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凤的手风确实很旺,她坐在高珏的下家,基本上是想吃什么牌,那张牌在高珏手里就是闲张。早打早吃,晚打就是点炮。而高珏在王天华下家,根本吃不到牌,他打什么,王天华就跟什么,打不出来的,就是打风,即便打出一两张生张,高珏也难得吃上。
玩到中午十二点半,宁母通知开饭,麻局才散去。清点战果,王天华输了一千五百多,高珏输了能有一千二,肖毅输一百多,钱都让宁国凤赢了。
这点钱,王天华自然不在乎,高珏更不在乎,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输就输呗。
吃饭的时候,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谈笑风生。高珏也就是和肖毅能喝上两口,敬了宁国栋一杯,和宁家的意思了一下,然后基本上都不说话,只是闷头大吃。人家的伙食好,不吃白不吃。
和他相比,王天华算是焦点人物,属他讲的欢,还动不动就举杯敬宁国栋。
这一来,在宁家人的眼里,高珏更是被比下去了。王天华善于逢迎,会讨人喜欢;肖毅从容,有大将之风;而高珏呢,什么玩应呀,就知道吃,小芸怎么上你的呀。
唯有宁母,心里没有这么想。她突然起身,柔声说道:“小芸,你跟我进屋一趟,帮我找点东西。”
“好。”
宁小芸答应一声,陪着母亲进屋。进房时,母亲顺手将门关上。母女俩坐到床上,宁母慈声说道:“你就是特别喜欢那个高珏?”
“嗯。”宁小芸毫不掩饰地点头。
“我觉的这个孩子也挺不错的,为人真诚,会是一个好丈夫。他今天到咱家拜年了,明天你也买点东西,到他家串个门。”宁母说道。
“嗯……”宁小芸再次点头。
“等下吃完饭,你当他进屋一趟,妈有点话要跟他说。”宁母说道。
“嗯……”
下午三点,饭局结束,两个妯娌收拾桌子,高珏、宁国栋等人,全部到客厅坐下,宁母送上茶水。然后,她便返回自己的房间。
宁小芸见母亲进来,马上拉了下高珏的衣袖,让她跟自己来。高珏不知何意,只等跟着走,众目睽睽之下,进到宁母的房间。
“坐。”见二人进门,宁母柔声说道。
宁小芸坐到床上,高珏则是道了声“谢谢阿姨”,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宁小芸满心紧张,以为母亲能和高珏提他们俩的事,可是母亲只字未提,只是问了问高珏的年纪,家里几口人,父母的身体状况,父母的工作单位,以及家庭住址。
高珏一一如实作答,顶多算是一般的家庭吧。宁母的脸上,只有慈祥,并没有因为高珏家的条件,而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又闲聊了几句,宁母说道:“高珏呀,你今天来家里拜年,阿姨很高兴……”说着,从兜里取出个红包,向前一探身,递向高珏,“这个红包是给你的,算是压岁钱。”
“阿姨,谢谢。但是这个红包,我不能收。”高珏连忙推辞。
宁小芸见高珏不收,急忙说道:“我妈给你的压岁钱,你就收着。”
“你这是第一次登门,这个红包,是一定要收的。”宁母也柔声说道。
许多地方都有这么个习俗,女儿领男朋友回家,都要给个红包,尤其是过年,是必须要给的。一方面,也是老丈母娘对女婿的认可。所以,宁小芸见母亲给高珏红包时,心中特别高兴,可高珏推辞,又怎不叫她着急。
高珏也知道这规矩呀,哪里能收,怎奈他不收,宁母的红包却一直这么递着,着实让人为难。宁小芸更急了,两步过来,从母亲手里接过红包,一把塞进高珏的兜里。同时,嘴里嘟囔着,“你这人咋这么腼腆呀?”
这一下,高珏更没辙了,要是再掏出来,那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这孩子真好。”宁母微笑地说道。
高珏无奈,在屋里有意思了两句,便提出告辞。宁母点头,让女儿送高珏下楼。
出了房间,高珏又向宁国栋辞行,来回打了一圈招呼,才由宁小芸送他下楼,如此待遇,即便王天华与肖毅多次前来,也没享受过。走出家门,宁小芸一把挽住高珏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高珏,我妈对你的印象挺好的呢。”
高珏无比尴尬,应了一声,“啊……阿姨挺好的……”
“那当然,我妈可温柔了,典型的贤妻良母,和你妈一样。”说着,与高珏一起下楼。一边走,又一边说道:“你今天来我家拜年了,礼尚往来,明天我要上你家,给伯父伯母拜年。”
“这个……”高珏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宁小芸问道。
“啊,对了……我明天有个同学聚会……”高珏只能拿这个当挡箭牌了。
“聚会又不是聚一天,总不能从早上一直聚到晚上吧。我上午过去,伯父伯母,给他们拜个年,肯定不耽误你同学聚会。”宁小芸扬着脸说道。
“那……那好吧……”高珏无话可说,唯有答应。
将高珏送到楼下,宁小芸仍是依依不舍,表示要开车送高珏回家,结果发现,车钥匙没拿下来,还准备上楼去取。高珏连说不用,客气两句,匆匆便走。
离开小区,高珏头大如斗,这可怎么办呀?明天宁小芸要是到家里拜年,可就真叫有来有往,自己的父母肯定会认为,二人已经确定关系。但这样,闫冰怎么办呀?
高珏的脑子,都好炸了,拦了辆出租车,朝家里赶去。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偏巧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一共两部手机,两部手机都有号,平常他用的都是袁婷送他的那部,不过舒心送的,也揣在兜里。此刻响的那部手机,偏偏是舒心给他的那部。这部手机的号码,只有舒心一个人知道。
高珏掏出手机接听,里面响起舒心的声音,“喂,高珏,我是舒心呀。”
“舒心呀,新年快乐。”高珏说道。
“新年快乐。你现在干什么呢?”舒心问道。
“我刚去朋友家串门,现在往家里走呢。”高珏说道。
“你猜我现在在哪呢?”舒心说道。
“这我哪能猜到呀。”高珏说道。
“在兴五路小学呢。”
“
啊……”一听这话,高珏的下巴差点没惊掉了,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合上。
“惊喜吧。嘻嘻……”舒心甜甜地笑道:“十多年没回来了,不知为何,突然想回来。这一回来,突然发现,咱们北安县也变了样,我竟然找不到北了,本打算直接去你家,给叔叔、阿姨拜年呢,结果好不容易,边打听边找,才到了这儿。你过来接我呀。”
“好……吧……”高珏现在,是只有惊,没有喜。眼下就够乱的了,你怎么还来添乱呀。可人家大老远从春江来的,自己也不能说不理不睬。
到了司机,在兴五路小学门口下车,下车之后,并没到舒心,正四下张望,道边的一辆红色的现代轿车,落下玻璃,舒心探头喊道:“高珏,我在这呢。”
高珏拉开车门,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舒心又感慨地道:“十多年了,咱们这小学,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呀。”
“是呀……”高珏点头。
“你到我来,怎么很不高兴的样子呀。”舒心说道。
“没有……我只是太吃惊了……”
“要得就是这种效果。你会开车吗?”舒心问道。
“会一点点。”高珏说道。
“那你来开,我都开了一天了,累死我了。”
“我没票。”
“没事呀,这里也没什么车。”舒心说道。
“那也不行,咱们怎么能知法犯法。”高珏说道。
“瞧你说的,整的我好像是知法犯法的人。那好吧,等我回去,找人给你办个驾驶证,以后我再来,你就给我开车。说吧,再怎么走。”
以后再来!高珏听了这话,都好哭了,当下也不多言,指点路径,来到大杂院外。
轿车停下,舒心靠着椅子,再次感慨,说道:“就是这里,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这个院子。”
“咱们这太偏,县中心的地方,都新建了。”高珏说道。
“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妈去春江,和我继父相亲,我不敢自己在家住,你让我来你家住。”舒心柔声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叫好像呀,你这啥记性呀。本来那天晚上,我以为会和你躺在一个炕上睡,当时好紧张。结果,却是和阿姨一起睡的。也不知为何,躺在炕上,还有点失望。”舒心甜甜地说道。
“这都是过去了……”高珏越听越觉得不对,忙转移话题,“到我家里,咱们也别呆在车上了,赶紧进去坐吧。”说完,立刻拉开车门下车。
舒心也开门下车,高珏几步绕了过来,说道:“走,进院吧。你还能不能找到我家。”
“你家是哪个门,我记得清楚。不过先等等,你帮我拿点东西。”舒心说着,走到车门,打开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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