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大喜过望,跟霍老丈说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此时霍家寨又复热闹起来,那些出去行猎的人休息了一个几个时辰,也都恢复了精力,寨子中的老人孩子妇女也都围成了一圈。
宁越来的稍晚,已经挤不到里面,他脑筋一转,就一翻身上了附近的一家最高宅院的屋顶。跟他想法一样的,还有几个霍家寨的少年,都跟宁越相熟,见他也上了来,都一起招手,笑嘻嘻的十分亲热。
宁越时常跟这些霍家寨的孩童们玩耍,他懂得的东西又多,还传授了他们“熊耳寨的托天十二式”,故而甚有人缘。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姓霍,也没在孩子群里争胜的心思,早就成了霍家寨的孩子王。
霍东阁和宁越最是亲热,他因为用混元桩跟宁越换了托天十二式,在众孩童中地位也是大涨。他伸手一指下面说道:“如果这两头幽月妖狼能成功剥取命魂出来,我们霍家寨就又要多两个厉害高手,之前只有应风他爹才有命魂。”
宁越瞧了一眼,最外侧坐的一个又高又瘦的少年,这个少年叫做霍应风,武功比其余的孩童都高,力气也比寻常孩童大许多。也许是因为少年人的别扭,自从他来了霍家寨之后,就表现的颇不友好,也不肯学托天十二式,一直都对自己冷淡淡的。宁越也试着讨好过几次,但瞧他对别的孩童也是如此,就没有费太多功夫,毕竟他也不是要在霍家寨长居,用不着讨好每一个人。
霍应风的父亲霍福牛,乃是霍家寨第一勇士,绰号福气牛,只是因为他父亲跟随猎团出去,所以宁越在霍家寨这么多时日也没见过霍福牛。
下面霍家寨的人围城了一圈,霍应风的父亲霍福牛便站在人群最中,显然他在霍家寨的地位非是他人可比。
几个孩子说了几句闲话,就都被下面大人们的举动吸引,都聚精会神的瞧看起来。
霍福牛身材高壮,一身黝黑肌肤,雄壮的惊人,要是给他一匹乌骓马,一根丈八蛇矛,放了出去,管保有人会以为是张三爷转世。
他虽然神色间颇疲倦,却也掩盖不住喜色,冲着周围抱腕了一圈,喝道:“黑塔,延和,旺东……你们几个出来。”霍福牛话音刚落,就有七条大汉走出了人群,每个人都强壮的惊人,全身肌肉贲起,充盈着爆炸性的力量。
霍福牛虽然不是霍家寨之主,但权威却甚高,他指着这七人说道:“稍后幽月妖狼的命魂剥取出来,谁人能得到此物,便要看运道了。你们都是霍家寨武功最好的几人,此番机缘是那些为了猎杀妖狼牺牲的兄弟为大家博取,你们几个不管谁人得了这两头妖狼的命魂,都要为本寨兴盛出力。”
霍福牛话音未落,举寨的人都吼叫起来,气氛一时极为热烈。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消瘦老者走上了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他一招手,那七条大汉便都跳了上去,帮助他把一头幽月妖狼牢牢按住。
这名消瘦老者也是霍家寨的耆老,威望地位远比霍老丈高出十倍,霍家寨的寨主就是他的亲弟弟,平时他也不甚管事,只有类似这样极重大的事情才会露面。霍家寨也只有此一人,懂得剥离妖兽的命魂。
宁越知道这名老者的身份,更对如何剥取命魂深有兴趣,虽然他有十方幻灭法,根本不需要霍家寨的剥取命魂之术,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宁越从来都不吝融会贯通别家心法的机会。
消瘦老者挑的正是没有被宁越窃取过命魂的那头妖狼,这头妖狼被七条大汉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但双睛仍旧凶光四射,不住的呜咽低嚎。
消瘦老者双手结了一个法印,默默念诵了一段古怪的经文,然后双手一分,就多了两口短刃出来,这两口短刃明如秋水,如蝴蝶翻飞,须臾就在这头妖狼的胸口划了七刀。
这七刀甚浅,只是刚刚割破妖狼的皮毛,但却在妖狼的胸口划出了一道符文出来。
随着妖狼的血液渗出,这道符文渐渐发红,最后微微泛起红光,从那头幽月妖狼体内缓缓飞出了一团微微惨绿的光芒来。
宁越瞧的目不转睛,他虽然内功没了,但有十方幻灭法傍身,耳目之聪远非寻常人可比,早就把消瘦老者念诵的经文听的一清二楚,暗暗铭记于心。此时见到了这消瘦老者的手段,顿觉大开眼界,暗暗称奇。
霍福牛猛然大喝一声:“幽月妖狼的命魂出来了!”
七头大汉都是精神一振,一起放手了幽月妖狼,探手往它的胸口捉去。消瘦老者在七条大汉放开了这条妖狼之后,只是伸手一按,那头妖狼就挣扎不得,显然有些别的手段。
他们都生长在霍家寨,都是学的混元桩,这门功法只能增长力气,所有打斗搏杀之术都是在猎杀妖兽中磨练出来,虽然看起来粗糙,却极为实用,不过片刻七人已经斗在了一处。
宁越瞧了一会儿,便对这七名大汉不多在意,这些人的武功在他眼里,实在太过粗浅,只是仗着力大手狠罢了。
跟着宁越一起坐在屋顶的那些孩童,此时都大声呼喝起来,下面的七条大汉,不是他们的父亲,就是兄长,都是血缘至亲,故而加油打气分外卖力。
宁越回头瞧了一眼这些少年,忍不住莞尔一笑,暗暗忖道:“待我离开之前,不如传下一套命魂图给这些孩子,也不枉霍家寨的人收留我们兄妹一场。”
宁越稍稍分心,下面的战斗已经决出了胜负,一个头上缠着花布的大汉连续掀翻了三个同宗,探手抓过了那团命魂,哈哈狂笑着吞入口中。
霍东阁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爹,那是我爹,我爹霍黑塔……”其余的少年都露出艳羡之色,却也难掩失望。
头上缠着花布的大汉退了下去,剩下的六条大汉脸色更是凝重,其实这一场争斗,亦是看个人机缘和实力,不然寨子里的人家都相熟,也不怎么好分配。
宁越这次却没兴趣瞧了,他早就知道另外一头妖狼体内已经没有了命魂,接下来消瘦老者剥取命魂必然失败。宁越一翻身,下了屋顶,悄然跟上了霍东阁的爹爹。
这个头上缠着花布的大汉,也无心围观别人争夺命魂,他兴高采烈的直奔自己的家中,回到了院子里,就运起混元桩,但过了小半个时辰,脸色骤然大变,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住的大吼大叫。
“怎会失败了?居然没能获得命魂……怎么会这般……”
宁越隐身在附近,瞧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微微摇头。
他虽然从霍老丈嘴里知道,融合妖兽命魂只有二三成的成功率,但是他自己获得命魂容易,就觉得未必有这么难。此时瞧见霍东阁爹爹这般表情,宁越就忍不住想要出手一试。
十方幻灭法一出,天地风云变色!
霍东阁的爹爹被他强行拉入了一方奇异天地,这位头上缠着花布的大汉,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茫茫天地,日月并升,昼夜交错,天龙飞舞,凤凰翱翔,心头骤然一紧,却见天地间一尊神祗出现。
这尊神祗高亿万丈,全身烈焰缭绕,无数金甲天兵围绕这尊神祗,在这尊神祗体外架起了三十三层天罗地网。
这种奇异景致只出现了一瞬,霍东阁的爹爹就骇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的院子中,只是身上不知怎么居然冒出一层幽幽月光来。
宁越此时已经飘然而去,他略施小术,已经知道霍东阁的爹爹险些不能获得命魂的原因在哪里,并且出手暗助了此人一次。
“命魂离了原生之体,就要渐渐消散,我以十方幻灭法侵蚀妖兽识海,让妖兽的命魂转而附生在我的意识之上,所以不会消散。至于神水晶碎片就更不用说了,层次远远高于命魂,虚相,乃至图腾这些境界,完整夺取命魂对它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霍家寨的人没有这种手段,自然就只能凭运气了,他们就算保住了从妖兽身上夺来的命魂,威能也要消散大半。”
宁越都想顺势把一套低阶命魂图,烙印在霍黑塔的脑海,但终究非是做事不计后果的少年,知道这件事须得慢慢筹划。
他毕竟曾是天下无双的大宗师,行走江湖,若没有一份清醒的头脑,早就不知道死成什么样子。他传授命魂图简单,可一旦兵马寺的人追杀上来,说不定就会因为这点干系,认定霍家寨的人跟他一伙,从而大肆屠杀无辜,那就是他害人了。
宁越回到了霍老丈家,霍老丈年迈,早就已经睡了,白洛洛也修炼完毕赶了回来,他也不去惊动老人家,带了白洛洛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倒头便睡。他们两“兄妹”年纪都小,所以霍老丈他们安排到了一处。
第二天起来,宁越本想寻个地方,带了白洛洛练功,但因为寨子里回来了几十名壮男,变得热闹许多,平常练功的几处所在都不清净了,他绕了一圈,有些气闷,就仗着身手,带了白洛洛径直翻过了寨子的围墙,出了霍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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