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孔雀,以至于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噗?孔雀能吓到她?她刚才还在那背书呢。”花岸摆摆手,否定了这个原因。
花询任这俩人在她身边诸多揣测,她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仿佛惊魂未定一般。过了良久,茶都冷了,她才起身,满脸倦意道:“我近来身子还没好全,我先回去休息了。”不等俩人说什么,花询先一步回房间去了。
花询满腹心思都是对花君侯的猜测,根本没有什么心情休息。但是她思考了一会儿,也有了应对的办法,到书房里,让白蔹磨墨,神情凝重地开始写信给楚衍。
“……章先生赠父侯孔雀之意,实在诛心!自古孔雀爱惜羽翼,章先生意在阿稚与我争这花府府主,倘若父亲看不出来这意思也就罢了,可章先生分明知道父亲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却让阿稚献礼,这究竟是警示父亲要爱惜阿稚,还是要警示父亲我太过自傲?”花询扔掉笔,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叹道,“又或者,示意父亲,当断则断,处置于我呢?”她低头苦笑,只仿佛觉得,自己踏在薄冰上,脚下河流暗涌,一着不慎就会跌入深渊,葬于水底。
这阿稚,当真是步步为营,势必要与她分个胜负啊。
第37章 此去长安
知了燥热地在树上嘶喊无人理会,太阳将地面石头都烤热了,树荫底下纵然有凉风吹过,也带着一丝闷热。河岸边绿草茵茵,水底的鱼时不时摇曳着身子,冒出来换一口气儿。沙石在阳光耀日之下,闪闪发光,似是金沙一般好看。凉亭里三个大家女子端坐着,仆人在一旁用蒲扇扇着风,石桌上摆布着一些时下新鲜瓜果点心,色彩青绿,十分鲜艳可口。旁边安置了两块大冰石,融化了一点,水流到土里,滋润了土地。
红衣描白金丝绣的女子无精打采地捧着脸,看着端着酸梅汤小口慢饮的黄衣少女,和神色淡然捧着书卷的白色连褶海棠裙花仙,唉声叹气地抱怨:“你们俩怎么这么无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了,还不让我自个儿出去快活,诚心是要我坐在这看你们读书写字发霉呢?”
黄衣少女放下酸梅汤,取过来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湿润,没有搭理她,倒是对这汤赞不绝口:“这汤做得酸甜解渴,不知里面是加了什么,这么好喝。”
“你要是喜欢,以后吩咐府上的厨子给你做就是了。”从书卷里抬起头,花渡含笑地对她道。
“可是府上的厨子是做不出这个味道的。多一分太甜太酸,少一份又太淡,”花询撑着脸,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次知道,原来花大家的手艺这么好。”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天天在我面前腻歪了成么?”捂着耳朵,花岸五官都扭曲起来了,活像被喂了一口酸梅,这牙都快被酸倒了,“你要真觉得花解语贤良淑德美若天仙世间难寻良配,又对她手艺喜欢得不得了,你把她押在身边一辈子给你当厨娘不就好了,每日一个酸来一个酸去的,欺负我孤家寡人是么?”
“噗。”花询忍不住笑出声来,捂着嘴玩笑道,“我和解语本就是情投意合,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你憋着就是了。”
花岸倒吸一口冷气,看看花询又看看泰然自若的花渡,一时间没松气,憋得脸都红了。
“玩笑之语,你何必跟她置气。”花渡摇摇头,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眼底明显含着笑意,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在帮腔花询。
“谁要跟这个黄毛丫头置气了!”花岸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看个孔雀都能吓到,我还至于跟她置气?”
“对了,那只孔雀呢?”花询不想和花岸逞口舌之快,反正花岸那人说话就难听,等会儿要说出什么气话来,这可就难收拾了。
本想过问一下那只孔雀最后被安置到哪里去了,毕竟这天气这么热,要是一直放在那里暴晒,只怕会被活活晒死。
“吃了。”谁想花岸摸出一把瓜子来,轻描淡写地交代了金贵的孔雀的下场。
花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它烤了吃了。”花岸面露嫌弃之色,还补了一句,“真难吃!”
“……”花询扶额,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可惜了。”花渡睨了一眼花岸,浅浅叹道,“那些羽毛若是留下,还有用处。”
想也不要想花岸会吃了孔雀还有心思把那些羽毛留下,除非花岸自认为那些孔雀毛对她还有那么一丁点价值。
显然,没有。
“哎呀可惜什么可惜,肉那么难吃,羽毛还那么丑,你们看了不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么?我特地吩咐厨子做的时候把那些羽毛烧掉了,省得让你们看见,恶心到。”一脸骄傲,花岸吐掉瓜子皮,眯着眼睛笑。
那笑看起来有点娇媚,娇媚里还透着不怀好意。花询好气又好笑,花岸必然不会想到,一只孔雀蕴含了多少文章。花君侯要是知道这份大礼被花岸吃进肚子里不但毛都没剩,还遭她嫌弃,也不知表情会有多郁闷。
这倒好,被花岸一觉和,一团乱,打消了章先生的明示暗示,也可以阻止花君侯再继续往花晏那边倾倒。
“在花府好无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花岸不满道,“我想回长安了。”
花询注意到花岸说的是“回长安”而不是“去长安”,不免惊讶道:“表姐家在长安?”
长安花家?可楚衍不是说过她没查出来花岸是哪里冒出来的吗?如果花岸是长安花家之人,那本就是皇庭贵胄的楚衍怎么可能查不到花岸家在哪里?到底是楚衍说了谎,还是花岸另有说法?
“我家不在长安,在西川成都。”
花询更生疑惑,这西川成都有姓花的表亲?同姓不能成婚,要真算起来,花岸也不该姓花,况且她可没有听说哪个舅舅姑母姓花。这些天她没有怀疑,是根本就不信花岸是花家的人,只是不好当着花岸的面问这些话,现在才想起这茬来。“西川成都花家……同姓不得成婚,父侯与诸位叔伯不曾有过背离,表姐既然姓花,可是有缘故在?”
“……呃。”花岸虚心地看了一眼花渡,干脆蛮横道,“你管那么多作甚!”
“你有所不知,”反倒是一直不管闲事的花渡开口帮花岸圆了这话,含笑解释道,“无涯本是你舅父之女,后来无涯生身父母亡于事故,你二堂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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