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尖凉凉软软,呼在我脸上的气息不紧不慢清清淡淡,我知道这个傻瓜李叹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待他砸咂嘴巴心满意足地睡去,我便晓得他只是叫月饼噎着,口渴罢了。
我对这个傻瓜李叹实在不算很好,只管他吃喝拉撒,不被饿死渴死撑死憋死,其余都照着自己方便的来,在我心底,我没有将他的胳膊斩断一了百了已是对他莫大的仁慈。
凡间的岁月还是像长河一般缓缓流淌,中秋过后,转眼又到了重阳,大皇子李鸢那边一早就下了帖子过来,邀我夫妻二人共赴梅山登高,被我一如中秋家宴一般果断拒绝。
一则,天气越转越凉,我和李叹这般手绑手,穿衣脱衣变成一件更麻烦的事情,我将自己收拾得还算清爽,李叹已经越发像个乞丐,牵他出去,我嫌丢人。
二则,李鸢乃是皇后嫡出,可是皇后不似淑妃得宠,那母子两人多少看李叹不大顺眼,之前他一直是个傻子就算了,偏偏清醒过一段时间,天家没有不透风的墙,梅山之行不会顺利,就算命谱上说定了我们都不会死,但这样手绑着手,逃跑也挺麻烦。
说来说去,我到底都是因为怕麻烦。
可是麻烦总会到的。
重阳这日天气晴好,我拉着李叹在园子里吹风,他管我叫一声“宝贝贝”,我便喂他吃一口点心,叫一声“心肝肝”,我便许他饮一口果茶,顺手摸摸他的脑袋瓜。
我在演戏给老天爷看,看李叹是多么喜我爱我。
淑妃娘娘来了,身后跟着个太监打扮的青年,我遥遥打眼,便认出那是宋折衣。
一番简单的寒暄,淑妃娘娘有意将李叹支开,留我和宋折衣独处,我也没招啊,我要说我和李叹的手被某种神秘力量给黏住了,这些愚蠢又求知欲旺盛的凡人,保不齐会将我二人的手双双砍下去做研究。
所以我只能解释,这股神秘的力量叫做爱情。
淑妃娘娘只能尴尬地隐去,留下我与李叹还有宋折衣。
我将桌上的点心茶果一应推给李叹,他便埋头吃了起来,这园子里就像是已经没他这个人。
宋折衣无奈地看看李叹那副蠢货的样子,又无奈地看了看我们牢牢牵住的双手,说:“你瘦了。”
废话,天天牵着这么一条能吃能屙的傻狗,能不瘦吗。
我说:“你也是。”然后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在宋折衣的袖子上搡了一把,嬉皮笑脸地道:“你这副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嘛。”
宋折衣便忽然严肃,“眠眠!我不是。”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个太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个太监,我也知道淑妃娘娘这人十分精明,凡事都会留上一手,就算李叹聪明的时候,宋折衣对淑妃娘娘已经无用,她也不会轻易把事情做绝。
于是我想了想,宋折衣好似在向我强调,他不是个太监,他还是个男人,而我曾经信誓旦旦地握着白绫向全天下宣告,我苏眠眠今生只做宋折衣的女人。
艳艳说的好啊,情人的话,犹风过耳,听听便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宋折衣解释,甚至我觉得他只是剧本中的一个角色,我没必要向他解释。
“大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因何昏迷,李叹又因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愿告诉我?”
宋折衣的眼神十分诚挚,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恕我才疏学浅找不出显文采的形容,这双眼睛给我最直白的感受就是——像狗,家犬,忠诚与依赖全都写在眼里。
可是我的苦衷说来话太长,我说:“宋折衣,我已经是李叹的人了。”
“我不在乎。”
他有些激动,我只得无情泼下冷水,“由不得你在不在乎。”
他便沉默了。
少年持重常使我感到心疼,譬如白惊鸿,他才三万岁,按照神仙的年寿正是意气风发打马看花的年纪,可他重得就像是沉在积云山顶的云雾,风吹不散,雪洗不尽,他本是擅长驭风的男子。
宋折衣问我:“苏北府的家书可收到了?”
“秋后不久便收到了。”
宋折衣便有些自嘲地笑了,低沉地道:“我以为你终需一人商议对策,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撂下这句有脾气的话,宋折衣便打算走了。
家书里说的是我爹病了,急病,多半多半是叫人下了毒,我也不大担心,因为按照命谱,我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真到他该死的时候,我自然也是无力回天。
这事的起因多半还是出在李叹和李鸢的皇储之争上,李鸢那头听说了我与李叹伉俪情深不离不弃的这些戏码,自然要担心苏北府会正式倒向李叹这边,在李叹气候未成之时,除掉苏北侯是很恰当的选择。
我将宋折衣拉住,“你为何晓得家书,淑妃娘娘告诉你的?”
“我眼下在雁文馆当值。”
雁文馆便是负责天家书信往来的地方,会走官方渠道的书信,向来也没什么隐秘,但也算一个不错的消息来源之地。
我说:“那你可要上心一些,各家亲疏远近,家长里短都是把柄,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必要做到了然于心。至于这事,你不要掺和。”
“把柄,我为何要去抓人把柄?”
“总有用得上的一天嘛,这事关你的前程未来,很是重要。”
宋折衣便换上了一副心痛的表情,他难以置信地问我:“苏北府倾塌在即,你的生生父亲遭人暗算,你却在算计我的前程,在你心里我的前程竟比苏侯的生死更重要?”
我干笑,“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嘛。”
宋折衣便苦苦地冷笑,“你是不是还盼望着,盼我前程似锦,再将你迎回身边?”
说巧不巧,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可我一个“是”字挂在嘴边,总觉有些说不出口,李叹却站了起来,吧唧一口亲在我的脸上,“心肝肝,不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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