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来接船的,依旧是送李炎卿上岛时的那些人。《+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见回来时,多了个出尘脱俗,如同天女降凡般的美人,几个梁家子弟都有点发傻。还有的嘀咕着:妈祖娘娘显圣,妈祖娘娘显圣了。
梁来魁虽然被洪四妹那干人打的鼻青脸肿,在这些人面前倒是威风十足,过去一人赏了几记耳光。“瞎看什么?县太爷的宝眷,也是你们能看的?再多看,当心咱的家法,赶紧开船,小心夜长梦多。”
来时两下分船,回去时,大家共乘一舟。若兰显的十分有礼貌,只靠着李炎卿坐下,低头无语。梁来魁道:“这姑娘模样生的真好,但不知?”
“李门张氏。”若兰由于之前没告诉过李炎卿自己的姓氏,怕他答不出来,忙替丈夫做答。
“洪四妹那个贱货,居然敢绑我的票。让她给我等着,将来有她好受的。”梁来魁回了自己的船上,就来了精神。破口大骂道:“有朝一日她落在我的手里,我非找几十个精壮伺候着,轮着……”
“梁员外,我这里还有女眷,嘴下积德。”
梁来魁见李炎卿对这女子十分尊敬,倒不似是对姬妾,简直如同正妻。倒也不敢放肆,讪笑道:“我是个老粗,没念过书,说话不经大脑,还望太爷和夫人莫怪才是。”
“梁员外受伤不轻,还是让你的人为你上点药,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们跑海的人,皮糙肉厚,这点外伤算不了什么。我跟你讲,其实我们梁家这一代,最本事的那个就是我了。要文有文,要武有武,那天要不是那臭婆娘带了几十个人,又都拿着火枪,我又刚在小翠身上用光了力气,他们别想抓住我。我爹年纪大了,这家业早晚都是我的。所以大老爷,咱们应该搞好关系是不是?就拿这回买秀才的事来说……”
李炎卿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若兰,咳嗽一声“这事在这说,似乎不大方便吧。”
“夫君,若是这事不能让我听到,我就先回避吧。”
“娘子,我的事对你没有秘密,你都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还在乎这点小事么?只是这种俗务,我怕污了你的耳朵。”
“秀才是朝廷选材大事,可是叫不得俗务。”
“还是夫人说的有道理。”梁来魁完全没注意到李炎卿的脸色,接过话来“这考秀才,是多雅的事?一点都不俗,不俗。其实说到底,考秀才考的是什么?考的还是钱啊。以往我梁家是运做的不够,这回有了大老爷从中运做,考一个秀才回来,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么?可是那梁荫魁做案首,我是不服的。他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案首,只有我的女婿能当。我跟你讲,我那几个女婿,都是满肚子学问。那个王子厚你见过吧,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听听,这词多好啊。”
李炎卿的脸色越发铁青,张若兰忽然一抚头“梁老爷对不住,我有些晕船,要到下面休息休息。”
李炎卿趁机陪了她下去,等下到下一层,李炎卿面色一红“夫人,叫你笑话了。”
张若兰却噗嗤一笑“夫君可是觉得,这买卖秀才的事,最好是不让我听到?”
“夫人在我心中,如同那傲雪寒梅,又似池中白莲,纤尘不染。这些事情说来,只会污了你的耳朵。不过你放心,将来得了的银子,我会全都交到你手里,自己不留私房钱。”
张若兰凤目一转,忽然道:“那我若不让你做这事呢?国家抡才大典,不可轻废。若是秀才随意买卖,不等于坏了朝廷法度?我要我的夫君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不要他做这营生。”
李炎卿心头大悔,这小佳人怎么是这么个木头疙瘩脾气?自己行事当然不会受她束缚,可问题是她听见了。如果自己执意与她对着干,这两天做的水磨功夫,不是全都白废了?
他心里只好咒骂着梁来魁成事不足,口中道:“夫人,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事。只是梁家乃是地方豪强,拂了他的面子,这县衙门的政务便不好开展。再说香山是个下县,收入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我这也是为了咱的将来,想存点贴己钱。不过既然夫人不允,我这就去对那梁来魁去说,这事不得再提起。他梁家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
见他果然转身就走,张若兰心头一暖,“当初我与刘兄争执时,每次都是要认错,哄他高兴,哪有他这般体贴?”
急忙伸手抓了李炎卿的手腕,纤若水葱的手指在他额头一戳“呆瓜。你我现在还在梁家船上,说这种话,不怕被他丢去喂了龙王?明明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倒像个呆子?”说完之后,又是嫣然一笑。
几日相处,李炎卿使出浑身解数,哄的她情绪大好,偶尔也会露些笑容。可是像这般亲昵的举动却从未有过,他心头大喜,一拔胸膛“生不同衾死同穴,能与夫人死在一处,做鬼也欢喜的很呢。”
“你啊,就知道用嘴哄人。”张若兰拉着他坐在床边“我又不是那些只知道伤春悲秋,不谙事务的女子。连贼窝都去过一回了,哪回那般迂?只是这事是个要命的事,夫君若是一个不谨慎,说不定连乌纱都丢了。梁来魁那种人不足与谋大事,他的臭钱,也不配让夫君冒险。只要夫君坐稳了香山县正堂,还怕没银子用?”
李炎卿见她肯关心自己,心中大为欢喜。这说明自己的柔情攻势终于发挥了作用,化解了她心中的坚冰。这生米虽然早已经煮成熟饭,可是到现在,这饭才能算正式可以入口。
他道:“还是夫人想的仔细,是我太鲁莽了。我这便把我的打算说说,夫人帮我参详参详?”
“夫君的事,哪有我多口之处?”
“这话不对,以后在家里,我全听你的。”
等船到了码头,梁瑞民带着自己家的子侄早侯在那里。先是给李炎卿磕头道谢,接着就抱住自己伤痕累累的儿子,父子抱头痛哭起来,场景甚是感人。
梁家兄友弟恭,一干兄弟也纷纷痛哭号啕,暗恨苍天无眼,妈祖娘娘不便贤愚,洪四妹难成大事,这海浪风暴都死到哪里去了?
衙门那边秦蕊珠带了能痴和尚、秦望天等几个帮役前来迎接李炎卿,也只带了一乘轿子。李炎卿让张若兰上轿,自己在旁随行。张若兰道:“若是那样,妾身怎么坐的安稳?夫君也请上轿吧,这轿子宽大,坐的开两个人。”
李炎卿大喜,上轿之时偷眼一瞥,却见到秦蕊珠那伤心欲绝的脸,和红肿的杏眼。
( 七品封疆 p:///1/18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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