子毅且告诉你师兄,县学选址、用具、俸禄皆已备好,只待他大驾。”何明欣喜若狂地道。
    送刘弘出了门,县尉陈彦默然地起身告退,堂中只剩下何明、李可二人。
    “县尊,你这不就是恶了这刘弘?”李可不解地道。
    “恶就恶了吧,此事一成,明年我在不在这幽州也说不定呢,。”何明幽幽地道。
    “您是说……”李可面露欣喜之色。
    “哈哈。”何明大笑道,伸手拍了拍李可的肩膀,“放心,定不会忘了你的。”
    李可忙笑着点头,一副谄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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