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老公戴帽子》第315章 癞包娘的感动

    “这叫能耐?这不是欺负人家娘儿俩身后没个硬实的人吗?”小米给癞包娘的话说得一股子火气顶到了胸壳廊子里,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看仍旧躺在那儿没人搭理的牛老歪,这爷儿俩也真该死了,要是自己早知道牛老歪他们爷儿俩还有这事儿,上次自己就一准会把牛斜眼儿断锹把揍个半死不活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这爷儿俩一死,村子里少了俩祸害,这娘儿俩以后的日子也宽心多了,也省得跟着这爷儿俩遭人咒骂了。”癞包娘说,“就是愣头青,虽说是为村子里做了好事儿除了祸害,还是得给这爷儿俩抵命。这老话说,民不告官不纠,要是牛老歪的女人不报官,官府里也不会有人下来过问这事儿,愣头青的命可能还保得住。官府的一插手这事儿了,愣头青就没的跑了。”

    老话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管牛老歪的女人报不报官,也不管牛老歪他们爷儿俩平日里有多遭人记恨,愣头青把他们爷儿俩的命给杀了,就得抵命。小米瞅了瞅癞包娘,又瞅了瞅仍在那儿躺着的牛老歪。这事儿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不是谁想咋的就咋的了,也不是谁不愿意咋的就不咋的了。这事儿没有官府上的人出面儿,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中间哪个人都解决不了。就算是有人能把这事儿说得一时半会儿平息了,那也会留下后秧子,以后两家人还是会扯着这个后秧子倒腾到这事儿上来。官府上的人出面儿了,立个字据,也就把这事儿彻底了断了。以后凭着官府上出的字据,谁也不会牵扯出啥子秧子来。她这样琢磨了一阵儿,不由得在心里说叨了自己一句——“这事儿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儿,人命关天,你也操不了这事儿的心。这事儿该咋的,会咋的,老天会给个说法儿。”

    癞包娘把一把儿拔下来的红芋秧苗子转身放进了那个空篮子里,回过头来看了小米一阵儿,然后又瞅了瞅眼前的红芋秧苗子园子,说:“你们家的红芋秧苗子长得真旺,魆青,还显得老棒,下地容易活,返醒得还快。到麦季儿上就能拖出很长的秧子了,麦茬红芋就不愁没有秧苗儿了。”

    小米向癞包娘一笑,说:“我爹说今年的麦茬不打算栽那么多的红芋了,说栽红芋太累人,还不见得一亩地比别的庄稼多收入多少。”

    “那种啥?豆子和芝麻也不高产,一亩地也就是两百块钱左右的收成。眼下也就栽红芋的收成好一些,下成粉条子,一亩地能收成个三百来块钱。”癞包娘很惊奇地瞅着小米。

    “我也不知道会种啥,到时候由我爹安持吧。”小米回着癞包娘说。

    “你这个公爹就是个能耐人儿,别看他平日里不大言语,脑袋瓜子里转悠得快,心眼儿也多,他咋的安持都错不了,没有啥子把握儿,他就不会有啥子安持。”癞包娘接着小米的话说,“刚才我去你们家了,院子关着门,我在门口喊了几声也没人搭理。邻居说你挑着两个篮子出来了,不知道你要干啥去。要不是村子里出了这事儿在这儿瞅见你了,我还打算去你们家地里找你呢。”

    “找我有啥事儿吗?”小米一个迷愣,打癞包爹没了以后,自己就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像自己的亲娘那样丢下几个孩子自己走了,已经够让人佩服的了。这个有些邋遢的女人带着几个孩子,日子水里泥里的很不容易,今儿她上门儿找自己,怕是有啥子事儿要自己帮忙了吧。她瞅着癞包娘看了一阵儿,说,“要是有啥事儿,你就只管说吧。”

    癞包娘瞅着小米,很难为情地笑着说:“是这,你看吧,今年我们家也没育红芋秧苗子,听说你们家这么多园子的红芋秧苗子自己家栽了之后都要卖,我们家的春地这些日子也给我和癞包一钉耙一钉耙收拾出来了,眼看着不少人家开始往地里栽春红芋了,我们家也没钱去集上买红芋秧苗子。我是想跟你们家商量着看,是不是先能从你们家赊些红芋秧苗子把春红芋栽上,该多少钱就多少钱,等麦上卖些小麦再把钱还你们家?”

    “这事儿咋的还要商量,到时候你就过来拔红芋秧苗子吧。也别急着麦上卖小麦还这钱,等秋上手里宽敞点儿再说吧。麦上缴了公粮统购啥的,一家人一年的口粮还都在里面呢。”小米见癞包娘是为了红芋秧苗子的事儿,马上就很朗利地答应了下来,“再说了,麦上小麦也便宜,卖不上啥价儿。咱们往外卖的时候便宜,等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再拿钱往家里籴粮食,就觉得贵了。不管咋说,咱得先把一家人的口粮保证了。”

    癞包娘听小米这么一说,马上很感激地向小米笑着说:“这事儿,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答应得这么利索。这人一穷了,村子里的人都另眼看你,啥事儿人都怕粘着了烫着了,都躲着你呢。想过来跟你商量这事儿的时候我还心里犯着嘀咕呢,怕你再跟村上的其他人那样,不把我们娘儿几个放到眼里去。”

    “看你这话说的!谁家能保证就不会有个啥子灾祸?谁又敢说一辈子没有缺脚儿的时候?”小米把手里拔了满把的红芋秧苗子转身放进了身后的篮子里,回过头瞅着癞包娘说,“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儿,我知道有多难为。可能你也听说过,在我小的时候我爹就没了,我娘把我们姊妹几个扔下来就跟别人过日子了,我们姊妹几个小的时候比你们家现在还难为呢。”

    癞包娘向小米点了点头,说:“穷人的难为只有穷人知道。这样吧,今儿晚晌儿我跟癞包过来帮着你把你们家的春红芋栽上,明儿我就栽我们家的春红芋。”

    “我自己慢慢栽吧,就不耽误你们娘儿俩了,这个时候正是春忙的时候,你们家没啥子劳力,慢慢张罗别的活儿吧。”小米瞅着癞包娘说。

    “你也别觉着咋的了,你能这样朗利地答应我们家,就是你眼里有我们娘儿几个。打癞包爹死到今儿,村子里还真没有谁这样朗利地答应我们娘儿几个的求呢,今儿我这是心里高兴。”癞包娘向小米说着,两眼竟然淌下眼泪来。

    小米瞅着癞包娘这样,心里也是一股子酸,那时候要是有谁伸手帮自己姊妹几个一把儿,自己姊妹几个都感激得心里想哭。今儿癞包娘要晚晌儿帮着自己去栽春红芋,这个时候又这样掉眼泪,那也是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算是在帮他们的忙儿了,心里感激。

    “我们娘儿几个别的也没啥,就只有身上的力气。这身上的力气今儿用完了,歇一夜,明儿又来了。”癞包娘一只袖子膏了一下眼泪说。

    小米抬手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鼻子,转过头看了看满园子魆青的红芋秧苗子。她不知道该向癞包娘说啥子了。这些年了,自己这姊妹几个一直心里感激着黄庄子的那些老少爷们儿们,自己很明白癞包娘这个时候的心里就会像当初自己这姊妹几个感激老少爷们儿们的心思一样,只是一门心思地在想着咋的能报答别人对自己的好。

    “嫁到这个村子里也有些日子了,到今儿也不知道该咋的称呼你,你也别见怪。”小米向癞包娘说,“这人呀,高一脚低一脚的,总有走背运的时候,但也不能老是背运。这两年癞包年龄还小了点儿,你就委屈这两年。等癞包慢慢大了,懂事儿了,能帮着你扛这个家了,日子也就该翻身儿了。”

    “也别管咱们咋的一个称呼,今儿我算是觉得碰上好心人了。”癞包娘袖子膏着眼里的泪水,吸溜了一下鼻子说,“以前只是听别人说牛二筢子家的大儿媳妇儿年龄虽小,但性子倔脾气大。上次你婆娘死的时候,你又把牛斜眼儿半截断锹把揍的鬼一样地叫。说实话,听了人们那样说,又见了你那样揍牛斜眼儿,我还真的打心眼儿里怵你,心里老觉得你这个人不好维持。今儿我算是知道了,虽说你性子倔脾气大,可你的心善。以后,你别在意我这个人邋遢,得闲的时候我找你说话。”

    “你这说到哪儿去了,村子里都是整天土里来土里去的人家,谁能比谁干净到哪儿去?再说了,你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张罗着忙,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讲究?”小米接过癞包娘的话说,“以后要是得闲,只要你不嫌弃我不懂事儿,咱们就经常坐到一块儿唠扯唠扯家常话儿。”

    “成,成,成。”癞包娘连忙向小米点着头说,“今儿我就觉得以后咱们能唠扯到一块儿去。我这个人邋遢是邋遢,不爱逞强,也不喜欢听那些娘们儿谁家长谁家短地瞎扯唠。那样瞎扯唠,扯唠扯唠就扯唠出事儿来了。”

    小米又看了看癞包娘,这是一个瞅起来不光显得邋遢的女人,也让人觉得是一个性子很软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眼下她要挑着一家好几口人的担子往前奔。她能不能挑起这一家人的担子,能挑多久,似乎在人们的心里都有一种她会被压垮下去的担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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