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蔡洋当然已经得到汇报,知道死者家属拒绝的原因,但这话实在不方便说。但他也知道,这话不说也不行,只好看向先前过来进行安抚工作的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马毅涛。“马主任,你最早过来配合公安机关进行安抚工作,死者家属,为什么不愿意配合呀。”
马毅涛站在外围,听了这话,他心中暗骂,“我不都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你了么,你你它妈的倒好,自己不说,倒让我说!”
可骂归骂,蔡洋他是得罪不起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高书记,和死者家属谈判的时候,那个……死者家属说,担心……公安机关毁尸灭迹……所以……要想让他们配合……除非现场进行尸检,并立刻将人犯逮捕,给他们一个公道……”
“哈哈哈哈……”闻听此言,高珏不禁大笑起来。听到高书记这般发笑,在场众人,各个心中打鼓,实在是高书记的笑声太冷,令人心中发寒。紧跟着,他们又听高珏冷冷地说道:“王若林,你们公安机关是怎么了,死者的家属竟然都担心你们毁尸灭迹。你们公安局,在百姓心中,怎么就这么个印象呀。”
王若林在高珏点到他的名字时,心头就是一紧,而高珏的话,更是字字诛心,让他的背脊,有点发凉。他清楚,单凭这个,高珏完全可以向他问责,上报市委,将情况反应到市局,要求换个公安局长。
“高书记……我是去年才调到通江分局的。干了才一年多。并不知道。那个……百姓对我们是这个印象……其实,自我上任以来,一直都是严抓警风警纪的……”王若林赶紧小心地说道。
这事儿实在是可大可小。
“王若林,你身为公安局长,我且问你,对于眼下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高珏沉声问道。
王若林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说不点有建树性的话。肯定是要倒霉的。他思量片刻,然后说道:“那个女孩跳楼,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很有可能是受到侵犯,迫不得已,才无奈跳楼。若非如此,酒店的人,也不至于仓皇逃跑。还有,我觉得警队内部,或许有人和酒店的人有勾结。因为我是在接到您的命令之后,就下令出警的。如果不是警队内部有内鬼,酒店的人应该不会逃的如此之快。”
“你说的没错。”高珏微微点头,又道:“王若林,我高珏自为官以来,一直恪守着八个字‘一心为公,造福于民’。百姓只要有困难,我高珏一定会挺身而出,百姓如果受了委屈,我就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现在百姓受了委屈,并对你们公安机关产生质疑,这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你作为公安局长,必然是首当其冲,倘若这里面,有你的原因……”
说到这里,高珏哈哈一笑,他的笑声,又让王若林呼吸一窒。
随即,高珏又接着说道:“王局长刚刚也说了,你不过才调过来一年多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区公安局给百姓留下这样的印象,显然不太现实。所以么,我还是相信你的。到底百姓为什么会如此说,我很想知道缘由,不知道你是否也想知道。”
“想……”王若林赶紧点头。
“那这样,咱们就一起过去瞧瞧,向百姓打听一下,到底为什么,你们说怎么样呀?”高珏微笑地说道。
话音一落,闻善连忙说道:“高书记,这不妥吧。您是区委书记,怎么能够亲自过去,一旦出现什么危险,那可怎么办?我看,要不然这样,由我过去,向他们打听一下……”
“高书记,闻主任说得对啊。”“是呀,高书记,您可不能亲自涉嫌呀。”……
其他几位,也都跟着纷纷说道。都是不劝说高珏,不要冒险,以免发生危险。当然,他们这也是为自己考虑,毕竟高书记亲自过去的话,他们必须得跟着。万一一言不合,这些情绪激动的百姓冲上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有什么危险呀?”高珏哈哈一笑,摇头说道:“诸位,咱们是什么人,人民公仆。”说着,他又直接对面街上的群众,“他们是什么人呀,人民。说白了,就是咱们是他们的仆人,仆人去见见主人,有什么不可呀。”
“这个……”高珏的一句大道理,直接将众人塞得无言以对。
“好了,咱们过去瞧瞧吧,听听咱们的主人,有什么不满,咱们也好尽力改正。”高珏说完,微微一笑,跨步向前走去。
他是一把手,这里属他官最大,他亲自上前,其他的人,哪敢不跟着。
夏德来、蔡洋等人互相瞧了一眼,都无奈地跟了上去。
而王若林则是快步跑到治安队队长面前,让他赶紧调动警察,随同护卫高书记。现在的王若林是最紧张的,高珏一旦出事,上面势必追究,他这个公安局长,肯定是没法干下去了。
治安队长马上调动人手,跑到高珏他们的前面。高珏看到这么多警察上了,立刻叫道:“你们干什么?”
小警察们先前虽然不认识高书记,但刚刚高珏的派头,已经让他们确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区里新来的区委书记。
所以,对于高珏的话,他们不敢不听,连忙站住,治安队长转身说道:“高书记,我们在前面保护您,以免发生不测……”
“不必!你们都回去吧。”高珏向后摆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治安队长哪敢马上退下,只能看向王若林,等待局长的指示。毕竟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他也担心高珏出事。因为,高书记的安危,不仅和他们局长息息相关,跟他这个治安队队长,也有关联。
王若林走在高珏的后面,两步上前,小心地说道:“高书记,您要是真出什么事……这个……我们实在不好交待啊……”
“我高珏一向行得正坐的端,既是人民公仆,就一心为民。如果处处防着百姓,那还叫什么人民公仆。信任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我们不信任百姓,又让百姓如何来信任我们!”高珏义正言辞,把话说完,跟着又是一摆手,大声叫道:“叫他们都给我退下去!”
“是……”王若林听得出,高书记的话不容违背,哪里还敢说二话。只能给手下的警察们做了个手势,叫道:“退回去。”
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下令,治安队长哪有二话,立刻点头答应,带领手下全部退下去。
高珏他们此刻都在路口,聚集在街上的百姓,看得清楚。
见大队警察刚刚跑到前面,他们误以为警方是要采取什么性格,各个小心戒备。可随即又发现,所有的警察,又快速地退了下去。有几个穿的般般整整的人,朝他们走来。
他们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大概也能猜出,肯定是政府的人,又来劝说他们。因为高珏等人身边没带警察,百姓们都松了口气,胆气也为之一振,并不害怕。
高珏等人越走越近,在距离正面的百姓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站在前面最中间的位置,王若林、闻善站在左右,虽然他们也怕百姓一时冲动,动手打他们。可是,总不能叫高书记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吧,那样的话,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起码,闻善知道,自己这个区委办公室主任能不能接着干下去,纯是高书记一句话的事情。
“诸位!我是通江区区委书记、代县长高珏!”高珏停下之后,便朗声叫道。
“哗……”
他的声音一落,正对面的一片百姓,瞬间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区委书记、代县长能够亲自出面。眼瞧着对面这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怎么能够是这么大的官呢。这些百姓都知道,区委书记是区里最大的官了。区委书记,能够亲自到来,怎么可能?可是,估计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冒充。
“区委书记,真的假的。”“不知道呀。”“看他这么年轻,能是么?”“我想也不至于故意找人冒充吧,要不然先听听他怎么说。”……
百姓们瞬间议论纷纷,前面这一讨论,很快就传递到后面百姓的耳朵里。议论声,哗然声,越来越大,在他们眼中,这简直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
高珏立在原地,稳如泰山,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众百姓。站在前面的百姓,见到他一脸正气、从容自若、不怒自威的样子,内心里,也渐渐肯定了高珏的身份。
有一名中年汉子,突然大声叫道:“你说你是我们通江区的书记兼县长,我暂时相信你!你……你过来……有什么事?”
汉子的底气明显不足,别看自己这边人多,但因为有着一定的传统的观念,还是比较畏官的。
高珏爽朗一笑,大声说道:“我到这里来,是你想问你,为什么要聚集在这里?”
“因为……死了人……我们才决定团结起来,为死者讨个公道!”
汉子在说前面几个字时,还有点紧张,可是后来,在说“为死者讨个公道”的时候,不禁振奋起来。
“你们聚在这里,是要为死者讨个公道,而我高珏此刻过来,和你们一个目的,也是要为死者讨个公道!”高珏大义凛然地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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