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岭的阵地,现在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被鬼子的航弹、山炮、步兵炮以及掷弹筒来回轰炸之后,又被冯锷埋的炸药摧毁了一遍,接着是大量的迫击炮轰炸,阵地上烟尘弥漫,等轰隆隆的爆炸声过去,鬼子抬起头的时候,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在迫击炮阵地上,炮兵打完了所有的迫击炮炮弹,正等待着闵飞的下一步命令。
“闵大个子,带着迫击炮撤,我断后。”
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怕闵飞犹豫,这个时候要果断的执行营长的命令,而这个撤退命令,也是突围之前冯锷交代的,不能让炮兵在这里等,要跑起来,他们的速度没有步兵快,毕竟他们的迫击炮有点沉。
“撤”
闵大个子没有犹豫,让弟兄们赶紧收拾,朝三里镇撤。
“别愣着了,跑啊”
炮兵刚刚搬着迫击炮离开,冯锷带着残兵就冲上了阵地,冯锷看着残破阵地中举枪的弟兄们,没来由的大声吼着。
“一排,跟着营长撤,其余人,我们挡鬼子一下。”
高玉荣点着头,大喊着。
“啪”
冯锷一巴掌就呼过去了,响亮的耳光抽在高玉荣的脸上。
“说什么屁话,都给劳资跑起来,鬼子马上就会追击;跑”
冯锷大喊着,招呼着所有的弟兄撤,至于他的身后正在进入残破阵地的残兵,连脚步都没停,在王伦的带领下,直接追赶闵飞的脚步。
“走”
冯锷大喊着,驱赶着侦查连的弟兄,继续前进。
这个时候,阵地上的烟尘终于慢慢的散尽,站起来的鬼子步兵冲上阵地,却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军人。
“八嘎”
“噗嗤、噗嗤”
鬼子军官挥舞着手上的步枪,刺刀在中国士兵的尸体上划过,带起一蓬蓬血水。
他不知道的是,阵地上还有活人,只是他们趴在战壕中装死,等待着鬼子步兵来清理战场,好拖着更多的鬼子一起上路。
“村上小队,清理战场,其余人,跟我追”
看着远处奔跑的中国士兵,气急败坏的鬼子军官大喊着,命令士兵继续追击。
“砰、砰、砰”
三八式步枪的枪声响起,鬼子从三个方向围向奔逃的直属营残兵。
“轰、轰、轰”
当鬼子跨过一个战壕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伤兵拽响了手榴弹。
“啊”
毫无防备的鬼子惨叫着摔倒在地,无奈的挣扎着。
“轰、轰、轰”
就在鬼子诧异之间,越来越多的手榴弹爆炸声响起,所有的伤兵都拽响了手榴弹,他们在为中国抗战尽自己最后一丝努力。
“八嘎”
“砰、砰”
在鬼子的咒骂声中,三八式步枪的枪声响起了,他们朝着自己视线内所有的中国士兵尸体射击,这个时候,他们再也不敢靠近用刺刀解决。
“噗、噗、噗”
子弹穿透,沉闷的声音中,无数穿着牛皮鞋的日军朝着阵地上中国士兵的遗体的开枪,缓步推进
鬼子的追兵从三个方向朝冯锷围了过来,冯锷还在踹气,可是不得不和弟兄们一起,迈开步伐朝东面继续跑。
“砰、砰、砰”
身后的鬼子追兵不停的放枪,试图击中几个逃跑的士兵,拖慢中国士兵的逃跑速度。
“别回头,跑起来。”
冯锷大喊着,阻止了想回头射击的弟兄。
三里镇在他们的南边,冯锷当然不是迷失了方向,而是现在不能朝南跑,朝南那就是自己朝鬼子的枪口撞,他现在必须得绕路了,先向东,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转向西南。
被鬼子枪声驱赶的士兵们成群,受伤的互相搀扶着,他们沿着原野上的小道匆匆奔逃,就像是被驱赶的鸭子,仓皇而狼狈。
鬼子喜欢追击战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基层军官战术素养都很高,加上精锐老兵的配合,让他们在追击的时候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边追击一边穿插,压迫着中国士兵的奔逃空间。
中央军的军装穿在冯锷和直属营士兵的身上,只是现在已经看不见原本军装的眼色,在鬼子的眼中,前面奔逃的士兵全是灰色的人流,那是泥土的颜色。
“呼呼呼”
喘气声剧烈而有急促,直属营的弟兄被鬼子的枪声追赶着,迈动这疲惫的步伐,拼命的朝着东边奔逃。
“匀速前进,注意呼吸。”
冯锷看了看天色,现在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天黑,可是太阳仍然在天边挂着。
手中的步枪已经背在了背上,冯锷右手拿着驳壳枪,左手反握这刺刀,不时的看向身后;鬼子追击的速度很快,可是他发现鬼子并没有全速追击,至少他知道鬼子还可以更快。
“鬼子这是想耗尽我们的体力。”
冯锷知道鬼子的想法,可是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弟兄们在阵地上挣扎了大半天了,体力已经消耗过半,在这种情况下,仿佛被鬼子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冯锷的呼喊,所有的速度降了下来,破烂的靴子穿在脚上无比的沉重,弟兄们努力的调整呼吸节奏,但是依然气喘吁吁,钢盔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迷茫,此刻他们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浮萍,随时可能被一个大浪打翻,这个时候,活下去已经成为了支撑他们的最大信念。
这个时候,反而是炮兵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们肩头的迫击炮现在成了负担,可是没人舍得扔掉,哪怕没有炮弹他们也想带回去。
“帮炮兵弟兄抗炮,换人抗。”
冯锷大喊着,他感觉到了炮兵弟兄呼吸的急促,再不换人,恐怕这些人就再也走不了。
“营长,找个弟兄跟鬼子拼了吧跑不动了”
闵大个子肩膀上扛着迫击炮的炮管,嘴巴大张,拼命的呼吸着。
“不行,再坚持一下,前面的庄稼地,我们去那里躲躲。”
冯锷抬眼一望,前面就是一片连绵的庄稼地,那里可以让他们躲起来,当然,鬼子也会看到他们跑进去,就看鬼子会不会追进来了。
“走,进庄稼地”
高玉荣大喊着,鼓励着弟兄们,疲惫紊乱的步伐再次变的有序,弟兄们坚定的朝着目光中的庄稼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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