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欢一一宠妻至上》70-72

    错过

    因为不习惯,因为对于黑暗的恐惧,顾伊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多了,身边的那一半床早就凉透了。《 annas.r》

    顾伊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她都没有感受到多少他的气息。找了一圈,确定楚炎鹤人走了,而且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字条之类的东西,心里蓦地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顾伊强打起精神洗漱,走到厨房,碗碟都是干净的,看来,楚炎鹤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顾伊也没有心思做饭,从冰箱里随便找了点冷的吃了,随随便便填饱肚子就好。

    这个时间,去上班已经是迟到了。但是,她还是想去,她知道,楚炎鹤还在生气,肯定没有给她请假,她若是不去就是无故翘班,她不想落别人话柄,也许内心更深处,是想去见某个人。

    顾伊进入公司的时候,不免引来众多目光,但是,大家也就是用眼神注视一番,因为众所周知顾伊和楚炎鹤的关系,大家也就是私下里八卦一下,不敢当着顾伊的面有什么表情。

    不过,看今天老板那n寒的脸,看来两个人是吵架了?

    顾伊站在电梯里,下意识的按下自己办公室的楼层,等到了十一楼,电梯停住,打开,顾伊又按了关闭键,让电梯继续向上。

    不知道不觉走到楚炎鹤的办公室外面,顾伊在外面犹豫了会儿,她知道昨天是自己开玩笑开的太过火,让楚炎鹤丢了脸,来道歉是应该的。但是,为了这么点事他就从昨晚生气到现在,是不是也太小心眼儿了。

    顾伊伸出去敲门的手顿了顿,她自嘲的笑笑,爱情之间,夫妻之间哪里还分什么对与错。生活,本来就该共同经营,想着,便下定了决心,她先找楚炎鹤认个错,把事情说开了便好了。

    “顾小姐……”正在顾伊要敲门之际,梁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顾伊转身,见梁向手里提着早餐,“楚炎鹤还没有吃早餐吗?”

    这个人怎么还跟自己的身体赌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吗?

    梁向一怔,脸色有些尴尬,却还是点点头,他看着站在办公室前踌躇的顾伊,想了想,还是开口,“顾小姐,总裁有客人在。”

    “嗯?”顾伊莫名,随即恍然,大概楚炎鹤在谈大项目,梁向是提醒她,她要是现在进去,可能会打扰到楚炎鹤的工作。顾伊感激的冲他笑了下,“那我在外面等他。”

    梁向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随即很快掩饰过去,“总裁恐怕要谈很久,等总裁工作完,我会跟总裁说顾小姐来过了。”

    “没事的,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顾伊知道楚炎鹤那个人小心眼儿,若是她走了,只留下梁向传话的话,他肯定又会吃醋挑毛病,说自己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

    “这……”梁向尽量掩饰眼里的急色,往常顾伊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少见她主动来找老板,今天怎么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挤到一块儿来了。

    “你赶紧把早餐给他送进去吧,饿着肚子工作效率也不会高的。”顾伊示意梁向不用管自己。

    梁向正在左右为难,面前紧闭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向你怎么这么慢啊,早餐买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大波浪的卷发从后面高高束起,妩媚中添了丝调皮。金朵踩着高跟鞋出来,虽然没在浓妆艳抹,但是脸上的妆容还是精致有加,相比与顾伊顶着黑眼圈的素颜,金朵让人眼前一亮。

    金朵走出来,接过梁向手中的早餐,像猫咪一样低头闻了闻,露出满足慵懒的笑容,“没错,我要的就是这家的味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朵看着站在一旁的顾伊,随手把门关上,还回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嘴角挑出一个弧度,她围着顾伊转了两圈,在看到顾伊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掩不住的憔悴时,明了般点点头,“顾小姐,来找炎鹤的?”

    顾伊不答,面对金朵的高傲和讥诮,她丝毫不想理会。

    金朵自己讨了个没趣,扭着臀进去,临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回身用悲悯的眼神打量一下顾伊,“忘了告诉顾小姐了,炎鹤说了,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概不见客。”

    “顾小姐……老板他是有正事要谈……”梁向怎么觉得自己有此地无疑三百两的感觉,他看着望向紧闭着房门的顾伊,想要出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早餐是给她买的?”明明自己亲眼看到了,却还是不由得问出口。顾伊见梁向左右为难的样子,便知道了答案,难怪一开始梁向见自己要去找楚炎鹤,便找各种借口阻挠,原来,里面有不想让她看到的人。

    顾伊知道自己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她挺直脊背,想着电梯走去。

    “顾小姐……”梁向的话被顾伊抛在脑后,她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快步走入电梯,关上门。

    顾伊回到办公室,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工作。

    不是没想过进去质问楚炎鹤,只是……顾伊摇头,她相信楚炎鹤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如果楚炎鹤对金朵有想法,他早就和金朵在一起了,用不着对她冷嘲热讽的不待见。

    但是,知道归知道,楚炎鹤和金朵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拒不见他人,这还是让她很介意。

    顾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昨晚她一直没睡好,今天工作起来有些不能集中精力。她看着电脑上的日程安排,准备关上电脑歇一会儿,电脑滴的响了一声。

    阖上电脑的手一顿,是的,顾伊从不用公司的电脑工作,她只用自己随身带着的那台。因为,她可能随时接到组织的安排。

    现在这一声响,顾伊的手像是被刺了一下,猛地缩回来。她有些发怔的听着滴滴的响声,那边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她扯了下嘴角,总是在她以为自己忘记了自己那一身脏的时候,它便出现了。总是在她以为她摆脱了一切,可以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组织便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告诉她,她的脏恶。

    顾伊关好门窗,点开视频。

    宗叔已经端坐在另一端,一身中山服穿在他身上,倒显得斯文了许多。可是顾伊知道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他会仅因为怀疑手下可能有异心,便把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左膀右臂卖给警方。

    在他眼中,没有对与错,只有服从。

    “ar,你今天慢了。”宗叔还没开口,他身边站着的黑西服男子便率先发问,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森严。琥珀色的眼眸里隐藏着担忧,语气却是冰冷的可怕。

    这男人算是顾伊的半个老师,宗叔忙得时候,便是他带着顾伊,是宗叔的义子--rn。

    “因为刚才办公室里有同事,所以耽搁了。”顾伊压下紧张,扯了个谎。她小心的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宗叔,硕大的墨镜遮盖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上,让顾伊猜不透宗叔的情绪。

    宗叔如一尊邪魔,面部的肌肉没有丝毫动作,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有他放在腿上的左手转着一把精致的手枪。很老的样式,许多纹棱都已经磨平了。

    自顾伊见到宗叔,他手里就没有离开过这把枪,开始她以为是防身用的,但是,等对枪支有了简单的了解后,她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明明是一把女式手枪。

    宗叔没有说话,双方都不敢再开口,整个空间里,只有手指与手枪外壳摩擦的细微声音。

    这样的沉寂,让人压抑。顾伊看着屏幕,面容平静,也不着急,她知道,宗叔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正在观察她,也就是说,宗叔对于她刚才的谎言根本不相信。

    良久,那边才开口。

    “你有新任务。”宗叔仰靠在沙发里的身体坐起来,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茶水试了下,闲烫,垫着托盘放在手里凉着,“有个出货的兄弟被中方抓了,你去解决掉。”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谈论吃什么,而不是杀人。

    “宗叔ar她……”

    “并且确保他没有供出什么来,不然,你在中国也脱不了干系。”宗叔手中的茶杯带着劲风向旁边砸去,滚烫的茶水从男人的领口一直流进去,男人身子猛地绷紧,却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顾伊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宗叔,我只要能确保他没说出一个字就行了,是不是?”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她只不过帮着遮拦,运运货,开辟一下市场就好,没想到,宗叔会派给她杀人的任务。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ar,你越矩。”宗叔喝着重新沏上来的茶,墨镜耀着灯光一闪,声音却不复刚才的平静无波,变得凌厉起来,“我只信死人不会背叛我!”

    “就我一个人?”顾伊知道在宗叔面前为他已经决定抛弃的人求情,就是自求死路,她只能从别的上面想办法。

    “区区中方警察,难不成还要我派人去帮你?”宗叔语气里充满不屑,“若是这点事你都搞不定,我只能撤掉你在中方的权力。我向来不养无用之人。”

    言外之意,顾伊也就没有待在中国的必要了。

    顾伊咬唇,不再做过多的辩解。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回国做了多少努力,就是因为她不甘心,她要回来查出当年的真相,她惦记着这里的亲人,所以她甘愿被拖入黑暗,甘愿成为宗叔的奴役。

    如果不是这股信念,顾伊想,她早就寻死解脱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样,有没有脸去见母亲。

    宗叔已经离开了位置,站在他身侧,先前为顾伊说话的男人无奈的看着屏幕里纠结的顾伊,极其隐蔽的向顾伊打了个手势,然后平静的离开。

    顾伊关掉视频,组织已经把被抓之人的资料传了过来,包括他在那个狱区服刑,案子负责警官等一一列举的很是详细。

    随后,顾伊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rn发来的,顾伊看着短信上,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还好,还好有他帮忙。

    因为今天有任务,顾伊没有回家,她更加不想把楚炎鹤牵扯进来。毕竟楚家的地位摆在那儿,如果她失手了,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楚家也会遭到严查。

    因为有了rn的帮助,顾伊省去了很多麻烦,警局档案室的监控已经被破坏掉,顾伊只管从里面把名单偷出来,顺便把电脑里的备档删除就好。至于那个被抓的同行……顾伊为难了,宗叔的意思很明确,这个人必须死!

    “宗叔,你知道ar没做过这种事,我们在中方可选的人有很多,为什么要ar去?”rn不解的问道,他总觉得宗叔对顾伊和对别人不同,是一种痛恨交织的复杂情感。像顾伊在华境内接受的第一批货物,本来按照组织的安排,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让中方警察查出纰漏,但是,宗叔却在货物发出后,命令人向中国警方高密。

    这种做法,无疑是置顾伊于险境。虽然宗叔表面上说是对顾伊的考核,但是rn跟着宗叔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近人情的考核。

    现在,又让顾伊一个女人去监狱里盗取口供杀人灭口,这次的任务怎么看怎么凶险。

    “谁没有第一次,”宗叔语气漠漠然,根本没把rn的担心放在心上,他转移了话题,“听说ar要结婚了,看来她在中国过的不错。”

    rn表情一僵,避过宗叔灼灼的目光,说着口不由心的话,“那很好,她结婚后就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不对!宗叔你知道ar要结婚了,还给她分配这么危险的任务,你……”rn猛然惊醒,宗叔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这么长时间,宗叔都没有给顾伊安排任务,怎么偏偏挑在顾伊快要结婚的时候。

    “我只不过怕平庸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在适时的时候提醒一下她的身份罢了。”宗叔点燃雪茄,看着袅袅的烟雾,好像在透过这重重烟雾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伸出带着皮手套的右手去触摸,倏地,他挥散烟雾,脸上那一瞬的痴迷好像从来没有过,有的只是狠戾。

    那只带着手套的右手,他带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在人前摘下来过,只因为,他有两根断指。

    “怎么,你不高兴?”觉察出rn的担心,宗叔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义父把她越抹越黑留在身边,你以为是为了谁?你真甘心看着她嫁给别人?”

    “我只怕ar失手,会给组织带来损失。”rn谨慎的收起情绪,一切从组织考虑,他从小跟着义父都没看懂这个男人,但是他知道,把自己的担心说成为组织着想总是没错的。

    他可不会傻傻的相信宗叔握着顾伊的把柄是为了他这个义子,rn回想宗叔看ar的目光,那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恨,又夹杂着某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是吗?”宗叔把一口没动的雪茄扔进茶杯里,听着烟火浸湿在水里呲呲的声音,前一刻还闪着光的雪茄变得焦黑,一如原本还鲜活的生命瞬间陨落一样。

    “既然rn你对那丫头没意思,我就好好打磨她,她在这方面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相夫教子的平庸的过一辈子,可惜了。”宗叔又点起一根雪茄,这次痛快的抽起来,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睛微眯,“该帮的不该帮的,我相信你心里有数,不可越界。”

    rn愣神的看着宗叔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帮ar是瞒不过义父的,但是,没想到义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知道义父所谓的不帮是指什么,rn不明白的是,义父为什么一定要把ar一个女人带入这条不归路,为什么要把一个原本善良的她摸得和他们一样黑。

    想不通,rn也没时间多想,因为他必须通知顾伊,有些事情,还需要顾伊亲自解决。

    顾伊猫着腰穿过漆黑的走廊,避过警局的值班人员,努力压下紧张的心跳。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是在警局这种庄严神圣的地方,威严的警徽时刻提醒着她,她这是在犯罪。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自责,她最重要的是把名单偷出去,安全离开,然后回归到自己平凡普通的生活中去。

    眼看还有十几米就到了后围墙处,前方突然警笛大作,顾伊的动作一滞,心跟着狂跳起来,脚下也乱了方寸。

    背后闪过几道亮光,顾伊急忙矮下身,藏在一辆车后面,紧张的听着前方的情况。尖锐的警笛声和心脏的跳动引起共振,让顾伊感觉喘不过气,胸口闷得慌。

    零星的脚步声传来,顾伊小心的移动身子,爬到车子底部,看着一双双脚在眼前走过,她迅速爬到另一辆车底,避开前来开车的警察。

    尖锐的石头划破衣服刺进肉里,顾伊顾不上疼,她所有的神经都灌注在那些警察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划了多少道口子。

    “小李你看错了吧,哪有人?”一个中年男声说道,手电在四周扫了扫。

    “是吗?”叫小李的年轻人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去,怎么又不见了?”

    “大概是哪只发春的野猫,你就是疑神疑鬼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里还透着瞌睡的慵懒,他打了个哈欠,招呼道,“走了走了,困死了,都连着值了三天班了。”

    顾伊趴在彻底,大气也不敢喘。听着脚步声渐去渐远,她仍是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周围只听见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刚才那两人的声音又响起来,“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回去吧。”

    原来,这两个人刚才并没有走,只是制造了离开的假象。

    顾伊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又在车底上趴了一会儿,才爬出来。手脚早酸麻的没有知觉了,但是她不敢耽搁,瘸着腿翻上墙。

    往下跳的时候,因为右腿酸麻的像针扎一样,顾伊重心一歪,重重摔在地上,好在她本能的以手撑地,减缓了冲击力,右腿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了一道口子,酸麻也去了大半。

    顾伊找了附近的公厕,换下是先藏在里面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才敢打车去自己停车的酒店。

    在路上,顾伊给rn去了一个电话,“你说什么?”

    “ar,那个人必须死,你别同情心泛滥暗中保下他,我告诉你,不是他死便是你,宗叔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许擅自决定!”rn语气坚定的不容置喙,他知道ar不想杀人,但是,两者选其一,那个人必须死。

    这个人宗叔本就有怀疑,这次,只不过是借警察的手除掉罢了。但是在警局里变数太多,尤其是中方的法律漏洞太多,宗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派人灭口。

    “rn我……”顾伊犹豫了,她从没有料想到自己以后会背上一条人命。

    “ar你听我说,你只要买通里面的犯人,借刀杀人既可,监狱里死了犯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也算是狱警的失职,他们不敢公开出来。”rn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慰她,这是唯一的办法。不需要ar自己动手,便可以解决那个人,完成任务。

    “我想想。”顾伊挂了电话,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若是搁在以前,今天她所做的简直是一场梦,现在,它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她进了警局,偷了名单,还要买凶杀人。

    以后,在漫长的人生中,她不知道还会接到什么违背道德法律的任务,她不明白,她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陷害她,有那么多人揪着她不放。

    顾伊感觉身心俱惫,她靠在座椅上,抱紧自己,紧张感过去,身上的伤口便开始疼起来。她不想去管,只想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去做,不去想。

    楚炎鹤回到别墅,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眉心紧蹙,怎么回事,人不在家?

    他停好车,推门进去,凭空感觉到一股子空旷。整栋别墅的灯大亮,把每一处角落到找的明晃晃的刺眼,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因为顾伊怕黑,所以别墅内的灯都连在一个开关上,只要按下玄关处的开关,整栋别墅便亮了起来。

    但是,别墅里却没有那个为她亮的人。

    楚炎鹤快走几步上楼,客房,浴室,全都检查了一边,还是不死心,他甚至查看了每一间房的阳台,顾伊不在,不在。

    “梁向,顾伊今天走的时候什么样子?”楚炎鹤对着电话吼过去,墙上的钟表滴滴的走着,时针一步一步,指向十二,两个针重合在一起。十二点了,她不回来,会去哪儿?

    “很平静啊。”梁向揉着眼睛,老板不是在顾小姐下楼的时候就问过一次了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问。

    “没有什么反应?”很平静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回家?顾伊不是个爱耍小孩子脾气的人,她有分寸,出于良好的教养,她绝对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

    “没有,顾小姐很通情达理。”梁向记得顾伊离开前还冲自己笑了下,那笑里很真诚,没有掩饰什么的痕迹。

    “好,没事了。”楚炎鹤放下电话,她今天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顾伊啊顾伊,是你太相信我,还是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太轻?

    虽然心里有着些许不快,楚炎鹤还是给顾伊可能找的人打过电话,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见过。

    这下楚炎鹤慌了,顾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是关心则乱,他现在才想起来给顾伊本人打电话,电话里传出的提示音让他松了一口气,顾伊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说明,顾伊是安全的。

    他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打过去,楚炎鹤听着手机里冷硬冰凉的声音,脸刷的沉下来,一手把手机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关机,顾伊竟然关机了!

    楚炎鹤气势汹汹地推开门下楼,楼梯被他踩得咚咚响,这女人现在长本事了,不仅敢夜不归宿,还敢给他关机,好,很好,顾伊!

    引擎发抖,汽车陡得甩出去,激起漫天的尘土。楚炎鹤猛踩油门,速度一路飙升,耳边的风呼呼刮过,吹得头发扬起,带着满面煞气。

    楚炎鹤闯过红灯,横插到一辆车前面,引来司机大骂。他霍地停车,后面的车被迫停下,楚炎鹤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司机,扬手就打上去。

    憋了整整一天的闷气,全在这个倒霉的司机身上发泄出来。

    远处响起悠长的警笛声,被打的司机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明明是这个人先超的车,他只不过骂了两句,就招了一顿毒打,偏偏他还打不过人家,只有挨打的份儿。

    “住手住手!干什么呢!”交警冲上来拉开已经发狂了的楚炎鹤,三四个人才架住他,看着蹲在地上蠕动着的人,不用问就知道谁是谁非。

    交警先测了楚炎鹤是否酒驾,然后几个人按住了,架着他回到句子里审问。

    虽然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但是路上的车辆还是有的,有不少人纷纷停车观看,都被交警赶走了。

    顾伊开着车路过,随眼瞟了一下,发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型有点眼熟,却没有多想就驶过去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在车上已经找人去买通监狱的刑犯了,现在整个人晕晕的。

    她不想这么做,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顾伊回到别墅,整栋别墅黑漆漆的,她用钥匙开了门,下意识的伸手去开灯,却又停住。她没想到自己在车上发呆纠结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她急忙赶着回来,想在楚炎鹤睡觉的时候偷偷进门。

    但是对于黑暗的恐惧又让她对这幢黑洞洞的建筑物望而止步。她从包里拿出手掌大小的手电,漆黑的空间里划过一道幽弱白光。顾伊借着手电的光亮小心翼翼的上楼。

    走到卧室门口,她轻轻推了下,门没关,她收起手电,借着月亮微弱的光摸索到床边。因为知道房间里有一个令她放心的男人,所以她对黑暗没有那么恐惧。

    但是,顾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床,她急忙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没错,床上没有人。

    顾伊把房间的灯都亮开,整个房间都被亮光充满,顾伊可以看到每一处角落。回想到玄关处的鞋柜,那里好像根本没有楚炎鹤换下的鞋子,楚炎鹤没有回来!

    想到白天在他办公室遇见的人,顾伊跌坐在床上,他不回来,是不是跟金朵有关?

    真的是自己太过相信他了吗?

    脑中闪过楚炎鹤昨晚的冷漠,闪过金朵的得意洋洋和嘲讽,闪过梁向的欲言又止,这一切的一切,代表着什么?

    治病

    房子本来就大,少了一个人,更显得空落落的寂寞。顾伊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一个人坐在床上,双臂抱着腿,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

    也许是自己真的太过依赖楚炎鹤,即使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她还是觉得空当的可怕,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多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在天边亮起一抹霞光的时候,顾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脑袋一磕一磕的点在膝盖上,如啄米的小**。

    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宽大的床上摇晃着,终于支撑不住,向旁边倒去。顾伊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下意识的侧耳倾听楼下的声音,安静的如夏日的午后,没有一丝丝人气儿。

    顾伊洗了把脸,镜子里的面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倦容。顾伊摸着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她成了这个样子?像是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一样。

    她用冷水扑了扑,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神经,清醒了许多。很少化妆的她今天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怀疑楚炎鹤为什么不去找他质问?

    顾伊摇头,也许是跟从小的教育有关,她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而咄咄逼人的人,就像当年回来遇上屈铭枫的订婚典礼一样。既然已经知道他另结新欢不爱自己了,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从另一方面来说,顾伊是冷血的,她不会像大多数女人那样花费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来缅怀自己已经成为过去式的爱情。在爱情里,最先走出来的那个人,往往是她。

    转身时,眼睛下意识的瞥了眼床的另一半位置,那里,因为某人的彻夜不归,已经凉彻透骨。

    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关注某人的事情,但是,到了公司后,当听到别人议论有关他的事情的时候,听觉神经便会紧绷起来,变得尤为敏锐。

    从同事的谈话中,顾伊知道,楚炎鹤早早就来上班了。倒是没听说他和哪个女人一起进公司,陪着他上班的竟然是梁向。

    知道楚炎鹤已经在公司里,顾伊便没了继续偷听下去的兴趣。看来,睡不着,揪心的,只是她自己,人家过得很好。

    想到以前的甜蜜,顾伊突然觉得有些腻。那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人,真的是她吗?她有些恍然。

    不得不说,只要他愿意,楚炎鹤是个哄女人的绝顶高手。

    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会让那个女人感觉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宝贵的人儿。只要他愿意给,便可以把女人捧上天,那么他的女人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公主。

    顾伊脑袋里想着事情,走的很慢,背后猛然传来一声问好:“总裁好。”

    顾伊身子一颤,却还是保持着向前走的步伐,没有回头。

    楚炎鹤冲员工含首点头,算是答应,脚下的步子一点也没慢下。梁向在一旁紧跟着小碎步,嘴上不停的给他说着今天的工作日程。

    “老板,十五分钟后您有一个股东会议……”梁向说到这儿被手机铃声打断,他蹙着眉接起来,脸色顿时大变,“老板这……”

    “没事,让他在那儿,愿意待在那儿就让他待,谁也别去管!”楚炎鹤的声音里透着不屑,威胁?也不看看你手里有没有能够威胁的了我楚炎鹤的牌!

    “那会议……”梁向伸出手挡开前面的人,为楚炎鹤开道儿,这员工怎么这么不长眼,没看到总裁来了吗?梁向瞥了一眼旁边不长眼的人,这一瞥不要紧,那个不长眼的不是顾伊是谁。

    “会议照常!”楚炎鹤早走到前面去了,稳健迅速走着,带起一阵风唰的吹过。

    梁向来不及对顾伊说什么,忙小跑着跟上去,替楚炎鹤按下专属电梯,抱着文件挤进去,“老板,刚才是顾小姐她……”

    梁向的话说了一半吞回去。

    因为他看到,他的老板站在电梯中间,透过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望向外面,那个方向,正是顾伊所在的位置。

    “老板?”

    “继续说!”楚炎鹤收回视线,敛下眼眸深处的失望。即使是从她身边而过,她都没有任何表示,哪怕只是抓住他的手,他想他也不忍心继续和她冷战下去。

    “我说完了。”知道这个时候自家老板最不该惹,但是,梁向就是嘴贱,他又提起刚才那通电话,“老板,您不会真让他们在哪儿等着吧?您就不怕他们待会儿在股东大会上闹腾?”

    “谁说我要去开会了,告诉今天的参会人员,在会议室里坐上一个小时,年底分红涨百分之三。”楚炎鹤走出电梯,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以为闹到公司里他就屈服了?他只最不怕丢脸的人,到时候,谁没面子还不一定呢。

    楚炎鹤打开会议室的监控,看着参会人员一个个到齐就位,楚老爷子在金朵的搀扶下站在主席位旁边。

    因为没有人吩咐,确切的说,是某人背后早下了死命令,对于不欢迎的人,一概不接待。所以,楚老爷子站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招呼他,除了几个董事进门的时候跟他客套一下,再也没有人过来问过他。

    到现在已经站了二十几分钟了,愣是没人给他搬个椅子倒杯水。

    “喂喂,说你呢,你们怎么这么没礼貌,没看到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金朵穿着高跟鞋,这样站着真的很累,她指着一个给各位董事端茶倒水的女员工喊道。

    这位女助理早在昨天就接到梁特助的指示,对于这两个人一概不接待,若是私自招呼了,那她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得了。

    “对不起,这位老先生还有这位小姐,我们要召开股东大会,你们在这里会妨碍到我们工作,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公司前台去咨询。”女助理礼貌的说完,便端着茶出去,愣是把爷孙俩给晾在了偌大的会议室里。

    “孽障!叫你们总裁出来,就说他老子要见他!”楚云天扶着拐杖的手气得发抖,瞧瞧,瞧瞧,这就是他生出来的好儿子,当众给他当老子的难堪。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是明摆着被楚炎鹤摆了一道。

    “对不起老先生,到了开会的时间,总裁自然就来了。”女助理微微侧头,向着监控器方向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你……!”楚云天冲着地板杵了两下拐杖,察觉到四周的安静,才讪讪的收敛了气愤。他就站在这儿了,他就不相信楚炎鹤能在会议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翻脸。

    金朵也不耐发的踢了两下脚,这样站着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她还要扶着老爷子。相比下面那些坐着喝茶聊天的人,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朵换着腿单脚站着,面前只有一把椅子是空的,那就是楚炎鹤的那一把。但是楚老爷子都没有过去坐,她更不可能坐上去。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她要是坐上去,相当于抢了楚炎鹤的位子。

    “楚爷爷,这会是不是不开了?你看都什么时候了。”金朵看着底下聊天聊得正欢的几个人,这哪里像是正儿八经地开会,她看,这明明就是一个聊天茶话会。

    楚云天看看表,都过去四十多分钟了,再看看底下那群乱嗡嗡的人,他知道,自己被儿子给耍了。

    “走!”楚云天一甩袖子,拄着拐杖吭吭的走出去,会议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最可气的是,等他和金朵走出来,会议室的人没过多久也接二连三的出来了。

    因为参会人员接到通知,他们可以提前离开。

    没有谁愿意坐在那儿无聊的开会,既然老板都说了结束,他们还留在那儿干什么。

    “爷爷你看,他们不是开会吗?怎么这么早就散了?”金朵奇怪的问。

    楚老爷子心底本就有气,听金朵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这小子厉害,找了这么多人陪他演这场戏,就是为了让他这个老子丢脸是不是?

    孽障!孽障!当年就应该把他给烧死,一了百了!

    总裁办公室--

    “都散了?”楚炎鹤拿下脸上的报纸,双腿搭在办公桌上,上半身仰靠在座椅里,慵懒的看着会议室的监控。

    他闲闲地喝了一口水,吩咐梁向把茶点都端下去。老爷子在那边吃了亏,自然要找到他这边来。

    楚炎鹤拿起遥控器关了监控,修长的腿搭在桌子上,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偶尔摇晃一下椅子,这哪有办公的样子,简直就是来享乐的。

    楚云天由金朵扶着,进来看到的便是楚炎鹤这副样子,刚才积攒的火气更是噌噌的往上冒,这个孽子,摆明了就是诓自己。

    “楚炎鹤!你给我起来!”楚老爷子甩上门,他不怕丢人,他当爹的害怕丢人,堂堂一总裁,这成什么样子,整个儿就是一地痞流氓的姿态。

    那翘在桌子上掂着的脚,他真恨不得上去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踹下去。

    楚炎鹤蒙着脸,哼着小曲儿,完全没听到。

    “你……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这是公司,是办公的地儿,是叫你来享乐的?”楚云天上前掀翻了楚炎鹤脸上的杂志,那杂志封面上裸露的尺度让楚云天老脸一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女人身上为了片布就出来拍照。偏偏这些男人还看得津津有味儿。

    “哟,老爷子来了。”楚炎鹤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当然,金朵被他自动忽视掉了。

    “你别给我装,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你看看你,把公司弄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你当老板的,就是在办公室里哼着小歌儿看女人?”楚云天把杂志摔到楚炎鹤脸上,锋利的纸张割在脸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

    “公司?你也知道这是公司?你也知道这是工作的地儿?”楚炎鹤扶着扶手站起来,面对楚云天,因为身高上的优势,颇有居高临下的气势,“既然老爷子你都知道,你整天领着个女人往我公司跑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公关呢。”

    “畜生!你骂我伤天害理就罢了,你还连朵朵一起骂着,今天我非教训教训你这个孽障不可!”楚老爷子举着拐杖冲着楚炎鹤便是重重的一下砸下去。什么“公关”,楚炎鹤那话里的意思就是他老头子领着漂亮小姐来做不正经的事儿。

    楚炎鹤横手接住带着劲风砸下来的拐杖,手臂因为惯性猛地向下沉了沉,才停住。他脸色微红,闷哼了声,显然老爷子那一下是用足了力气。

    “我这个畜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楚炎鹤一扬手,推开拐杖,楚云天被推了一个趔趄,幸亏金朵及时扶住了才站稳。他上前走了两步,在力楚云天半臂距离处站住,上身微微前倾,低下头看着气得脸色发紫的楚老爷子,缓缓道:“能教训我的人早死了,楚云天,我真佩服你,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晚上就没做过噩梦?我要是我妈,我就天天飘出来缠着你,缠着你到死!”

    “你,你……”楚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楚炎鹤会当着金朵这个外人揭他的伤疤,虽然楚炎鹤母亲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杀人放火的事他毕竟一时糊涂做下了。就因为这一时糊涂,他的儿子便恨他一辈子,跟他作对一辈子。

    “我?我怎么了?我想我妈一定是不想看你这张嘴脸,楚云天,恩将仇报啊,还有谁做事有你这么绝?”楚炎鹤怕什么?他从来不在乎他的名声,更何况,若是传出去,还有楚云天这个人物陪着,怎么算都是他值了。

    “炎鹤,逝者已矣,你老是拿你母亲来气爷爷,这也是对她的不敬啊。”金朵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猜到了一点儿。她看楚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的说不出话,开口劝楚炎鹤。

    “你他妈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楚炎鹤一个眼刀凌厉地扫过去,说不定就是这女人撺掇的。昨天把老爷子招来了,今天又来。明明相看两生厌,她非要缠着自己做什么?

    楚炎鹤不知道的是,女人和男人一样,也有强大的占有欲和征服欲。越是得不到,便越要想方设法的去得到。

    “你吼朵朵做什么!”感觉到金朵被吓得瑟缩在自己身后,楚云天上前一步,挡在金朵面前。要不是听说这小子已经在偷偷准备婚礼了,他能顶着张老脸到公司里来堵他?

    “楚炎鹤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是当年,一码归一码,你妈要是活着,她也不会同意你去娶个二婚女人!”楚云天强迫自己稳下脾气,这小子每次和他说话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他要是再跟他对着,今天的谈话又得跟昨天似的什么收获都没有。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的事,我自会跟我妈去说,就不牢你费心了。”楚炎鹤笑得渗人,这时候知道搬出他母亲了,早干什么去了。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楚云天没有找到他们母子,他们现在一定还幸福平静的生活在一起。即使会很苦很累,他也宁愿过那种生活。

    “炎鹤,咱们爷俩儿非得这样吗?”楚云天冲金朵摆摆手,让金朵先出去,他怕楚炎鹤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让他晚节不保。

    “我觉得这样挺好。”楚炎鹤毫不在意,这么多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难道要他跟楚云天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绝对不可能,在他心里,就是认定楚云天害死了他母亲。

    那么一个善良纯净的女人,本该有个普通的工作嫁人生子的,就是因为一时好心救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就把一辈子给搭上了。

    “炎鹤,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不对,我的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提起过去,楚云天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是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在楚炎鹤面前正视他的过错。

    “孟禾……你妈是个好女孩,都是我害了她。”楚云天靠拐杖的支撑才站稳,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不敢去回忆他当年的混账行为,可是,他当时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被人算计下了药,他不会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能去地底下把她给替上来?”楚炎鹤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母亲,那个用生命养育他的女人,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那个为了他烧掉半边脸的女人。从小他就咬牙发誓要给妈妈报仇,可是,真正见到楚云天的那一刻,他下不了手,他恨自己的懦弱。

    刚回到楚家的时候,楚炎鹤有好几次晚上趁着人们都熟睡的时候,提着刀进入楚云天的卧室,看着那张睡得安详的脸,再想想他这些年跟着母亲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他就像狠狠扎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每当刀离肌肤还有一厘米的时候,他便再刺不下去。

    只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个,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父亲。

    他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的软弱,因为每当他下不去手的时候便会找借口来安慰自己,母亲也不会想看到儿子杀父亲的人间悲剧的。这样,他便会觉得安心很多。

    “儿子,你说这些都是气话,朵朵有一句话说的对,逝者已矣,我亏欠你母亲的,只想在你身上多多补救。”楚云天叹了口气,有时候,有些话说出来了,便舒服多了,这么多年,孟禾就像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胸口。在找到楚炎鹤之前,他想过多种补救方法,但是,没想到,她那么年轻就去世了。

    “是吗?”楚炎鹤坐回椅子上,双腿抬起,搭在桌子上,一副大爷的姿态,“你想怎么补?把金老爷子的宝贝孙女给我?”

    “呵,我告诉你,我还真不稀罕。”那种女人,倒贴他都不会要,在国外还不知道私生活乱到什么程度。

    “炎鹤,朵朵是女孩子,你这么说让她听见了多伤心!”楚云天抚了下胸口,嘴巴张了半天才接下去,“你……你以后别口不择言的把朵朵和我这个老头子……说在一块儿。这样会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跟我有关吗?”楚炎鹤淡淡的问,嘴边还噙着一抹揶揄的笑,老爷子还不是想要脸面。当着小辈的面被儿子说,那脸可不是丢的一点两点。

    “你……好,好,跟你没关系。”楚云天知道楚炎鹤的性子,对于他不关心的,他是半点儿也不想去管,他算计着,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也许可以说出今天来的最终目的,“现在我们就来说说跟你有关的。”

    楚炎鹤听了挑眉,铺了这么多路,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我听说你在准备婚礼?”楚云天先试探一下。

    楚炎鹤摊了摊手,不置可否,倒是这个听说他觉得有意思,听说?听谁说的?他准备婚礼虽然没有故意隐瞒什么,不过老爷子这些琐碎之事是不会知道这么快的,除非有人刻意在他面前提起。

    虽然对楚炎鹤的爱理不理的态度很不满,但是,现在毕竟是自己求着他好好谈,楚云天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火气。生了这么个儿子,不知道他上辈子造了多少孽。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结婚是大事,可不能草率。”楚云天顺着说下去,一边观察着楚炎鹤的表情,果然,楚炎鹤脸上闪过讶异,还有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的轻松。

    在高位那么多年,楚炎鹤对于自己这个父亲复杂矛盾的情感,他还是看得透彻的。要不是因为他当年一时糊涂做了那件事,楚炎鹤会是一个好儿子,是他强有力的左膀右臂。

    “耍什么心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前一刻还怒吼吼的说不同意顾伊嫁进来,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突然想通了?楚炎鹤可不相信。

    “炎鹤,我是你爸,我当然希望你幸福。”楚云天对于楚炎鹤对他的怀疑很气愤,难道他就不能对他好?

    “你要是真要娶那个二婚……那个顾伊,我能怎么着?我还能跟西王母似的划条银河把你俩给隔开?我极力阻止,无非死想让你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女孩子。”楚云天坐到楚炎鹤对面,看着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眉眼,这脾气,这气魄,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你同意伊伊嫁进来?”楚炎鹤尤不相信的挑眉,今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楚云天简直要把反对顾伊嫁进楚家当做毕生的事业来对待了,今天突然告诉他,他同意了?

    “老爷子,你没气糊涂吧?”楚炎鹤嘴上开玩笑的说,话语里满是轻松,眼睛却微微眯着,眸子里满是防备之色。

    “你这小子,好好的跟你说个话,你还不相信你老子了!”楚云天被父子之间的防备气得哭笑不得,世上有他们这样的父子吗?

    “是你的所作所为难以让人相信。”楚炎鹤嗤笑,毫不客气的揭穿老爷子,一点也没留情面。他可还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就是楚云天那一脸慈祥的样子外加一盘猪肉把他给骗了去,最后呢,是差点葬身火海。

    “当年的确是我不对,当时我就后悔了,我曾经回去救你们,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祸火海了,我以为,以为你们母子俩已经……幸亏你们没事。”提起那件事,楚云天就悔不当初,他当时真的是被权力**迷了眼,才会做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

    “后悔?”楚炎鹤好像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见过我妈的脸吗?整整半张脸,全烧毁了,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我妈没钱买药半张脸溃烂的时候,你在哪儿?要我原谅你是吗?去我妈坟前跪着,直到我妈出来说原谅你为止。”

    “楚云天,犯过的错,不是你几年后说一句后悔就会像翻书一样翻过去,罢了,说什么也没用,你没事就走吧,不送,我还要工作。”楚炎鹤感到无言的疲惫,从昨天被抓到局子里到现在,他没合一下眼,现在又费心费力的跟他在这里耗着,楚云天还频频提他死去的母亲。

    他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他,楚云天每提一次母亲,楚炎鹤的心就会疼一次。因为只有他知道,母亲是被他这个拖油瓶拖累死的。

    “炎鹤,我知道你恨我,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你结婚的事。你前十几年的生活我没有参与进去,我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让我这个做父亲的进点心意。”楚云天见楚炎鹤下了逐客令,连忙重新扯回结婚这个话题上。

    “你不捣乱就是对我最大的祝福。到时候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娶的是老婆,跟你们楚家无关。”只要他和伊伊幸福就好,什么家世,什么亲人祝福,他通通不在乎,他相信,顾伊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

    想到顾伊,他就生出一股无奈,小丫头就不能先低个头?总是让他这么大年纪的大叔先低头认错,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整整两天加一个晚上没说话,他有点想念那淡淡的声音,想念那个被他逗得羞窘的小模样儿。

    “炎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个女孩子不希望结婚的时候亲朋满座,祝福连连?女人都重家,有家人的祝福才算圆满。你要知道,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也希望到时候顾丫头出去的时候,大大方方报上名号,是楚家少奶奶不是?”楚云天采取心理战术,不知不觉的换了称呼,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嗯?那又怎样?”楚炎鹤面上不动声色,心理却打起鼓来,顾伊真的会在意这些吗?他知道顾伊非常看重亲情,因为母亲早逝,父亲有对她那样,所以,她格外的渴望亲情。如果这真的顾伊想要的,他和老爷子和好也不是不可能。

    “唉,死孩子,你就是嘴硬。”楚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爸亏欠你的,我知道你不稀罕,就当是我为你做点什么。说实话,顾丫头那孩子我也看着喜欢,到时候她嫁进我们楚家,我一定不会亏待她。”楚云天想起第一次见顾伊,在气度容貌上,都不输给金朵。

    唯一不好的便是,她结过婚,家世没有金家雄厚。

    “你有什么条件?”楚炎鹤还是保持着警惕,老爷子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儿。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自己不娶顾伊,他都不答应似的。

    那他今天还让金朵来干什么?这绝对不是老爷子的作风。

    “炎鹤你……”

    “没有我就送客了。”楚炎鹤不耐烦的站起来,他今天陪着他东拉西扯的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听说……小绍也喜欢顾丫头?”楚云天恨铁不成钢啊,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栽在一个二婚女人身上,那个叫顾伊的有什么好?

    起初他听说楚绍有了喜欢的人,还高兴了一阵,紧接着,听到那个名字,那火热的心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以为孙子的病好了,结果唐果告诉他,楚绍只对顾伊才不会反胃到呕吐。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他真打算不去掺和这趟浑水了。

    “怎么着?”楚炎鹤挑眉,这才是真正目的吧。呵,前面说的那么煽情,就是为了这个做铺垫,楚云天,这还真不想要你这张老脸了。

    “炎鹤,你也知道小绍的那个病,他都二十了,还不能碰女人,好不容易他喜欢上一个你看……”楚云天欲言又止。

    “你什么意思?!”刚刚还说答应顾伊进门,现在就要求自己把顾伊让给楚绍?哦,他明白了,顾伊进门,进的是楚绍的门!

    “你刚才说的都是屁话是吧!”楚炎鹤真不知道楚云天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还口口声声说要弥补,就是这么弥补的?

    “炎鹤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楚云天见楚炎鹤面色不善,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让顾丫头帮着小绍……把病治好了,就是跟你借两天……”

    “借?”楚炎鹤怒视着楚云天,“你当顾伊是什么?是东西?想借就借?楚云天我告诉你,别跟我打鬼主意,更别往顾伊身上打!”

    “你想拿我的女人来给他治病,”楚炎鹤的声音透着股噬人的n冷,带着恶恨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咬出来,好像咬的是楚云天的骨头,一寸寸研磨成粉末,恨不得让他就这么灰飞烟灭了,“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炎鹤,你听我说,你知道小绍自从那件事之后就碰不得女人,好不容易他看上了顾丫头,你就不能让……”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炎鹤不耐烦的打断,要不是因为顾伊,他想看看老头耍什么花式,他才不会在这儿听他满口的“深明大义”。

    “让顾伊跟着楚绍上了床,把病治好了再把她一脚踢开?算盘倒是打得好。”楚炎鹤嗤笑,楚云天,你是一手遮天惯了是吧,这种用完了就一脚踢开的事儿楚云天没少做。

    楚绍是楚云天的宝儿,他是不可能让楚绍娶一个离了婚而且还比他大的女人,在楚云天看来,顾伊就是一个工具,一个能给楚绍治病的工具。

    “炎鹤!顾丫头能治好小绍的病就是咱们家的恩人,我楚云天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人家帮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楚炎鹤根本不把楚云天的话当话听,不亏待?当然,多给几个钱打发一下呗,这个花钱招个妓有什么区别?楚云天的骨子里认为,没有钱权摆不平的事,也没有人会傻不拉叽的把钱往外推。

    什么赞成他和顾伊结婚,根本就是个障眼法,想着先安抚下他,再让顾伊去给楚绍治病。那个时候,顾伊和楚绍的关系,她怎么可能还会在和自己在一起?

    楚云天看透的,楚炎鹤一样看的透透的,他比楚云天要了解顾伊。

    当然,若是自己混账的答应了,顾伊肯定会跟自己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这算盘打得,不仅治了楚绍的病,还让自己和顾伊断绝了关系。楚老爷子倒是精明,可惜,楚炎鹤从来不把楚家这个名号当回事。

    到时手,他的老婆出去无论挂什么名头,总归是他楚炎鹤的媳妇儿。

    跟他楚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楚炎鹤怒不可遏的指着门,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他老子,他早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炎鹤我没那个意思,我不会为了给我孙子治病去糟蹋人家女孩儿,治病有很多种治法,你……”

    “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炎鹤!小绍是你侄子,你不是最疼他的……”

    “梁向,让保安上来把老爷子请出去!”楚炎鹤根本不给楚云天说话的机会,侄子?他连爹都不认,还认侄子?笑话!

    楚云天见楚炎鹤真这么绝情,不甘心的拄着拐杖向外走。毕竟他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被保安给拖出去。

    楚炎鹤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去,还是不解气,他一脚踢在椅子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老板……”梁向进来,见楚炎鹤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

    “顾伊怎么样?”现在,他只想找他的伊伊,抱着她,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只有他的伊伊能给他温暖。什么自尊,什么男人的尊严,通通见鬼去!

    “在办公室工作。”

    楚炎鹤踩着地上的碎屑疾步走出去,他要把结婚的日程提前,省的一个个都惦记着他的伊伊。

    楚炎鹤甚至都忘了有电梯这个东西,徒步跑到十一层,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喘气。

    两天没见,在他却觉得像是隔了两个世纪那么长。

    “伊……”

    “rn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说话,嗯,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也会想你的。”顾伊挂上电话,和rn聊过后好多了,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楚炎鹤收回踏进去一步的脚,虽然顾伊用的是英文,虽然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混混,但是他还是能听懂最后面那句话,“我也会想你”。而他也确定,对方是个男人。

    他从来不知道,顾伊对朋友还会说出这么热情的话。

    艾文,一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两天,仅仅两天,顾伊又招惹了一个男人,她招引蜂蝶的速度还真够快的,亏他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楚总。”背后响起了一声问好。

    顾伊听到声音回头,正好与楚炎鹤看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

    绑一辈子

    072

    顾伊听到声音回头,正好与楚炎鹤看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

    “楚炎鹤……”顾伊起身想要走出去,桌上的手机响起,她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急忙接起电话,在回头找时,门口哪里还有刚才那颀长的身影。

    “楚总呢?”顾伊问同事,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自己回身接个电话的功夫,楚炎鹤就走了?

    “走了。”

    在手机响起的时候,楚炎鹤便紧张的看向顾伊,可惜,顾伊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他心上。在他忐忑的纠结顾伊会选择手机还是他的时候,顾伊已经做出来选择。

    刚刚才打完电话,现在又打,真是比热恋还要甜蜜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顾伊天天给自己打电话呢,楚炎鹤自嘲的想。

    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因为小事吃醋,男人也会。

    楚炎鹤不知不觉的呃放慢脚步,内心深处还抱有一点侥幸,侥幸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会追出来,跟他解释。

    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强迫自己往前走。走到岔路处,楚炎鹤站定,该往哪个方向走呢?万一顾伊追过来时,选择的方向不一样呢?

    “楚总,这是屈式加拿大公司的资料。”梁向找了好半天才在这里找到楚炎鹤。

    楚炎鹤回神,面上没有表情,心底却把自己狠狠的鄙视了翻,他这是在干什么?像个女人似的犹豫不决,等着顾伊来追他?

    他回头,向来时的路看去,来来往往的人中,根本没有那个他等待的身影。

    想必,她正在和别的男人甜言蜜语吧。

    顾伊拿着手机走了几步,对方却不耐烦起来,“顾伊现在是你求着我,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搜寻的视线寥落的落在远处,他是路过,还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好,我现在去见你。”顾伊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背靠着门重重的呼了口气,今天,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两个人一直僵持着,实在是太压抑了。

    如果……如果楚炎鹤说要分开,顾伊看向窗外,她是不是也会像当时对待屈铭枫一样,潇洒的放手?她不知道,楚炎鹤给她制造了太多美轮美奂的梦,让她舍不得醒来。

    顾伊在咖啡厅等了好久,才看到杨蔚微姗姗来迟。

    杨蔚微摘下墨镜,把帽檐儿往下压了压,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不急不忙的搅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对面坐着的顾伊。

    过了十几分钟,她见顾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觉得没趣。她搞不明白,这样乏味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呢?

    明明是她有事求着自己,现在却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这让她很气愤,本想摆摆架子,没想到,到头来沉不住气的倒是自己了。

    “说吧,以枫为名头把我找来干什么?”杨蔚微啜饮了一口咖啡,真苦,糖放的有点少。

    “今天我们开门见山,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顾伊保持着一贯的不卑不亢,没有因为有事求于杨蔚微而低声下气。她知道,若是自己那样做,只会给杨蔚微踩低自己的机会,说不定她今天除了羞辱,什么也得不到。

    “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帮你有什么好处?”杨蔚微早知道,屈铭枫只不过是个借口,顾伊找她来肯定是为了其他的事。明明知道,却还是来了。因为她想知道,能让顾伊放下面子来找她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都没说我找你来干什么,你怎么就确定你不会告诉我?”顾伊含笑问道,杨蔚微已经透露了她的着急,从这一点,她就输了。

    “因为我们势不两立的立场,姐姐,你要知道,当你公然享受着枫的温柔呵护,做着屈家少***时候,我还在偷偷摸摸的当地下情人,现在我好不容易翻身做了屈家少奶奶,你觉得我会帮你这个前任?”杨蔚微嗤鼻,她丝毫不在意告诉顾伊她以前和屈铭枫之间的关系。

    让她知道了,她才不会纠缠屈铭枫,不是吗?

    “就是因为你捡了我扔掉不要的,因为你在乎屈铭枫,所以你才会帮我。”顾伊扬眉,脸上闪过自信的神采。

    “你不要的?我比较喜欢你说是我挖了你的墙角。”这才能显示出她的魅力,她不在乎小三不小三,最后谁胜利了才是王道。就像赵之杏说的,沈仁贤不管心里装的是谁,现在陪在他身边的,还不是她这个后来的情人。所谓后来者居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这么说,你心里会好受些,我不介意。”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改变不了杨蔚微是小三的事实,更加改变不了屈铭枫婚内出轨的事实。

    “呵,你倒是大方,因为你现在有了楚炎鹤?”杨蔚微始终不屑,因为在她看来,顾伊与楚炎鹤根本不相配。一个吊儿郎当每个正形儿,一个一板一眼自负清高。当然,最主要的是顾伊配不上楚炎鹤,虽然杨蔚微不喜欢楚炎鹤,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地位和财势还是能够吸引许多女人的。

    “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是个离过婚被男人睡过的二手女人,楚家是什么家世?楚炎鹤是谁?你以为他真会真心对你?那种男人,只不过是玩腻了雏儿想换换口味儿罢了。”现在的男人,什么玩法没有,顾伊只不过是刚好合了楚炎鹤的胃口罢了,至于,楚炎鹤这喜欢尝二手货的胃口能持续多久,杨蔚微嘴角轻扬,她等着顾伊哭的那一天。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顾伊脸色绷了起来,想到楚炎鹤的夜不归宿,想到挡在门口的金朵,顾伊不由得攥紧了手。

    “我只不过是担心姐姐嘛,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叫你一声姐姐,也要尽到做妹妹的心,你说是不是,姐姐?”杨蔚微见顾伊变了脸,以为顾伊担心她和楚炎鹤之间的问题,不由得好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以前仗着楚炎鹤的宠,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有那一次,楚炎鹤扇自己的那个耳光,都是因为顾伊。顾伊,我等着,等着你身败名裂。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顾伊不想再跟杨蔚微斗嘴绕圈子,这样下去,三天三夜也斗不完。她今天没心情,也没精力。

    “四年前那件事,我相信你还记得,”顾伊不给杨蔚微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也有参与,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你,屈铭枫的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做?”

    “四年前……”杨蔚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猛地抬头望向顾伊,嘴巴微张,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知道了?”

    顾伊知道四年前的丑闻跟自己有关,她并不惊奇,她吃惊的是,顾伊竟然知道那件事是屈母一手策划的。看来,顾伊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能。

    “对,我想你应该知道屈铭枫的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做。”看杨蔚微的表情,顾伊就知道,今天自己找对了人,当年,杨蔚微肯定是帮手之一。

    “你怎么肯定我会告诉你?毕竟我现在进了屈家的门,屈铭枫的妈妈是我的婆婆。”杨蔚微讨厌顾伊的自信,好像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似的。

    “因为你爱屈铭枫,你抢了屈铭枫,同样,你也时时刻刻害怕别人再从你那里抢过去,而我……”而我现在是对你最具威胁的人。后面半句,顾伊没说,杨蔚微却明白。

    屈铭枫对于顾伊的感情,她可能比屈铭枫自己看的都透彻,只不过,她也是那个最自欺欺人,自我麻痹的那个。

    “现在,我想你和你婆婆的关系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吧?”顾伊想到在沈宅看到的,屈母和杨蔚微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知道,杨蔚微肯定说了什么,让屈母不要告诉屈铭枫她假怀孕的事。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我的确一直在防备着你,但是,不管怎么说,枫现在是我的人,而你,我也知道,你不是个会吃回头草的人。”屈铭枫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她费尽心思,不惜赔上自己的事业和名声,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怎么会放手。

    “好处?”顾伊抿了一口咖啡,纤长的手指映衬着瓷白的被子,分外好看,“你告诉我实情,由我来帮你对付你婆婆,你只管着跟屈铭枫谈恋爱就好,这个好处还不大?”

    多年的相处,顾伊知道屈母的性格,她不是个任人揉捏的主儿,她相信,杨蔚微也明白这一点。屈母不会因为杨蔚微的几句话,或者是威胁而乖乖就范。

    杨蔚微告诉自己真相,等于帮了她自己。

    这也是顾伊敢来找杨蔚微的原因。

    “听起来,似乎不错。”杨蔚微丢开咖啡,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奶茶,还是甜甜的奶茶对她的胃口。也许是小时候吃苦吃怕了,杨蔚微对于苦涩的东西尤为讨厌。

    “怎么,你自己没查到原因?”因为掌握了有利信息,有了筹码,杨蔚微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楚炎鹤也无能为力吧?”

    这句话,说的尤为自傲,谁让她是除了屈家,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呢。

    顾伊颔首,表示默认。

    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跟杨蔚微争辩,等她得意劲儿过了,自然自己也就竹筒倒豆子地说了。

    看顾伊沉默的样子,一种优越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大小姐又怎样?身价上亿又怎样?还不是被人算计的一无所有,到头来,还要来求她这个没地位没背景的孤儿。

    杨蔚微摆完架子,才有些神秘的向前俯了俯身子,声音压得极低,“知道屈铭枫当年为什么跟你结婚吗?你不会真以为他爱你吧?哈哈,顾伊,你当年一定被屈铭枫的温柔体贴打动了吧,可惜,你只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杨蔚微自顾自地笑,看着顾伊终于露出愤怒的神色,笑得越发张狂,引来其他顾客的注意,她才收敛了些。

    “你的意思是屈铭枫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的?”竟然被杨蔚微耍了,顾伊压下怒气和心中的烦躁,原来一开始,从她和屈铭枫认识那一刻,这就是个局。屈铭枫是诱饵,她是被等待上钩的猎物。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顾伊,你真可悲。”杨蔚微强忍着笑,压下笑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我告诉你,屈铭枫接近你,包括最后和你结婚,都是他妈让他这么做的。你知道,屈铭枫把***话当圣旨听,他妈对你很好吧?因为她就是要娶你这个儿媳,知道为什么?”

    顾伊很配合的摇头,其实,心里也猜出大半。

    杨蔚微受到追捧似的,她找到了当明星时的感觉,那种万众敬仰的高贵,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因为你是沈仁贤的女儿。”

    顾伊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因为钱。

    也就是说,屈铭枫娶得是顾伊这个身份,而不是这个人。

    “不不,你想错了,我说是因为你是沈仁贤的女儿,而不是因为你是顾伊。”杨蔚微看着顾伊变幻莫测的脸,便知道她想偏了。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为了沈家的钱?

    “你觉得是你的钱多,还是沈仁贤的钱多?”杨蔚微再次提示,顾念情给顾伊留下的财产,绝对是一块大肥肉,连沈仁贤都虎视眈眈。

    想到这儿,杨蔚微觉得顾伊其实也是挺可怜的,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可是,顾伊的初恋是一场骗局。

    不过,谁让她一出生就是大小姐呢?所谓有得必有失,此乃真理也。

    顾伊嚼着杨蔚微的话,她说,屈铭枫接近她,跟她结婚,是因为她是沈仁贤的女儿,而不是因为她是顾伊。

    杨蔚微的重点,在于沈仁贤。

    这么说,这一切,最终根源在于父亲,而不是钱财的问题。

    看到顾伊似乎明了了,杨蔚微再次好心的提醒,“不奇怪为什么你和楚炎鹤查不到屈铭枫和***资料吗?”

    这也是奇怪之处,以楚炎鹤的势力,查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而屈铭枫和他妈妈的资料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就是一个单身母亲怎样吃苦受累的把孩子抚养长大,其他的都是些琐碎信息,根本没有用处。

    “因为你们看到的资料,本来就是伪造的,不,应该是说,你看到的屈铭枫和他母亲这两个人都是伪造的。”杨蔚微为自己知道这么深的秘密而叹息,做人就是要守住自己的秘密,免得让别人知道了,抓住把柄。

    想到四年前屈母来找自己,拉自己下水的那一刻,杨蔚微嘴角高高上翘,她一定没有想到,她原本认为的任她宰割的小绵羊,会成为今天威胁她的一头狼。

    她自认为她可以掌握一切,包括她杨蔚微。

    所以,当时屈母对于杨蔚微很是不屑,根本没把一个三流小明星放在眼里,更没想到,这个曾经被迫和她合作的三流小明星会嫁进她家,成为她的儿媳妇。

    杨蔚微给了顾伊很大的提示,她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顾伊,抿唇喝了一口,入到嘴里,才发现是咖啡。

    不过,这一次,咖啡没有以前那么苦了,还带着点浓郁的醇香。

    境由心生,看到顾伊受挫精神颓败的样子,连味觉都变的美好了。

    顾伊徒步在路上走着,心不在焉,两条腿如机械般,不知道累。

    一件事情解决完了,还有一件呢?

    也许是心底深处在逃避,顾伊宁愿用走的,也不愿意开车。因为,早到家一分,也就意味着楚炎鹤早一分钟向她摊牌。

    若是以前,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楚炎鹤,告诉他自己今天的收获了吧。

    可是,现在,她没有人分享收获的喜悦,知道真相后的震惊,还有那种无所适从的不安,那种憋闷在心里无法发泄出来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顾伊突然发现,她竟然在逃避,逃避楚炎鹤,逃避可能被再次抛弃。

    回到家,看到紧闭的大门,顾伊竟然松了口气,楚炎鹤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她不用在刚刚接受一个事实后,紧接着去接受另一个让她难以忍受的事实。

    好歹她还有喘口气的机会。

    顾伊安慰自己。

    换了鞋子进去,她粉蓝色的拖鞋旁边,便是楚炎鹤的黑色拖鞋,本来是成双成对摆在那里的,现在,她拿走自己的,只剩下那双黑色的,显得孤零零的可怜。

    顾伊没想到自己的感情这么丰富,会触景生情。

    走了一路,浑身黏腻腻的难受,顾伊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想了想,又走出来,下到一楼,进了一楼厨房旁边的浴室。

    心情不好的时候,顾伊就喜欢站在花洒下,任水流拍打在身上,冲去满脑子的烦恼。

    纤美的身姿站在水流下,任由水珠从光洁的皮肤上滑下,如沐浴出水的水莲,亭亭独立,羽化登仙。

    薄薄的水汽笼罩着整个房间,圆亮亮的水珠儿四处跳跃,形成一道道水帘,半遮半掩着水幕下的迷人春光。

    娇媚的人儿仰起修长弧度优美的颈项,水珠儿跳脱到白皙的皮肤上,顺势而下,留下一道道旖旎的水痕。

    水雾的热气蒸腾着大脑,让全身的毛孔舒张开,排泄出恼人的情绪。

    顾伊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流的冲洗,温热的水流在身体上肆意流开,绽出朵朵水花。被水一冲洗,心情好像也跟着平静了许多,整个世界,只剩了潺潺的水流声,沁入心脾,洗涤杂念。

    楚炎鹤回到别墅,看着亮堂堂的房间,激动之余,还有着无法发泄的气愤,终于知道回来了!还知道回来?不是跟那个叫艾文的男人聊的热火朝天难舍难分如胶似火吗?!

    心里带着怒气,手脚的动作也大,走个楼梯都踩得咚咚响。

    楚炎鹤绷紧了脸,猛地推开门,准备给顾伊一个下马威,却,紧绷的脸由白转青,不在?

    不甘心的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确实不在。这女人,又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不会是把叫艾文的那个野男人领回家了吧?

    一想到这儿,楚炎鹤就不能淡定了,这女人是不教训不行了,得让她吃点苦头,让她记得,谁才是她的男人,谁才是她的,她的夫!

    带着怒气,噌噌下楼,连走路带起的风都夹杂着火药味儿,空气中还有不易察觉的酸味儿悄悄弥漫开来。

    楚炎鹤如一头挣脱了锁链的豹子,抓着头发在客厅里一圈一圈的走,烦躁地踢着沙发,这死女人,到底跑哪去了!

    蓦地,楚炎鹤踢茶几的脚顿住,眼睛顺着水声望过去,厚厚的磨砂玻璃上布满了水珠儿。脑中闪出一个该死的画面,一男一女在水下缠绵。

    妈的!

    楚炎鹤骂了一句,这都是什么脑袋,想什么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心里一旦有了想法,便留下了怀疑的种子,里面不会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吧?

    嫉妒加吃醋,足以让一个男人丧失理智。更何况还是楚二少这个大醋坛子。

    一阵风卷过,人已经冲出去,撞开门,直接冲到了某人面前。

    “啊你……”

    “闭嘴!”楚炎鹤一声怒喝,眸子里的火噌噌的冒,活像要把顾伊给烧了。

    那n沉森森的样子,顾伊还是第一次见,她下意识的执行命令,闭上嘴巴,把后一半话给吞回去,有些瑟瑟的看着楚炎鹤,身子本能的后仰,避开身前的危险人物。

    看到顾伊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楚炎鹤身上的戾气更盛,他上前一步,钳住顾伊纤细的胳膊,拽到自己身前,“你躲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n冷。

    “我没……”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楚炎鹤烦躁的喝道,怒目圆瞪,n测测的看着顾伊。

    这种不n不阳的样子,让人慎得慌,顾伊伸手去掰他钳子般的手指,不甘示弱的看着楚炎鹤,“楚炎鹤你吼什么吼,你在别的女人那里睡觉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唔……”

    楚炎鹤看着那张一开一合顽劣的小嘴儿,一口咬上去。

    “楚炎鹤你干什么!”顾伊反咬回去,如炸毛的小猫咪,使出浑身力气去推楚炎鹤。没想到楚炎鹤突然松手,顾伊被惯性向后拽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说让你闭嘴,你还说话!”楚炎鹤第一次在顾伊面前爆粗口,他讨厌死那张不听话又诱惑一场的小嘴儿了,每一次说话,那粉嫩嫩的舌便微微探出,勾魂摄魄般撩人心智。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凭什么!”臭男人,明明是他不对,他反倒先发制人,冲她吼起来,吼什么吼,以为她软软弱弱的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吗?

    在外面找了女人,吃饱了知道回来了,还敢回来冲她大呼小叫,是算准了她离不开他了吗?

    “女人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楚炎鹤步步紧逼,睨视着比他矮的的女人,敢顶嘴了,当着他的面跟男人纠缠不清,还不知悔改,真是出息了!

    “让开!”顾伊懒得跟一头没有理智的毛躁狮子一般见识,她去推楚炎鹤刚健的手臂,一手伸手去拿衣服架上的睡衣。

    “姓楚的你干什么!”顾伊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睡衣,一股无名火腾起来,故意找茬吗?

    “我an你!”楚炎鹤一把拉过横在眼前白嫩嫩如陶瓷的藕臂,高大的身躯把人整个抱紧,像是要把顾伊吞下去,连渣儿都不剩。

    “你放开我!放开!”顾伊奋力挣脱着,她不要和一个刚和别的女人战斗完的男人肌肤相贴,她讨厌男人身上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这会让她感觉到恶心。

    “放开?放开你让你去找野男人?顾伊我告诉你,你做梦!”楚炎鹤勒紧了乱动的女人,像铁箍一样圈紧在自己身上,“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拉着你一块死,想找别的男人,你想都别想!”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找野男人?楚炎鹤你别血口喷人!”顾伊听到楚炎鹤的话,如一头发怒的小兽,猩红着眼睛与楚炎鹤对视。明明是他不守夫道,招惹别的女人,他竟然把帽子扣在她头上。她简直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是了,楚炎鹤从来就没讲过理。在他面前,他说的,便是理!

    “说清楚?呵,难道还是我找?难怪那天你故意让那个死警察误会我,顾伊,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是这种女人!”楚炎鹤嘴角划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戏谑的看着顾伊,手上的力道却在一圈圈加重。

    顾伊被勒得酸痛,像是铁丝勒紧肉里一般,浑身的骨头都发酸发麻,叫嚣着往外冲。

    “我是哪种女人楚炎鹤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不说说你是哪种男人?”顾伊嗤笑,永远不知道反省自己,永远都认为是别人的错,这就是楚炎鹤,“怎么了?失望了?后悔了?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后悔你就继续去找别人啊,你回来干什么?后悔我们就分……唔你……”顾伊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那双火气哄哄的眸子正对着她猩红如小兽的瞳眸,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点即着。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你咬我一口,我便咬回来,嘴巴里全是铁锈的腥甜味儿。

    水雾间,两人如斗兽一般撕咬着,推拉着。

    水流洒在脸上,手臂上,浸湿了肌肤,也湿润了心。

    战斗着,撕咬着,毕竟是女人,身体力量有限,顾伊很快就体力不支。她绵软的靠在墙上,靠着缝隙里那丁点儿空气呼吸着,胸脯剧烈的起伏。

    她这才发现,某只狼爪子早在撕咬的过程中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不知不觉,带有战斗性的咬噬辗转成缠绵的吻,楚炎鹤埋首在鲜花儿中,汲取着芬芳香甜。感受到对方因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腔,和那软绵的接触,残留的戾气化为绕指柔丝,缠绕着两个人,不分不离,紧紧绑在一起,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楚炎鹤才喘着粗气停下来,他擦着被滋润的晶亮亮的唇,眼神n沉的盯着顾伊,“你要是再敢说一遍,我就让你一辈子在床上躺着!”

    “我就是说怎么了?”顾伊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糥糯的香甜和迤逦的柔媚,却还是表情严肃瞪圆了眸子。

    她说什么了,让他跟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看着她?反正她说什么,在他的字典里都是错,怎么着?他还想把她打成残废不成?

    “你!顾伊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楚炎鹤霍地扬起手。

    顾伊一怔,随即不甘示弱的抬起头,眼睛里写着,有本事你就打!

    “好,好,顾伊,很好,你就这样气我,好!”楚炎鹤一连说了好几个“好”,他原地转了几步,猛然回身,眸子里都是熊熊的火焰,“顾伊,别以为我惯着你,你就能蹬鼻子上脸!”随即霍然上前,猛地进攻。

    “嗯你……”顾伊无法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已经被激怒的失去了理智,只顾着自己发泄怒气。

    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充斥着耳膜。

    顾伊紧抓着男人的肩膀,手指陷入肉里,还是唤不醒魔障了似的男人。

    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加失眠,又在浴室里蒸了这么长时间,让顾伊有些精神恍惚,恍然间,她好像看到男人在冲她笑,她摇摇头,呵,还是那张n测测的脸,还是他。那个宠着她,哄着她的人呢?

    顾伊向一边张望,寻找,那张总是能够给她带来温暖的痞痞的笑脸呢?

    远远的,在蒙蒙水雾间,顾伊好像看到楚炎鹤在向她招手,宠溺的眸子注视着她,让她沦陷。

    “该死的!”楚炎鹤咒骂了一句,这女人竟然晕过去了。

    他不甘心的爬起来,把女人抱起来,还报复性的掐了她一把。

    重重的把女人扔在床上,看着女人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弹了几下不舒服的哼了声,他又犯贱的着急忙慌的爬过去看,确认顾伊没有磕到碰到才放心。

    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楚炎鹤脱下湿腻腻的衣裤,扔在地毯上,扔的到处都是,留下**的水渍。他索性也不换新的,一翻身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皱着眉沉睡的小脸。

    手指不受控制的摩挲上去,轻轻的拂过那长而密的睫毛时才发现顾伊眼底下黑黑的眼圈。再看看顾伊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只有那经过湿润的唇红的发亮。唇角处还有凝结了血渍,那是他咬上的烙印。

    楚炎鹤摸着自己唇上的咬痕,厚厚的,凝成粗糙的血痂。这女人真狠,那一口,差点把他的唇给咬穿了。

    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转黑,楚炎鹤开了卧室的水晶灯,亮闪闪的光亮洒在女人瓷白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暖色。

    顾伊嘤咛一声,身子一动,如全身散了架似的酸麻,某处尤为疼痛。

    适应着强烈的灯光,缓缓睁开眸子,便对上一双深邃如黑潭的瞳眸,那是一汪漩涡,要把人连带着魂魄都吸进去,让人永世不得轮回。

    “你……”顾伊一张嘴,扯到嘴角的咬上,思绪便回到浴室里,想到那番情景,又羞又恼。他那是什么意思?金朵没喂饱他吗?

    “醒了?”声音还带着冷涩的僵硬,夹杂着淡淡的怒气,却是极力抑制着。

    顾伊也不管身体上的不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心里却是委屈至极。

    凭什么,凭什么他想要便要?凭什么他有了别的女人还回来招惹她?

    她顾伊在他眼里算什么?

    脑子里没由来的蹦出杨蔚微的话,“顾伊,你只不过是个二手女人……楚炎鹤找上你,只不过是玩腻了雏儿,想换个胃口,尝个新鲜罢了……”

    她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个解馋的工具?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楚炎鹤一看,这女人还来劲了,冷落他?耍脾气给他看?

    “顾伊,我在跟你说话!”楚炎鹤强硬的把顾伊掰过身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你***给我吱一声……你……”

    顾伊使劲抹了两下眼睛,腾地坐起来,身子却不争气的支撑不住重量,向旁边倒去。

    “伊伊你……我……”楚炎鹤忙倾身上前接住顾伊,把她扶正了揽在怀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顾伊哭了,看到那双红红的眼睛,他的心跟着一刺,眼圈的红是在控诉着他的禽獣行为。

    “我去客房,明天就搬走。”顾伊挣脱开那个原本温暖给过她无数次依靠的怀抱,扶着床一点一点往下挪。

    “顾伊你说什么气话!”楚炎鹤不放,重新把顾伊揽在怀里,他刚想放下怒气,这女人便不知死活的给他点火。

    “这不是气话,楚炎鹤,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顾伊的声音比之之前平静了许多,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过的男人,原来爱情是昙花,绚丽多姿而短暂。

    “谁说是我想要的?你听谁***说我允许你走了?”楚炎鹤暴躁了,顾伊那不愠不火的样子,让他失控,这样的顾伊让他抓不着。

    “呵,不走?不走留下来干什么?像后宫嫔妃一样等着你随时发泄獣性?”顾伊嘲笑的看着楚炎鹤,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吗?后宫嫔妃,她充其量算是个暖an丫头吧。

    “你……你这么贬低作践自己,就是要离开我?”楚炎鹤无法相信这话是从顾伊嘴里说出来的,她把他当成什么?那些随便发泄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的人渣?

    “楚炎鹤,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点?”跟楚炎鹤说话,顾伊感到很累,他总是把白的说成黑的,把他的错,说成她的不对,“你让我闭嘴,好,我闭了,你要糟蹋我,我反抗不过。现在,你厌了腻了,我乖乖离开给你腾地方,不好吗?如果你怕别人说你始乱终弃,没事,我替你背,我会说是我要分开的,跟你无关。”

    “操!顾伊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炎鹤一拳打在床上,床垫被砸下去一个坑,高高弹起。

    “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顾伊无视男人的怒气,她都事事依着他了还不行吗?难道是男人的自尊在作怪,他不甘心自己率先提出分手?

    “很清醒?那好,你把刚才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你他妈再说一遍!”楚炎鹤霍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伊,像一只狩猎的猛兽,随时都准备扑上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好吧,既然你这么生气,我今晚就会离……”

    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伊便被一个强健的身躯扑到,重重压在床上,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楚炎鹤狠狠的咬了一口,你要是再敢说一次,我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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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撩欢一一宠妻至上  p:///2/20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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