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203章 秋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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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叶飘零，风微软，山朦胧，雨打荷花别样美。

    连续的忙乱，喧嚣后的寂寞，在无数的闪光灯后，季心凌恢复日复一日上班、下班走穴。波仔偶尔会给她串些业务，另外每天她会抽时间到李悠清的直播室直播销售一小时。

    凌然然沉醉于社区工作，乐此不疲，每天回来都会话唠她当天的工作，季心凌对母亲放下心来。

    这时的季心凌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伤。

    除了偶尔和李悠清、米惠约约饭局，她没有了社交活动，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挣钱。

    走出旺达心源大楼，季心凌打电话给李悠清：“你在哪呢刚才我去你办公室没见人。”

    李悠清说她在楼层溜达。

    季心凌约她吃晚饭。

    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两人安静地呆在餐馆角落用饭。

    放下碗筷，季心凌将随手带的一个普通布包推给她：“这个你收下。”

    “啥呀”李悠清打开布包，里面装着层层叠叠的钞票，讶异地笑，“你这是……要贿赂我”

    “我仔细想过了，我想过很多次。我们应该把欠殷发达的那些货款还给他。”季心凌认真地说。

    李悠清愣愣，明白了。当初凌然然受同学之托代购美姿妮娜，季心凌不得已求助李悠清，李悠清冒险找到超高尚美殷发达，殷发达第一次给予李悠清不可想象的超低价，第二次李悠清上门购买时被骗上赌桌，半小时内输完了季心凌的货款，包括她事前借给季心凌的三万元。但在开车出地下停车场时，殷发达却又送了她十套全套产品。

    “过了这么久了，我再说这事合适吗”李悠清呛白道，将布包推还给季心凌，“我要再上门，那不是事儿也是事儿了。得了，这钱，你就拿着呗，反正你也天天喊穷。”

    “我是穷，不是喊穷，是真穷……但是我知道殷发达不是一个干净的人，他设计赢了我们的钱也就算了。关键在于他却又好心地送我们十套化妆品，这十套美姿妮娜说贵不贵，说便宜也是十多万块钱啦……这些时间我反复想，如果只是单纯的生意往来，不管买低卖贵，于人于己都是钱的事。可他摆明是送我们的，这东西，我们不能要。这些钱，我们一定要想法还他，和他脱了干系。”

    李悠清苦笑，“他是大老板，十多万块钱在他连九牛一毛都不是，可能早忘记我们这事了。”

    季心凌摇头：“他不会忘记你的。你如此特别，自带气场，百里挑一，走到哪都让人过目不忘，何况又是旺达心源化妆品公司总经理居如此位置，他怎么都不会忘记你。悠悠，咱们还给他吧啊我陪你一起去还也行，反正要和他撇清关系。”

    李悠清拎起布包朝外走，“好吧，你这么说，我觉得是这么回事——钱就先放我车里，等我想到办法再说——你和陆一鸣和好了吗”

    季心凌叹息，“咱不说这个了。”

    “还真是一个情商不及格的家伙，怎么说就不听呢！”李悠清嘟哝道。

    季心凌蓦地明白了什么，跑上前纠住李悠清胳膊：“喂，你和他说过什么”

    李悠清鼻子哼哼，转身朝自己的红色私家车走去，“我从来不喜欢他，能和他说什么”

    季心凌目送李悠清开车出停车场，这才慢腾腾地坐进驾驶室。

    雨刮器缓缓地刮去挡风玻璃上飘飞的雨丝，季心凌两眼注视前方。

    红灯亮，她停下车，双手紧握方向盘，趴在方向盘上看窗外朦胧夜色。

    过红绿灯，她猛打方向盘拐弯，惊得后面的司机们侧目。

    哇，女司机。

    淅淅沥沥秋雨，落叶飘零，西桦体育场空无一人。

    季心凌拉起红色兜帽盖住头发，埋头跑进体育场。一圈四百米，两圈八百米，她埋头跑着。

    往事历历，风过拂面，曾经多少次，她在这条跑道上看他的笑脸她原本就知道他们不搭，她努力过了，试过了，最后仍然是伤心分手。

    相爱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不再勉强。

    第三圈，一千二百米。

    她有些疲倦了，但仍埋头在微雨中跑步，偌大的体育场内，只有她孤独跑步的声音，在秋雨濡湿的跑道上，哒，哒，哒，沉闷而单调。

    再没有那个与她并肩前行的人，再没有那个说就算她假装摔倒一百次仍会在她身边搀扶的那个人！菡萏文学

    骗子！骗子！

    他说她是骗子，可他又何尝不是骗子！

    她摔倒在地，跑道太湿了，她踉跄挣扎爬起来，可是太累太疲倦，她又踉跄扑在濡湿的地面上，她不再挣扎，将脸贴于地，感受自己摔倒后的痛楚，慢慢地，等积蓄到足够的力气时，她才重新站起来。她仰起脸，让冰冷的秋雨一颗颗滴漓在脸庞。

    一颗，两颗，三颗……

    是雨水，不是泪水。

    她甩甩头，一拐一瘸走出体育场，拉紧肮脏的红色兜帽。

    在她身后，体育场廊柱后面，依稀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紧拽的拳头慢慢松开，然后，他慢慢走下阶梯台阶，走出体育馆。

    季心凌推开屋门的时候，敷着黑色睡前面膜的凌然然杵在她面前，原本欢快的声音说到一半卡了壳：“心凌我告诉你……天啦，你怎么啦”

    季心凌推开凌然然，径直走进卫生间脱衣服冲澡，谎言情不自禁冲口而出，“我加班，出馆里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哪呢疼不疼啊要不要去看医生啊”凌然然跟在女儿身后，一路走一路嚷，“哎，要不要我打120呢”

    季心凌拉开卫生间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我四肢健康，大脑清醒，没摔着——劳驾给拿拿浴巾和睡裙”

    凌然然愣愣，趿着拖鞋跑去帮女儿拿东西，嘴里嘀嘀咕咕，“都二十九了，还这么丢三拉四的，不会先拿浴巾再进卫生间吗”

    花洒淋下温水，季心凌勉强牵牵嘴角，似乎听得母亲的唠叨，自言自语，“我才二十八岁，没满二十九。”

    凌然然抱来女儿的浴巾和睡衣，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外叨叨叨，感觉有很多话要和女儿交流。“我们金大姐说我的建议很好，还向社区申请了五百块钱活动经费，这五百块钱是少了点，不过重在参与是不是所以，我们明天就要开始排练诗歌朗诵。心凌，你有空也给我参详参详，看看选哪首长诗好一点内容就是歌颂祖国的……”

    季心凌冲完澡，探手出来接了浴巾擦头和脸，然后将浴巾披在肩膀上，从母亲手里抓过睡裙兜头罩下，嘴里应承道，“行，这事搁我身上，保证给你找一首读起来朗朗上口，非常有激情的长诗，如果有时间，我也来看你们排练如何我当编外指导，免费。”

    “我就是这么给大家说的……”凌然然心满意足，“我一说，大家都很高兴，说我们组肯定得第一名——诶呀，你的膝盖”凌然然惊叫一声，视线落在女儿一双冲过热水显得粉红粉红的长腿上，只见膝盖上有大片乌青，她再抬头，愕然：“你的额头也有伤。你到底摔在哪呢要不要紧啊都青了好大一片。”

    “都说没事，就是青了一点，也不疼。妈你别大惊小怪的。”季心凌扯扯睡裙，想掩饰膝盖处的淤青，却更是欲盖弥彰，又让凌然然看到她胳膊肘上也有淤青。

    “怎么这样啊！要不要打破伤风针呢！——你们单位怎么老让你加班你摔了怎么没人管呢不行，我得给小伊馆长打电话说道说道这事。”凌然然很愤怒，径直走到客厅找手机，“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这小伊馆长天天叫我阿姨，总是满脸笑容，难道因为你和一鸣谈朋友就这么对待你我要找他讨个说法。”

    季心凌一把拽着母亲胳膊：“妈，我没事啊，这也不关伊永浩的事。你甭节外生枝好不好！”

    凌然然拂掉季心凌：“男人嘛，怎么也要心胸开阔啊，这你给殡仪馆拿了多少奖挣了多大的面子是吧他们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你呢怎么就不放放你的假让你休息几天呢我必须说说小伊馆长这事。你不好开口，我来说！你说你这样子，让一鸣看到了，他不定怎么想你呢，半夜回家，全身都是伤！”

    “妈，真的不关伊永浩的事！”季心凌冲口而出，“我和一鸣分手了！你不要再提他好不好！”

    啪哒一声，凌然然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她视线下移落在手机上，慢慢地，慢慢地弯腰去捡起手机，吹吹，凑到跟前眯起眼看：“摔坏了没有呢摔坏了没有呢”

    “妈，我和陆一鸣分手了。”季心凌看着母亲，“我们两周前就分手了。”

    凌然然拿着手机走进卧室，脚步滞滞的，眼神一直盯着手机，自言自语，“手机没电了，我得充充——明天早晨要上早班，我要睡了。”

    “妈——”季心凌喊道。

    砰，凌然然关上卧室门。

    “妈，咱不生气好不好是我吹的他，是我吹的他！他不适合我，他真的不适合我！”季心凌拍打着母亲对她关上的门，“妈，你放心，我以后会给你找个好女婿回来，你放心啊！”

    凌然然屋里没有声音。

    半夜，季心凌赫然惊醒，凌然然坐在她床边，脸上还敷着睡前黑面膜。

    “告诉我实话，我要知道全部的。你为什么要和陆医生分手是不是因为他和他师妹的事是不是！”

    季心凌蒙在被子里哼哼，听在凌然然耳里那就是肯定。

    凌然然又继续说道：“我一早就知道他和他师妹有问题，小莉还看见过那个艾老板在他家里，在他床上！这两个月，我以为他改了，他对你是全心全意的……我认为，对这种可耻的男人，你吹了是应该的！我坚决支持你！不过……你有没有和他那个没有没有就好。听好了，季心凌，就算你一直嫁不出去，我也不想委屈了你！陆医生和你恋爱，居然还旧情难忘和艾老师拉拉扯扯，我鄙视他！我真的鄙视他！”

    朦胧睡意中的季心凌翻身抱住母亲，“妈，我很伤心——我刚才恶梦了。”

    凌然然掀起被子钻进女儿被窝，给女儿掖好被角，“有啥伤心的好男人到处都是。咱明天开始重新找。睡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