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粮库打开,一袋袋粮食搬出库房,看着数万石粮食,红娘子高兴的喜笑颜开。
“没说的,李公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义军的二当家了!”红娘子拍着李信肩膀道。
“大当家,那我呢?”李全不满的道。
“你呀,你是三当家。”红娘子随口道。
“我是你的师弟啊,咱们一起这么多年,凭什么一个新来的踩到我的头上?”李全嘟嘟囔囔道。
“别废话了,你要是像李公子这样有学问,我把大当家让给你!”红娘子斥道。
李全不敢再多说了。
“当不当二当家无所谓,我只希望能追随大当家作一番事业,能为天下百姓找到一条活路。”李信淡淡的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红娘子深以为然道。她虽然是跑江湖出身,对这个社会的黑暗、对百姓的水深火热最是了解,早就想造反了。
“不知大当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信问道。
“李公子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只要说的对,我都听你的。”红娘子柔声道。
李全翻了翻白眼,暗道大当家是不是被这个小白脸迷惑了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虽然拿下了杞县,但不要在杞县多停留,而是分兵攻略,向周围州县展开进攻,迅速的扩大实力,进而带动整个河南出现叛乱。”李信道。
“李公子你先前不是还说要编队伍明赏罚练精兵吗?现在咱们刚刚拿下县城,就要离开,哪有时间练兵?”贾奎突然说道。
“是啊!”红娘子看向了李信。
李信便道:“诸位都听说了皇帝派人前来河南,来的却是平北候张世泽,那可是真正的猛将,若是他来攻的话,凭借小小的杞县城能挡住他吗?”
贾奎摇摇头,他是杞县官吏,自然听说过张世泽的名声。
红娘子和李全却不以为然:“怕什么,咱们现在也有数万人,大不了和他拼了!”
李信摇头道:“咱们的手下不过是一帮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拼是拼不过的。”
“那就落荒而逃吗?那张世泽可还没有攻过来!”李全不满的道。
“等他攻过来就晚了。”李信叹了口气,“再说也不是逃,而是进攻周围各县,发动周围各县百姓造反,这样可以迅速的积累实力。只有咱们实力足够强大,才能打得过官军。至于练兵,可以在行军进攻的途中训练。”
“好,就听李公子的!”红娘子断然道。
“大当家,你什么都听他的!”李全不满道。
“李全兄弟,你若是不想走的话可以留在杞县,经营杞县这块地盘,你看如何?”李信笑吟吟道。
“我......”李全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大当家您看,这是咱们所在的杞县,向东是睢州是归德府,向北是开封城。那张世泽从山东来河南,必经归德府到开封。所以咱们应该向西向南进军。扩展地盘的同时,也躲避官军锋芒。”李信取出一副地图,指点着对红娘子道。
“所以咱们最好并分两路,一路向西攻打尉氏、许州,一路向南进攻陈州、汝宁府。河南一带连年旱灾,百姓们嗷嗷待哺,咱们大军只要到达,各地百姓必然云起响应!”
红娘子皱眉看了地图一会儿:“分兵啊,咱们干嘛要分兵,只攻一个方向不好吗?”
红娘子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子,靠着一腔豪气才造了反,但对接下来该怎么办实在是一头雾水。李信是读书人,说什么都头头是道,让她不由自主生出依赖感,根本不想和李信分开。
“大当年您对平北候不了解,他手下禁卫军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仅凭咱们根本不是对手,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是迅速搅乱整个河南,只要各个府县都有反贼,处处都是烽火,那张世泽便不得不一个城池一个城池镇压,咱们便可跳出来趁机发展。”李信不得不解释着自己的计策。
李信很清楚,现在的官军实力非常强劲,造反会非常艰难。仅凭自己和红娘子,想推翻大明江山根本就不可能。必须整个天下的士绅都起来反对皇帝反对朝廷,必须整个河南乃至整个天下处处都是烽火,放有推翻皇帝的可能。
而自己现在的作用等于是把一支火种扔在大明这浇满油的干柴堆上,然后等着大火燃起!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要注意保护自己,别当了出头的椽子。
所以李信才忽悠红娘子分兵,让红娘子吸引官军火力,自己趁机猥琐发育。
杞县这地方距离开封城太近,根本就不是适合造反的地方,所以李信准备单独带着一支队伍向南,先进入汝宁府,汝宁府南部便是大别山,若是打不过官军便可进入大别山,或南下湖北,或者向西进入南阳府,总好过在平原地带被官军围剿。
“这样吧,李公子和我一路,李全你自己带兵作为一路,分别向南向西进攻!”红娘子仍然不想和李信分开,便道。
“大当家,我......”李全刚要反对,却被红娘子霸气的打断。
“就这样吧,李全,你还是二当家,李公子你当我的军师。贾奎,我封你为三当家,你负责留守杞县城。”
“......”贾奎欲哭无泪,凭什么让我留下来当靶子啊!
“以后别大当家二当家了,咱们应该取个响亮的名号!”李信沉声道。
“李公子你最有学问,便由你来取吧。”红娘子笑道。
“当年有红巾军起义,推翻了大元的江山,明太祖朱元璋开始的时候便是红巾军的一员,不过他实力壮大以后,派人杀了红巾军统帅小明王韩林,篡夺了红巾军的天下。所以咱们便以红巾军为号,掀翻大明给小明王报仇!大当家您便称红帅可好?”
“红帅?这名子响亮,我喜欢!”红娘子喜滋滋道。
“大当家是帅,那我就是红帅驾前大将,红将军是也!”李全拍着胸脯叫道。
“红将军,你还绿将军呢!”红娘子不乐意道,“你绰号不是穿山猴吗,你以后就还叫穿山猴就成!”
“红帅,穿山猴不好听啊。”李全愁眉苦脸道。
“绰号而已,响亮就行,没什么好听不好听。最要紧的是别让官府知道本名,牵连到家人就不好了。”李信笑道。
“哦?那李公子你准备叫什么名号呢?”李全斜着眼睛看着李信。
“我?我绰号便叫李公子,至于名字吗,以后我便叫李岩!”李信想了想,说道。
为了不牵连族人,名字是必须要改的。至于绰号,李信傻了现在才会取个响亮的绰号,那不是给官军找靶子吗?
“李公子?还不如穿天猴呢。”李全撇了撇嘴。
是日商定,李全分一半兵向西进攻通许、许州,红娘子和李信率领一半兵向南进攻太康陈州,双方约定将来在南阳府会师。
李全虽然舍不得离开红娘子,但有独领一路大军的机会也是很高兴。而且红娘子私下里和他说的明白,之所以让他率军西攻而不是让李信,因为李信是外人还不值得信任。
“师弟,咱们既然造了反,就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谁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过即便是死,也得轰轰烈烈做一场。师傅去世后,就咱们最亲,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至于那李公子,他到底按什么心谁也不清楚,所以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不会给他独自领兵的机会。”红娘子推心置腹道。
“师姐放心,我一定带好队伍,早日和你会合。”李全红着眼圈道。
......
在红娘子和李全私下交流之时,贾奎找到了李信。
“李公子,能不能和红帅说说,让我和你们一块走。”贾奎请求道。
谁都知道官军若是进攻,第一个便会攻打杞县,被留下来守城,贾奎根本不愿意。
“贾兄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要是你,巴不得留下来呢。”李信摇头道。
“这话怎么说的?”贾奎不解道。你们都走了,我留下来等着官军来攻打吗?
“贾兄弟,只是让你留守杞县,但没人说非要你死守啊,等到大军离开,你可以随时离开啊。”李信道。
“我,我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我们去攻通许、太康,你可以带人向西攻打尉氏、新郑啊。这河南到处都是干柴烈火,据我所知,光是造反的义军就有十多股,汝宁,南阳,现在有太多人造反。咱们只是其中一小股而已。只要流动起来,官军想抓住咱们根本不可能。”李信道。
“流动起来......”贾奎喃喃道。
“对,流动起来,只要不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官军便奈何不了咱们。河南这么大,官军想剿灭咱们没那么容易。”李信给贾奎宽心道。
......
在离开杞县之前,李家庄的事情必须理清楚。然而李精白死也不肯离开,还说已经把李信从族谱上除名,并对外说李信已经被流贼杀死。
父亲如此顽固,李信也没有办法。不过李家庄的族人倒是有很多人愿意跟着李信造反。
实在是年景太差,而李家的大部分粮食又被李信带着反贼抢走了。若是留在李家庄,来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跟着李信造反,至少能抢粮食填饱肚子。
对乡下的百姓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造反,只要能有口吃的,他们根本不怕当强盗。事实上,河南、陕西很多地方的百姓,他们白天是老实的农民,夜晚便会化作强盗。杀人抢劫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对于族人的加入,李信自然非常高兴,因为他也需要有自己的嫡系。
经过统计,共有五百多李家庄周围的人加入了义军,禀告红娘子后,都被编为李信的部曲。
占领杞县城的第六日,红娘子和李信带着一万多农民军离开了杞县,向着南方开去。而在前一日,穿山猴李全也带着一万多人向西南攻向通许。
和乱糟糟的穿山猴部下不同,红娘子的部下看起来要严整的多。因为红娘子把整顿军队的大权交给了李信。
在行军的同时,李信对军队进行了编组,采用的还是明军惯用的营哨制。除了每营的将领红娘子任用自己的亲信担任以外,对整编军队任由李信施为。
而李信也没有任何争权的行为,营哨将领的人选皆由红娘子决定,从不安插私人。李家庄的族人被单独编为一个营,并不和其他义军混杂。
当然作为整编军队的将领,李信还是循了些私,比如调拨了很多武器铠甲给自己的亲兵营,使得亲兵营的装备明显比其他营哨好上一截。对此红娘子心知肚明,不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让人做事总得给人些好处。
编制队伍,设立旗号,分为前锋后卫,经过编制以后,队伍看起来严整了许多。
李信又根据兵书,制定了诸般制度,使得行军宿营一切都越来越有章法。
又制定了军规,要求全军不许私下抢掠杀人,缴获的钱粮物质都要缴公重新分配等等。为了严肃军纪,李信还不惜杀人立威。
不知不觉,这支由农民组成的义军已经有了军队的模样,而李信在军中的声威也越来越高。
一边行军,一遍训练。因为携带的军粮足够,李信禁止军队四下抢掠,而这又使得红巾军的名声在四下传播,百姓们都认为是仁义之师,于是在行军的途中,众多饥民纷纷来投。
对这些新来的百姓,李信说服红娘子全部接纳,但却单独编营,不使扰乱刚刚编制好的营哨。
五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太康县城外。
太康县令卞士豫站在城头看着外面无数的反贼,面色凝重。
太康县城,只有五百守军,城外的反贼却成千上万,这该怎么防守?
“给城内官绅传令,让他们都出人出力,进行守城。”卞士豫吩咐道。
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城内的士绅一起出力了。
“县尊,城外射来箭书!”突然有衙兵登上城头。
卞士豫看过箭书后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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