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东西的青瞻一顿,嘴里还塞着东西,鼓鼓囊囊的,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含混一些:“可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入体了?”
“魔族的低等类别吧。”黄婉倒觉得很正常,不以为意。
“魔族?”怎么把魔族给扯进来了。
青瞻咽下嘴里的东西,神情凝重起来:“最近还是有很多被低等魔物附体的百姓吗?”
“这两天来我人间酒楼讨酒喝的人与上个月相当,每日都有上百人。”黄婉没觉得被魔物入侵有什么不好的,她反正有钱赚。
每日有上百人来讨灵酒喝,这些人还单单只是撑不下去或是爱喝酒的,想必其他百姓的状况也不怎么好。
“今日即是初一,晚上这里的人去放河灯,土地随我走一遭吧。”青瞻觉得这事不能拖,要妥善处理,也要速战速决。
“那我不用去吧?”黄婉还是有些怕青瞻,虽然这位上神的面相不是凶恶之人,但她这种性子,碰上板着脸的人就会发怵。
“不用。”
这两个字像是松开了她脖颈上无形的结,让她放下心来。
“好好好,那我就走了啊?”她的语气带着试探,见青瞻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后,拉开长凳迅速地就溜走。
土地在青瞻问黄婉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曾说,等人走了,问青瞻道:“上神今儿个晚上要去放河灯吗?”
青瞻吃着桌上的菜,随口答应道:“是啊,早解决我也能够早回去嘛,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做呢。”
土地应了一声就坐在一旁不言语也不吃什么东西,青瞻对他的举动不置一词,先把自己的五脏庙给填饱再说。
吃到后来有些撑了,青瞻并未放下筷子,而是时不时停下来思忖,等胃里缓一缓了,再继续吃。他们一直吃到……不,只有她,一直吃到华灯初上星月交映,才放下筷子来。
许久未吃人间的吃食,最近也忙一直没有机会下界来,难得来一次就得吃饱吃好。
“我们走吧。”青瞻摸了摸比寻常要鼓胀的肚子,面对一桌狼藉,露出些许笑来。
她退开几步拉开长凳,同土地一起走出酒楼。
之前黄婉走后就派人来同他们说这餐她请了,而身旁的土地小声嘀咕了一声“平时小气得要死”被青瞻听到了,只觉得好笑。
******
土地领了青瞻走去一条城内的主河。
此时,街上的人并未因夜幕降临而退去,一眼望去,反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这条红枫大街上的枫树上被挂满了纸灯,沿路也都有红纸贴在墙上门上,写着一些祈福的话。
他们沿着河岸走,岸边人满为患,不好靠近,只能按照人群间的缝隙往前走。
那些放河灯的大多是女子。不少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捧着轻薄彩纸粘贴而成的河灯,蹲在水畔放入河中。
青瞻给周身上了一层软膜,防止与人相贴。
“你说,这魔物是在人睡梦中潜入还是,在他们还醒着时就有什么防范举措。”她问在身后亦步亦趋紧紧跟着的土地。
“回上神的话,小仙不知,魔族入体实在防不胜防啊。”土地在人挤人的地方还能给青瞻作了个揖,也是让她瞠目汗颜。
青瞻寻了一个清静些的地方,等到她坐到廊椅上,耳边还响着方才挤人群时轰隆隆的声响,扰得她头疼。
他们待的地方在另一侧河岸,人来得少,却可看得对岸很清楚。
对岸人潮涌动,声响如瀑若海,半边天都映照在火光中。青瞻坐着等了半晌,只见得一拨人来了又去,另一拨人去了又来,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一直等到土地打起了瞌睡……
“土地,你看那是不是。”青瞻的声线绷紧,拍了拍快要睡着的土地,惊得他一个哆嗦就要趴地上。
幸亏青瞻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领,“别愣着啊土地,你看那空中黑乎乎一团团的东西,是不是?”
他们隔得较远,但她眼尖,明明白白看到一团团黑雾从河中升起,飘到半空中。
土地清醒过来,凑到前头去看,“是,是是,上神,这些东西是魔族的。”
这东西到底怎么……
这时,青瞻眼见其中一团黑雾,分出一缕黑丝,钻入一个年轻娇美的女子的后背。
那女子身无异样,只是在脖子的后侧浮起一团黑火的标记。
紧接着,空中的数团黑雾纷纷吐露出黑丝,一如此法钻入众人身体中。
“土地,若我不下界来探查,你们做地仙的也不晓得事先就搞清楚情况并上禀于我吗?”青瞻心里有些恼火,魔族的行为如此猖狂明显,应该是有所察觉发现的啊。
“上神息怒,小仙以往都是白日出来,夜间待在府里,是故,小仙无所察觉啊。”土地看起来很是惶恐,深深地躬着身。
“罢了。”青瞻挥了挥衣袖,让他于一旁候着。
她也不是一个无故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的人,即使是土地的失职,但在他的角度,这般做也没什么错处。
青瞻盯着那些乌压压的一片黑雾,打算等人散了,再看这些魔物的动向,了解一下他们是如何入体人身的。
两人傻盯着对岸看,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一直等到子时,人群方才渐渐散去。而那些一团团的黑雾浮在空中,跟着不同的人飘向这座城的,不同角落。
“土地晚上不出门,那就先回去吧。”青瞻掸了一下裙角,起身对土地说,“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你先走吧。”
“上神,还是带着小……”
青瞻低头看了他一眼:“土地莫不是以为我以为上神,解决不了这样的事吗?”
“你在,怕只会拖累我。”她心里仍然闷得慌,不过倒也没挖苦他,她说的毕竟都是实话。
小小的一方土地,在这种场面,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土地嗫嚅着,最终还是允下,身子一遁就消失在了青瞻面前。
青瞻紧了紧衣襟,提起步子就往前掠去,几个起落,降在了一座小宅子。
这院落虽小,建造得却很是规矩,只是看上去颇有些老旧,应该是家道败落无钱修缮,导致四处都有破洞损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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