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v48 不为讨好你存在

    宋千仪后退了一步,“妈也是为你好!你今天这样,以后迟早都会后悔!”

    南荣熙指着南荣梦灵:“她是装的是吗?对沈天白也是诬陷是吗?”

    南荣梦灵哭道:“我还不是为了想多和你亲近,你以前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娶了别的女人!你们都嫌弃我……都嫌弃我是捡来的没父没母的孩子,哈哈哈,我配不上你们,配不上你们……爸妈也看不上我,从来不为我谋求幸福,你也看不上,你娶一个离婚的女人都不肯碰我……”

    一个耳光扇过去,南荣熙冷笑道:“你们真是太幼稚了!为了私利,伤害他人!南荣梦灵,以前我还心疼过你,但是你蛇蝎心肠,你不配别人爱你!我唯一后悔的是以前还和你谈过什么感情!”

    南荣梦灵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惊声奸笑起来,神态样子都很恐怖,突然就要朝外跑去。:苏剪瞳吓得往后一退,沈暮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南荣梦灵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转头朝苏剪瞳冲过来,“哎呦呦”几声怪叫,想要抓住苏剪瞳。她的手还没有触到苏剪瞳脸上,就被沈暮言挡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南荣梦灵倒在地上,发出怪声怪叫,在地上翻滚起来,样子可怕得渗人,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可怕的怪物。

    沈暮言伸手将苏剪瞳拉到自己身后,眉头拧了起来。苏剪瞳被这景象惊呆了,浑身颤抖着藏在沈暮言背后,“她……她怎么了?”

    宋千仪抱住南荣梦灵,哭道:“梦灵,是妈对不起你。你就别闹了。南荣熙,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梦灵犯病了!”

    南荣熙傻眼地看着南荣梦灵。

    送到医院的时候,宋千仪才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前收养梦灵之后,才发现她父母有精神病史,我本来是想将她送去孤儿院,但是那个时候梦灵几岁了,长得水灵灵的,我养了她好几年,舍不得。好在,我和你爸一直都对她很好,也很善于引导她的情绪,她也从来没有发过病。但是得知她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拦你们,将梦灵直接送去了德国。后来你和景杨谈恋爱,我这心里更受不了,梦灵虽然有发病的可能,但是从来没发过病,而且知根知底这么多年,总比一个生过孩子离过婚的女人强吧。所以我又让她回来,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开始。谁知道她会想让你多陪陪她,利用沈天白安排人轮、奸了李明露的事情,佯装自己也被沈天白安排人轮、奸了。我也是最近见她情绪反常,才知道她是假装的,也才知道她眼见你和景杨好,受了刺激,真的发病了。”

    “她安排得可真周密!”南荣熙恼道,心中却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脑子有毛病。

    那次酒吧里她安排人和她纠缠以便得到南荣熙的注意、破坏两人结婚开始,可能脑子就不甚分明了。上次医生就委婉地提醒过他,如果南荣梦灵再闹,就只能给她注射强力镇静剂了。只是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她居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梦灵跟着你爸以前在公司里处理事情,能力什么的都不差,后来去了德国,才转行去玩票演电视。我原本以为她回来在事业上还能帮到你……”宋千仪垂泪道,“谁知道感情的事情就能让她发病呢。我也不对,我利用她来拆散你和景杨的感情,要不是这样,她可能现在还好好的,根本没事。”

    她走到苏剪瞳身边,跟她说:“对不起,苏小姐,关于天白的事情……我当时也真是糊涂了,才会真的认为天白会做这样的事情。”想起酒吧里看到沈天白带人侵犯李明露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没有亲眼见过,谁会相信沈天白会做那样的事情?

    宋千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梦灵会威胁那几个犯事的人,让他们指控天白。前天我晓得这个事情后,已经交代下去这件事情跟其他人无关,不会再追究了。楚睿辰和李明露也并不打算追究天白的责任。梦灵她头脑现在不分明,请你们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要再追究了吧,梦灵虽不是我亲生,但是和我几十年母女感情,我真的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了……”

    苏剪瞳捏着手心,真没有想到,感情上的嫉恨和疯狂追求,可以致使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到这种程度。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勉强能够得来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难道真的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吗?

    她心里也很难过,说:“我会跟爸爸说这件事情的。梦灵既然病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南荣熙站立在原地,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和梦灵当初情窦初开的时候产生感情,不过是少年时候的一时冲动,彼此吸引。那个时候你们不同意,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也意识到,梦灵始终是我的妹妹,那一段时期超越了兄妹之情,却还没有达到恋爱那样高的程度,就算你们不阻止,我们可能也会无疾而终。我明白自己的人生想要什么。妈,感情的事情,不是人为安排的,也不是别人口上说合适,就能合适的。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自己真正的需要。梦灵的事情,教训还不够吗?”

    宋千仪哭道:“哪个当妈的会害自己的子女?心内的初衷,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少走弯路,能尽可能的得到幸福和帮助?”

    “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前方是荆棘也得自己趟过才能明白,没有任何人的指导会是捷径。”南荣熙说道。看着病房内的梦灵,南荣熙有点伤感。

    苏剪瞳慢慢地走出去,不免也是心有触动。沈暮言牵过她的手,“本来宋千仪和南荣梦灵之前执意要告大哥,爸爸让我查一查这件事情。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就搁浅了,没有想到梦灵出了这样的事情。”

    “爱得这么辛苦,还真不如不要有感情呢。”

    “追求自己所向往的,本身没有错。但是不断地用心计、耍手段,就真的让人不齿了。既然梦灵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能放开这些,不管了。”

    苏剪瞳抬头望着他深沉的黑眸,“我们这样罔顾他人的感受,是不是也很坏?我真的很怕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们是两情相悦,跟其他人又没关系。”

    “可是我们也有很多出尔反尔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不安。”苏剪瞳想起芙蓉,又想起方想,“我们执意想要在一起,为了创造在一起的条件,所以一点点揭开事情的真相,造成很多人的失去,我们现在这样得到,我真的没有感觉幸福充盈。”

    沈暮言扳正她的脸,认真地说:“你真的想太多了。之前那些都是错误,我们只是将错误改正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上了正轨后,所有人都不会是失去,所有人都各归原位,才是我们最终最后的归属。就算我们不去查证这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始终会有一个事件当做触发点,揭开这个事情。我们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苏剪瞳交握着说,展颜笑了笑:“可能是今晚看到梦灵的事情,我真的想太多了。”

    她捂住胸口,只觉得跳得特别的快,特别的难受。原来压力太过大,会将人逼到这样的境地。

    她心有余悸。沈暮言握着她颤抖的手说:“我带你四处走走。”

    自从苏剪瞳带着安然去了沈家大宅后,沈霍对安然的疼爱就有增无减,时常过来看安然,带着安然到处跑,比沈暮言陪安然的时间还多。林淑秋也很想加入这个小团体,但是她当着安然的面扇过苏剪瞳的巴掌的事情,安然一直记在心里,有人处的时候基于礼貌并不会给她多少难堪,但是实质性的进展在他这里完全没有,不管林淑秋多讨好他,他就是一个态度——瞳瞳的朋友是朋友,瞳瞳的敌人就是敌人!然后,林淑秋就被沈霍和安然摒弃在外了。

    游乐园、公园、滑冰场,这个城市里,到处都留下了祖孙俩快乐的身影。

    很多他不懂的东西,安然喜欢,他也乐滋滋的学习,并不觉得厌倦。

    沈霍睿智、通透、豁达,深得安然的敬佩和喜爱,安然回家的时候,口里常常提起这个可亲可敬的爷爷来。苏剪瞳在咖啡馆里见到他和安然的时候,不由也笑了笑,真诚地说:“最近真是麻烦你了,沈先生。”

    “自己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沈霍笑道。说来奇怪,沈天白不是沈霍的孩子,却有和沈霍相同的眼睛。苏剪瞳一晃神,安然过来拉着沈霍的衣角说:“爷爷,我自己做的冰淇淋,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沈霍摸着一口酸疼的牙,光是听着“冰淇淋”三个字,他的牙就全酸了。不过还是慈祥地笑着说:“芒果味的。”

    安然又来问苏剪瞳,苏剪瞳笑道:“和爷爷一样。”

    沈霍见安然跑开,对苏剪瞳说:“瞳瞳,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母亲。当时不喜欢过你的,那些都是过往了,不提也罢。在你的眼里,我看得出一些东西,让我知道你配得上老三。”

    “谢谢你,沈先生。”

    “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管富贵还是贫贱,都有各种各样的坎要经历。有时候并不是有钱,人生的道路就会好走一些。一个人的坚持、坚强、善心,才会让人生的道路更加平坦。一个人,有时候没法做到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也没法做到讨好任何人。你做你自己,走出自己的风格来,就算成功了。好孩子,记住,你并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沈霍真诚地一字一句说道。

    他也能察知到上一辈的恩怨对下一辈人的影响,他真诚用心说出这番话来,对苏剪瞳的安慰和激励真是不小。苏剪瞳明白他的意思,林淑秋依然不愿意接纳苏剪瞳进沈家,两家的矛盾也是重重,摆在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不过有长辈给的力量,总会让人心里又生出勇气,面对困境和挫折。

    次日在剧组收工回来,她很疲倦。身体的疲累反倒让心里的压力释放了出来,回到家吃了一个蛋糕,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有人敲门,她打开门一看,是王朝元站在门口,王朝元是个精神相当健旺的老年人,给人可亲可敬之感。当时沈天白怪他不该无故将苏剪瞳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才执意不肯回去。

    苏剪瞳看到他,讶异了一下,然后赶忙将他让了进来:“太爷爷,你进来坐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和天白住的地方。怀瑜和安然呢?”

    “今晚学校里有活动的排练,在练习小提琴,还没有回家。”

    王朝元朗声笑道:“怎么国内的课业这么重?我记得德国的学业可不像这样。”

    “这是他们自己组的社团,自己进行演出和排练,不是别人布置的。”

    “原来是这样。我记得当初天白的母亲萝拉,也就是你的奶奶,就特别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没有想到传到你们这一辈,还是都这么喜欢练琴。”王朝元幽然叹息一声。

    苏剪瞳感受到这血脉的牵系,也十分动情,“从爸爸开始,大家都很喜欢艺术。怀瑜和安然更是从小就有这样的天赋。”

    “你和安然在德国住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是我这个当长辈的失职,要不然,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在外面吃苦。”

    苏剪瞳笑道:“也不苦,每种生活有每种生活的乐趣,在德国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哈哈,不愧是我王家的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样的!”王朝元赞赏地拍着苏剪瞳的肩膀。

    苏剪瞳赧然笑了笑。王朝元看着苏剪瞳又是一声叹息,“我一生两个儿子,没有想到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现在回来带给我几辈儿孙。瞳瞳,你们回来吧。你也劝劝你爸爸,王家这么大的家业,我一个人实在扛不动了。”

    “你还有另外的儿子和孙子辈,并不一定只能靠爸爸。”苏剪瞳深知沈天白的性子,以前他连沈家的事情尚且不插手,何况王家了。

    “你说王哲吗?他这些年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不堪大任。他还有个女儿,也是我唯一的孙女,偏偏喜欢什么唱歌演绎事业,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对家里的事情不管不顾。我怎么能放心将这家业交出来?难道积累了一生的产业,眼睁睁看着旁落在别人手里吗?”

    苏剪瞳想了想,“咦,你说的孙女,是不是王若思?”

    “是啊,是啊,你该叫小姑姑了,你认识她?”王朝元眼前一亮。

    “我不认识,只是在颁奖典礼上见过她一面。她唱歌真好听。”苏剪瞳由衷地说道,想起飞天奖颁奖典礼上,还是王若思和苏潜一起将最佳男主角的奖杯送到沈临溪手上的。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很多事情都面目全非。

    “这幅好嗓子是从你太奶奶那里传下来的。所以你也不差。”王朝元笑道,“我准备了个家庭宴会,你和天白一定要来参加。瞳瞳,我知道你现在对王家没什么感情,但是你是王家的血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感情总归是可以培养的。这王家,以后也是你的王家,安然的王家!”

    王朝元亲自来请,苏剪瞳不忍拂他的好意,点头应了:“我会来的。至于爸爸,这个需要他自己做决定。”

    “我懂。”王朝元环绕了一圈家里,点了点头。

    这是沈天白置的别墅,占地面积不宽,只有两层楼和一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里亭台阁楼都有,初春的青草冒出嫩嫩的尖芽来,一派惹人的好气氛。房间里布置得极为清雅又不失大气。王朝元点头说:“好,好。不错,不错。”

    苏剪瞳才发现老人家一直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也没去泡茶,赶紧说:“太爷爷你坐吧,我去给你倒茶。”

    “不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家宴上,还真希望能喝到你亲手倒的茶!”

    苏剪瞳想了想坚定地说:“我会来的,太爷爷。”

    王朝元大步朝外走出去,他年纪虽大精神却好,他今天没有拄拐,从他的背影很难相信他已经是年过九十的人了。他的身上,淡淡的看得出沈天白的身影。

    芙蓉的父亲病好后,沈暮言第一时间发布了解除婚约的公告。公告虽然用词简单,但是言辞恳切,沈暮言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果真如前所说,对傅家进行了大笔的注资。

    虽然如此,芙蓉还是气得将报纸扔满了整个房间。傅开站在旁边淡然地看着她发完脾气,才揽住她的肩头说:“好了,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芙蓉气鼓鼓地说。

    沈家大宅里,林淑秋见到芙蓉来,拉着她的手:“伯母还是认你这个女儿,你随时都来,啊!”

    想到芙蓉平时的好,林淑秋悲从中来,真是心生不舍之意。

    芙蓉也伏在她肩头,虽然悲切却强笑着来安慰林淑秋。林淑秋更加觉得她的难得,芙蓉收拾东西要走,她让沈暮言下来送人。

    这是最后一次送她了,沈暮言不好拒绝,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沉默着无话,几辆车拉着芙蓉的东西朝傅家走去,沈暮言的车在最开头。芙蓉擦着眼泪带着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是我对不起你。”沈暮言看着她含泪坚强的样子,不由说,“芙蓉,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芙蓉点点头,将眼泪收回去,红着眼眶说:“我能……我能再吻你一下吗?”

    沈暮言微微抬了抬胳膊,这是他潜意识拒绝别人请求时候的动作,芙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心内更痛。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一口咬上了沈暮言的唇。

    沈暮言侧身闪开,她的吻就全部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推开芙蓉,“芙蓉,别这样。”

    芙蓉凄婉地笑了笑,将他放在一旁的衣服抱入怀里:“给我一个念想!”

    沈暮言无奈,又觉得实在对不起她,只好任由她去。看着她远去,心头如释重负,又升起很多的愧疚来。他认识芙蓉二十几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存在,和傅开一样,完全不问世事的样子,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害到他们了。可是如果不爱,又怎么能够给得起她整个世界?放手让其他男人有机会给她整个世界,及早收手,彼此才能有属于各自的幸福。

    王家的家宴,王朝元又安排了人来请,苏剪瞳本来以为沈天白不会去家宴现场,没有想到他却答应了。对于沈家的感情太深,他一直都无法将自己融入到王家,而王家和沈家现在在对立面,融入王家,意味着彻底和沈家决裂。他这几日的琴音里总是透着一些凄凉悲沧的味道,缓缓回荡在屋子里,让人眼眶湿润。

    苏剪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提起长裙的裙摆,敲了敲门,“爸爸,去家宴的时间快到了。”

    沈天白优雅收了琴弓,最后一个音在房间里缓缓回荡缭绕。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们走吧。”

    又微微笑着打量苏剪瞳,见她一身得体的长裙,虽然保守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靓丽俏皮的味道,忍不住赞道:“我的女儿今晚真漂亮。不是,爸爸说错了,是一直都很漂亮。”

    “那是因为我的爸爸一直都很帅气,我继承了他的好基因。”苏剪瞳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上飞上了红晕。

    说是家宴,王朝元却请了很多人,这是苏剪瞳之前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她以为家宴就是家里的人简简单单一起吃个饭,没有料到,现场的大厅宽敞无比,人来人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一时花了眼,见来的人当中甚至还有生意场上的各种人,不由更是想:这真的是家宴吗?

    她绕场一周,马上就发现了方家、齐家、沈家、傅家、叶家、南荣家都有人到场,心内更增惊讶。不由看了看沈天白,沈天白似乎早有预料,脸色平和,端起一杯红酒,马上有熟识的人迎了上来,和他亲热寒暄。

    苏剪瞳端着红酒,忽然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轻声说:“小姐,王老先生在楼上等你。”

    苏剪瞳应声,跟着他上楼,推开门,果然见王朝元正面对她站着,身着一身得体的西服,一头雪白的头发,让他气质昂然。苏剪瞳敲门进去,笑道:“太爷爷,我也正有事想找你。”

    这也是苏剪瞳答应来家宴的目的。现在看到外面人非常多,知道是要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才好。

    王朝元笑道:“我先说!这里有两条我们王家祖传的手镯,一条我给思思,另外一条,正好留给你。待会儿在家宴上,太爷爷喝一杯你亲手倒的茶,将这手镯给你,你就是正式的王家人了。”

    “我没有想到王家的家宴,竟然有这么多人。这到底是家宴呢,还是国宴呢?”

    “傻丫头,我们难得回来,当然要遍请亲朋好友,亲朋好友都在场,你说这算家宴还是国宴?”

    苏剪瞳笑着转移话题,“是。那我可不可以说我来找你的目的了?”

    “说吧。你要天上的月亮,太爷爷绝不给你星星。”

    “是这样的,我听说……”苏剪瞳想了想,构思了一下措辞,“我听说最近王家一直在市场上争夺沈家的市场份额,沈家一让再让。”

    王朝元生气地打断她,“别沈家王家的,王家就是咱们自己家!”

    “是,咱们自己家。太爷爷,往日爷爷离世的事情,很多过往曲折现在也说不清了,沈家也一再忍让,何况他们对爸爸也没有做什么,一直在竭力抚养他长大,爸爸现在这么优秀,跟沈老先生也脱离不了关系的……”

    “那是咱们王家人自己基因好,跟别的人无关。”

    苏剪瞳依然继续说:“我能不能请求你,忘记过往的事情,不要再针对沈家,这样的话,爸爸和我也能早点回到家里来……太爷爷,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往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就让它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吧。沈家的人对爸爸一直都不错,奶奶受伤病重,也是沈家一力在照顾,我眼睛受伤,甚至有幸用了奶奶的角膜……太爷爷,你老这么大年纪,人生阅历比我们丰富得多,也会比我们更懂宽容和谅解的含义。”

    王朝元恼道:“真是女生外向!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安然是沈家老三的儿子,但是一切自有因果循环,沈家欠我们的,早就该还回来了。我这几十年受的思念儿子的苦,不是一句说湮灭就能湮灭的!”

    “太爷爷,你难道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历史,连我和爸爸都不要吗?”

    “你们若是想回来,我自然欢迎,你们若是不想回来,我又岂会受你的要挟?”

    苏剪瞳急着辩解:“我不是要挟你,也不敢要挟你,只是请求你为后辈儿孙的幸福考虑!”

    “谁又来考虑我的感受?我失去王孟后,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谁能理解我的丧子之痛?我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片刻不曾歇息,要是王孟在,我何苦还继续经管着这么大个家庭?我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了——不,都埋到头顶上了,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还要跟阎王做斗争!要是王孟在,我会连死都死得不安宁吗?”

    “太爷爷……”苏剪瞳见他苍老的脸上有湿湿的痕迹,眼眶发红,也忍不住伤感。年纪不分大小,爱着儿女的一颗心始终都不会变,苏剪瞳现在有了安然,能深刻体会这种思念和悲痛。

    王朝元很坚决:“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出去走走吧。”

    苏剪瞳只好转身出来,出门的时候,见沈天白也进来了,心里知道沈天白找王朝元,所为的不过也是这样的事情,不好说什么,只对他点了点头说:“爸爸,我先出去了。”

    沈天白微微颌首,走了进去。

    苏剪瞳走下楼梯,心神有点不安宁,端着红酒杯,放在口边却半滴都没有喝下去。

    “瞳瞳!”忽然,她听到熟悉的一声,回头方想正站在她身后,微笑着叫她。

    苏剪瞳有点惊喜,“我刚才看到齐家和方家的人了,没有想到你也在。”

    “不光我在,我妈妈和外公也回来了。”

    “是吗?我完全不知情哎,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怎么也得要来见见伯母和外公的。”说完有点后悔失言,现在她不仅没和方想住在一起,更是很少联系,他的家人回来她不知道当然不足为奇。只是四年间,齐浩天和齐淑惠也一直对她很好,她对他们的感觉就像亲人的一样,能见到他们就很好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合方想在一起了,见了面不知道会徒增多少伤感。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正要低头,齐浩天和齐淑惠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齐浩天个子不高,气度却非常沉稳,两人走到她身边,亲切地叫了一声:“瞳瞳!”

    苏剪瞳一下子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嗫嚅着打招呼。

    齐淑惠抓着她的手:“怎么回来反而瘦了,这边吃的不是比德国多好多吗?什么时候伯母给你煲点汤好好补补!”

    “谢谢伯母。”

    “客气什么,只要你不嫌弃,随时来家里。这次我们回来,估计得呆一段时间才会回德国了。有空你也陪我们逛逛,几年不回来,变化真大,差一点就找不到路了。”

    齐淑惠一直亲切的和苏剪瞳拉着家常,只字片语都没有提她和方想解除婚约的事情。这件事情,当时苏剪瞳是亲自打电话给她解释了的,她也很大气的表示了宽容和理解。再次见到,她以极大的包容面对苏剪瞳,倒让苏剪瞳更难安了。

    这一家都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苏剪瞳看着他们默默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她见沈天白下楼来了,齐浩天和齐淑惠过去跟沈天白打招呼。沈天白略回应了一下,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匆匆地又离开了,一会儿,沈霍和沈天白进了一个房间。

    苏剪瞳想跟去,又觉得不礼貌,想了想沈霍和沈天白都是心思坦荡的人,又这么多年情同父子,应该不会有事的,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回转身来,一头撞上一堵肉墙,她抚着额头看沈暮言,“呀,你也来了?”

    “太爷爷发了帖子,怎么敢不来?”沈暮言扬着酒杯,跟她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到了这里,我是客你是主了。”

    “我也没回王家,算什么主人啊?”

    “你想回吗?”

    苏剪瞳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感情的地方才有家吧,要是没有感情,一个姓和一个血脉似乎什么都不值。要是有感情,处处都是家。”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王朝元,对这个太爷爷的感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准确定义。王家,始终在心内是有点面目模糊的。

    沈暮言笑了:“听你的口气,倒洒脱。要是是个男人,不知道处处留多少情。”

    苏剪瞳失笑地看着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要真是个男人,倒想尝尝这样的滋味!”

    沈暮言伸手捏住了她的腰,她巧笑倩兮,忽然间抬头看,见远处芙蓉和傅开站在一起,方想和齐浩天、齐淑惠站在一起,他们都若无其事,不过谁又知道那些后面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感情呢?苏剪瞳不由将沈暮言的手拿开了,不管如何,自己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至少不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沈暮言收回手,指尖上还残留着她的天然体香和细腻的触感。他看着她垫着脚尖走在他身前,游鱼一样的钻入自助餐区,笑容不由渐渐加深。

    他抬眼望了一眼沈天白和沈霍进去的房间,眉间又有一丝忧虑闪过。

    沈天白和沈霍进了同一个房间,沈霍背着手,清明的眼眸里很是坦然,沈天白见着他这幅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不,曾经沈怀瑜出事的时候,他眼里出现过慌乱,他对沈天白和沈怀瑜的感情,没有人能否认——沈天白问道:“不知道沈老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天白——请允许我还这么叫你,我知道我和王孟之间的事情,对你心头造成的影响和打击很大,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祈求你的原谅的。”

    沈天白沉默了一下,沈霍也是无言一阵,才说:“美国那边你手头的投资和生意,本身就是王孟的,你成年后,我便交付给了你。这些部分从来就没有融入过沈家,你前几天托人要还给我,大可不必。”

    沈霍制止了沈天白要说话的念头,继续说道:“我要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事情交代清楚,不是为了请求你的谅解——王孟和萝拉的死,都和我有关,我对不起他们两个,才会对你好。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这些往事我也不想再一次提起了,你想要报仇或者做什么冲我来就好。我只希望,如果你以后有可能,请尽量成全瞳瞳和暮言,他们没有错,早该在一起,因为我的原因,我一直没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都是好孩子,不该为了长辈的恩怨受到牵连,要是我们之间恩怨重重,他们的隔膜也不会消除。”

    沈天白点头:“也很爱瞳瞳和暮言,这些事情,不需要你说。”

    沈霍将一把匕首扔在桌子上,道:“我是怕你不解气,背负着重担过日子,这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要是你说一声,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

    沈天白望着那把亮闪闪的匕首,那光芒刺得他的眼都花了。他一辈子除了美国的生意和投资外,都用在练琴学琴上,他的手指只沾过黑白琴键,很少摸过这些东西。他又抬眼看着沈霍,那是当了他四十一年父亲的人,有些感情,甚过了血脉。他沉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走吧,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瞳瞳和暮言好,再多生这些事端,于事无补。沈老先生,希望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情了,这些恩怨,就消弭在我们之间,不要再波及到后辈了。”

    他再次顿了顿,拉开门朝外走去。沈霍叹息一声,将匕首收入怀间,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苏剪瞳站在大厅里,左右张望着等待沈天白的到来,见他眉间沉重地走来,正要上前说话,突然听到高台处发出了金属敲击玻璃的声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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