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的质疑,让佘侗诚原本欣喜地心凭添了几分不悦。
而大黄却是对此毫不在意,自顾地饮下杯中酒,随后郑重地看着佘侗诚:“兄长,今日是你我兄弟相逢之日,不谈这个扰心的事儿,来,小弟敬你一杯”
此时的佘侗诚,已经渐渐冷却了激动情绪,反而一脸郑重的盯着大黄:“大黄,今日你我在此相聚,恐怕不仅仅只是叙旧吧?”
如今的佘侗诚已经不是昔日清流县的通城蛇,所以在看待问题上也是极为沉熟稳重。
他本身处州府大牢之中,如今却轻易地被绑到了这里与老友相聚,这其中的要说没有蹊跷肯定是不可能。
“兄长,小弟向来不会说话,这你也是知根知底。既然您直言相问,那小弟也就不再兜圈子了,此次将兄长你请到这里,既是叙谈你我兄弟之情,也是劝说兄长您能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佘侗诚闻听此言,却是眉头紧紧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大黄亲自为佘侗诚斟了杯酒,随后深意一笑:“兄长,你可知那叶宇已经回来了?”
“嗯?……”
佘侗诚闻言却是微微一怔,随后面色一正,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兄长,小弟不想做挑拨是非之人,但是您口中所谓的恩公、所谓的大哥,在你深陷牢笼之际,非但不宜及时营救,反而在府衙极力与你撇清关系,这,就是你一直效忠的人?”
见佘侗诚脸色微变,大黄又接着说:“因为当年的一个赌约,你竟然认一个毛头小子做大哥,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就算他与你有恩情,这些年的跟随是不是已经还清了?”
啪
佘侗诚听完之后,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等大双目怒斥大黄:“够了,别说了”
闷雷般的低吼之后,让原本安静地房中更加宁静,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大黄却自觉地将目光挪开,随后讪讪地自语:“兄弟?哼哼……”
“其实你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当年发迹之时或许还用得着你,如今他已经贵为侯爵尊崇无比,会将你我这种草莽之人看作兄弟?你别痴人说梦了”
哐当
大黄的话音刚落,佘侗诚突然伸出大手紧紧地抓住大黄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说够了没有?”
大黄被如此扭缠,不仅没有怒意反而笑了起来:“怎么,是小弟我说中了心思?你勤勤恳恳为他鞍前马后,但却在关键的时候与你撇清关系,单从这一点难道还看出来?”
“哼”
佘侗诚怒气暂缓地松开了手,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丝毫不去理会身旁的大黄。
过了片刻,或许是气顺了不少,佘侗诚这才沉声道:“少来这一套,你应该了解佘某的为人,即便他将我当成棋子,佘某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兄长之忠诚,小弟向来敬仰,不过过分的愚忠可并非好事,还请兄长三思而后行才是”
“嗯?大黄,看来这些年你不仅仅只是躲避……”
佘侗诚轻抬眼皮看了对面的大黄,随后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为谁效命,但若要让佘某作出背叛之事,是断然不可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难道兄长就不怕死?”
“死?呵呵,有什么可怕地,好了,叙了旧,饮了酒,大黄,还是送我回去吧,我累了”佘侗诚说着便洒脱的伸了个懒腰,已经做好停止谈话的准备。
言及于此,大黄虽有意再劝,但也只得无奈摇头:“既然兄长仍旧执着于此,那小弟也不作强逼,这就送兄长回牢房细思,等何时兄长想通了,小弟定会备上酒宴款待恭候”
说着便轻轻地拍了拍手,接着从门外走进两个黑衣人,将一身镣铐的佘侗诚以黑布罩头,然后迅速地将其拖了出去。
灯火依旧,月夜明空。
然,桌上,却是菜冷酒凉
当大黄回到房中时,早已经有人坐在了桌前。
此人正是安抚使曾迪,他抬头看向大黄,沉声道:“看来这个佘侗诚还真是够忠心的,有你这个昔日兄弟出面都不能动摇立场,倒是让老夫甚是佩服”
“黄某可以理解,你这是讽刺黄某办事无能了?”
曾迪闻听此言,却摆了摆手道:“嗳,黄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可都是同路之人,岂能是嘲讽之意,只是…
“好了,多余的风凉话就免了,还是想想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吧”
大黄的不耐烦,却反衬了曾迪的格外冷静:“不必心忧,你说,若是那佘侗诚得知自己一直忠诚的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他还会如此死心塌地吗?”
“你的意思是……”
“只要暗中散布消息,说佘侗诚经受不住牢狱酷刑,然后将将不利的矛头指向那叶宇,到了时候,那叶宇为了保全自己,定然会有所行动”
“嗯,有道理哀,莫大于心死,相信当兄长看到事实之后,才能够幡然悔悟,看清那叶宇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不错,如此才能让佘侗诚投诚于我们。不过为了确保于万一,我们还需要做第二手准备,若是叶宇无动于衷,我们也要设计一次假的刺杀行动……”
“曾大人果然考虑周全,黄某佩服”
曾迪微微含笑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罢了,那叶宇步步紧逼折损我方势力,如今也要让他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哈哈哈,所言极是,来,你我二人于一杯”
没多久,州府大牢佘侗诚被刺一事,就成了福州最大的头条事件。
不明真相的广大群众,也只是在一惊一乍之后,发了几句子无端猜测的牢骚,这件事情也就慢慢地就此揭过。
关于龙门镖行的案子只是草草了事,也并没有因此而牵连到叶宇。
佘侗诚因为胸部刺穿一刀,虽然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但是重创后的他,却是在病榻上躺了三个月。
在渐渐的恢复了建康的同时,因为胸口的那致命一刀,使得佘侗诚与叶宇之间的关系算是从此断绝了。
而在朝廷里,孝宗赵有已经彻底放权,但是赵恺却将这种权利的作用,全部用在了打压叶宇的身上。
由于佘侗诚的倒戈,使得太子一党众人更是有了攻击的目标。因为佘侗诚是跟随叶宇起于毫末的人,对于叶宇很多事情都是知根知底,更有甚者参与了其中。
以张说、曾迪为首的太子一党,都明白单凭一个佘侗诚想要给叶宇定罪,以叶宇的三寸不烂之舌,根本起不来多大的作用。
然而利用佘侗诚的倒戈,深层挖掘叶宇的秘密势力,这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而就在太·子·党众人火急火燎打压叶宇三个月的时间里,天下大势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由西辽女皇耶律普速完主动提出了,联合金国与西夏一起并吞南宋王朝的计划。
这一项同盟决定,金国的完颜允中自然是欣然应许,因为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自己夺权,以至于国内根基未稳,也不用联合其余两国,就直接开启他的南征大业。
而对于西夏而言,自从越王李仁友抢了皇兄的皇位之后,就一直感觉朝中势力暗流涌动。虽然他不是一个极为好战的皇帝,但是也急需一场战争来缓解国内权贵压力。
因为他想效仿金国皇帝完颜允中,当初完颜允中在宋金交战中,由于吞并了江淮诸州等地的利益,这才缓和了完颜允中强行夺位所带来了国内矛盾与压力。
三国缔结同盟,可谓是一拍即合,这可就苦了长江南岸一直趋于安乐的南宋王朝。
三国的兵马集结向南宋边境聚集,这让整个南宋朝野是举国震惊,当太上皇赵构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惊吓的卧床不起。
由于已经是年迈垂老,再经此一吓,馋喘了三日便病逝于德寿宫中。
三国大军未至,就已经吓死了太上皇赵构,这给紧张地朝野又添了一层阴霾。
一个金国,就已经让南宋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如今这三国一同南下,这对于南宋朝廷而言,就如同千斤巨石重压在心头,有种濒临垂死的沉重。
朝廷先后派出范成大、杨万里、岳雷等一众使臣前去谈判,但是却被直接给轰了回来,其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这一次三国率领雄兵而来,势必要瓜分整个南宋王朝。
此次金国调动二十万兵马,以柳千帆为统帅,凤陵客为监军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而来。
而西夏也出动二十万大军,由李仁友亲自率军,由丞相罗万明陪同,直接陈兵于宋夏边境。
距离江南较远的西辽,则是出动大军十五万,由萧朵鲁布亲自调度,携带滚滚黄沙千里碾压而来。
这三国联合的兵力接近六十万,而且都是各国本身的精锐,相较于当初宋金之战号称的六十万大军,这一次才能算得上是真实数据。
一时之间边关告急,朝野上下是人人自危,长江防线尚未战火重燃,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背井离乡,纷纷逃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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