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29章 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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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悠清从训练室出来，一脸无奈。

    直播特训队已经秘密筹备好几天，到现在，也仅有五人，而且这五人的文化水平不一，表演技术和心理素质也大相径庭。甭看平时在网上都挺能装的，能说会道，但一对镜头，却是手忙脚乱甚至漏洞百出。

    在家里，米惠将她的家搞得如同一个粉红的十八岁怀春少女，到处推满她为新家tb买来的各种适用或不适用的东西。米惠处于歇斯底里的兴奋时间，对于即将开始的自由生活充满种种憧憬。

    没有父母的管束，工作的事也由强大而霸道的米医生出面搞掂，米惠可以重新回到西城医院上班，而为了维系的感情，米医生和妻子同意米惠在外面单独住。

    米惠争取到了全面胜利，虽然她跌得很重，虽然她又失却了一份爱情，但她是个爱情狂，因为她又喜欢上了一个人。

    伊永浩。

    季心凌和李悠清都打破锣，只要米惠一脸痴情地说起伊永浩，两人必定会异口同声、同仇敌忾地声讨，坚决认定殡仪馆的伊某人，实在不是小主您的婚姻适宜对象。

    不知哪根筋不对，或许是从季心凌和李悠清两人的反对声中悟出真谛，从到殡仪馆求职中省悟真相，米惠一反常态，她坚持认为只要是正常男人肯定会喜欢她的，她也坚持认为伊永浩是正常男人。

    ——话又说回来，哪个男人不喜欢性感、丰满、面色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可爱女子呢

    米惠从原来喜欢粉色系暖色系服装，秒变为喜欢白色和蓝色系服装，于是，几乎是一周之内，李悠清在雅丽金小区的某间卧室和客厅又充满白色和蓝色系衬衣、t恤和各种款式的裙子，以及无数与之相搭配的裤子、帽子、皮鞋和提包。

    前不久才入手的代表幸运的粉色系衬衣、t恤和裙子，与之相搭配的裤子、帽子、皮鞋和提包种种，则真的幸运地躺在小区出入口的爱心捐赠箱。

    李悠清眼睁睁地看着她整洁的公寓变成米惠的衣帽间。

    每天晚上，李悠清都得充当米惠的服装观察员，品评她一套又一套的服装搭配方案。

    李悠清苦不堪言。

    “小主，你可以不可以体谅姐姐我啊我真的快崩溃了。”昨天晚上，李悠清歪坐在沙发上对米惠无可奈何地说。

    “我……我明天晚上去支持你。这样你的直播队就有六名骨干了。”米惠真的很体谅李悠清。

    李悠清摊摊手。

    直播队员有人上午有时间，有人下午有时间，有人晚上有时间，有人是晌午才有时间。她得拿着同一款商品，从商品的出产地、包装、成分和使用效果，等等，等等，重复讲述五遍以上。直播队员们需要了解的商品达上千种。

    omg。

    要是季心凌在就好了。

    回到办公室，李悠清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噜咕噜灌水，颓废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家里不安宁，办公室不遂心。两个好朋友，米惠一直在搅和她的私人生活，季心凌对她也心生怨艾，这两天似乎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此时李悠清的幸福度指数很低。

    楼卫电话打进来：李总，有一位姓凌的阿姨来找你，说是你的熟人。

    李悠清心里格登一下，姓凌，凌然然——她沉稳住气，或许，只是来请她优惠什么的呢上次她不是为她的一个小朋友的女儿买了两款连衣裙吗

    请进。她说。然后悠然地拿起鼠标点开电脑屏幕，查看头一天的销售数据。

    凌然然慢慢地走到李悠清办公室门口，尽管办公室门大开，她还是伸手礼貌地轻敲门，待李悠清抬头从电脑屏幕上方看过来，她见到的是一位端庄而知性的老师。

    “呀，阿姨，是你”李悠清很热情地从老板椅上起身，带动椅子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声，她喜出望外，“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快，请坐，请坐！”

    凌然然站在办公室门口，似乎有点拿不住主意，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我这么冒昧地来，有没有打搅你的工作”

    “怎么说呢你”李悠清伸手揽过凌然然，轻扶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你有什么事不必亲自跑，就打电话说啊。是看中哪款衣服还是化妆品了”

    凌然然坐下，只是坐在沙发边缘，随时想起身离开的意思，没有把自己的身子整个放进去，神情拘谨而尴尬，“那倒不是……”

    “——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咖啡和凉茶，还有矿泉水……”梦生小说

    “就白开水好了。”凌然然的手紧紧握着她放在大腿上的提包，眼神有些闪烁，“我家心凌呢我问楼卫，楼卫说不在。”

    该来的终是来了。

    李悠清转身去倒水，背对着凌然然，“啊，她是不在，她在外面……”

    “哦——”凌然然慢慢地应了一句，尾音拖得很长，“现在你们公司换了很多人吧我刚在楼下问那些营业员，有一半都说不认得心凌呢。”

    李悠清倒好了水，把水杯端着递给凌然然，而没有放在凌然然面前的茶几上，温和地说，“你喝口水，外面天热吧是啊，窗口单位，人员流动很大，尤其是营业员和促销员——你这是找心凌有什么事吗如果下面的营业员对你不礼貌，或者以次充好，给我说，我一个电话下去，立马叫她来给你赔礼。”

    凌然然拿着水杯的水有轻微抖动，语音滞涩，“我也没什么事，就想着从来没有到她办公的地方来看过——她今天在外面跑吗她的办公室在对面吗”

    凌然然的视线瞟到对门，那里，小冉和许多穿着整洁工作服、容颜姣好，胸前佩戴着工作牌的年轻女子们，有的埋头办公，有的婀娜进出。一看，那些女子们都是白领。

    多好啊，明窗净几，凉爽清洁。

    李悠清站在凌然然面前，活像已经被捉贼拿赃却死不承认错误的小学生，踌躇不决，是坦白承认还是抵死不认

    “要不，我让她回来”脸上迅速堆着虚伪的笑容，李悠清想到一个面对现实的办法。

    “她回来”凌然然痴痴地望着格子间大办公室，眼里是羡慕和不舍，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在这里工作多好啊。

    长长地出口气，凌然然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她在外面……”

    有一刹那，李悠清认定凌然然什么都知道。纵横商超五年，李悠清自觉地进化到可以把假话当真话来说，把真话当屁话来听。她突然怜悯起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退休老师。

    “她真的在外面工作。”李悠清定定地说，微笑，转身拿手机，“我这给她电话，让她马上回来。”

    在外面工作——这个组合词组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在旺达商厦外面，在旺达心源公司外面，辞职……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只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外面。门外，公司外，心外，世界外……

    “不用了。”凌然然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她在不在。也没什么事，真没什么事……悠清，你忙，你忙啊。”

    李悠清有种冲动，想拉回凌然然，想告诉她一切真实。可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看着凌然然脚步蹒跚，挺直脊背走出办公室，慢慢地跟在凌然然身后，一直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却是言不由衷：“阿姨，这天气热，你要小心身体……”

    在电梯门口，凌然然回过身来，看着李悠清的笑容，语音凝重：“悠清，你真的是心凌的好朋友，好姐妹。”

    李悠清傻傻地看着凌然然走进电梯，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自己，那脸色，李悠清确信，凌然然什么都知道。

    我妈能从电话里声音的轻微变动判断出我是否说谎。这是季心凌的原话，也是她一直以来用了很大精力地四处圆谎的理由。凌然然从事小学教育三十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对孩子察言观色……哦，天啦，她当然知道了季心凌的谎言，也知道了自己长期以来在帮助季心凌欺骗她。

    李悠清咯登咯登跑回办公室，给季心凌打电话。

    靠，她没接。

    李悠清又打。

    季心凌还是没接。

    李悠清双手摁着手机键盘，迅速地给季心凌发短信、微信、qq信息，内容一模一样：你妈来找我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季心凌没回信息。

    李悠清如坐针毡，想了想，又给小柯发信息：不管你在干什么，立即，马上给你干妈打电话，去陪着她。

    柯健强的电话立即打回来：“悠悠姐，出什么事了”

    “我要知道出什么事就好了——给你干妈打电话，快！”李悠清吼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呀”柯健强估计在当班，捂着手机话筒说道，“我姐呢”

    “你姐死啦！”李悠清的声音暴怒，“你干妈知道了你姐的事，到我这里来查岗，而我同流合污也欺骗了她——你干妈要出事。快给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