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16章 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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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蝶附耳过去，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巩小莉点头，紫蝶付款成功，拽着大步，高大伟岸如同男人似的身材往内室走去，那笑容，灿烂如室外的阳光，灼灼如花。

    “老规矩，咖啡。多加点糖。”紫蝶说。

    “马上就来。”巩小莉欢快地答。

    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的收款方式多种多样，有现金付款，有微信付款，有支付宝付款。付款时间有预付全月的，如郭老师夫妻；有赊欠的，如柯健强；有来一次付一次的，如紫蝶。而后面这类人更多。

    巩小莉将紫蝶要的咖啡泡好，从电脑里打印输出咨询表格放在托盘里，端好，迈着轻盈的步子给送进咨询室。

    “我也来一杯咖啡。”陆一鸣说。

    “好的呢。”巩小莉娴熟地做着这一切，片刻时间就把陆一鸣要的咖啡送进去，出门时，再顺手把“正在咨询中请勿惊扰”门牌挂好。

    如果没有意外，这五十分钟里，接待室就只有巩小莉和凌然然两人相对。

    “凌老师，你可以回家去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风雨呢。你就早些回家吧。”巩小莉在电脑上记完账，善解人意地说。

    凌然然慢慢站起身，走到巩小莉面前，附身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如同耳语，“你在搞什么鬼”

    巩小莉遽然而惊，脸色煞白，小嘴唇颤抖，明显的做贼心虚：“我……我搞了什么鬼”

    凌然然瞟了一眼挂着咨询中门牌的内室，确信自己说的话不会让陆一鸣听到，盯着巩小莉：“拿你的手机来我看。现在，立刻，马上！”

    巩小莉有种做坏事被人戳破的糟糕心情，欲哭无泪，拼命摇头。

    “拿——出——来！”凌然然一字一句地说道。

    巩小莉吸吸鼻子，将手机丢到案桌上。

    凌然然抓起手机，却是黑屏。

    “解锁。”她低吼。

    废柴接待员巩小莉承受不了凌然然此时的高压，心虚，无奈而痛苦地伸出小胖手轻轻戳戳手机屏幕。手机解锁。

    凌然然如同破获重大事件一样，急速地翻看手机的微信收款和支付宝收款，找到刚才最新一笔，那上面赫然显示是收款七百元。

    “我从小与那些神童斗智斗勇，无论他们玩什么花样都逃不出我的火眼睛睛，包括我女儿，别的老师说她就是一只神兽，可我总是能第一眼看出她的花招——你这小儿科了。”凌然然讥笑道，拂开巩小莉，低吼：“我要看你的其他账本！”

    “你不能！”巩小莉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账本我不能拿出来，除了我们陆医生，我不会给任何人看。”

    凌然然拖着巩小莉到厨房，自己站在门口以便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我们陆医生给你工作，给你好吃的，还每天对你那么好，和你和颜悦色说话，你却背地里害他我知道你喜欢他。你是想把我们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整破产对吧——你说，你收七百元钱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多收三百块钱你在贪污我们解铃的货款你背地里在搞什么鬼”

    轻轻抽噎一声，巩小莉坚强地保持着沉默。

    “我这人向来不说是非，但看来非得我出手了。”凌然然自言自语地，拿条板凳来拦门坐着，“你要不说也行，咱们就等那个大白牙紫蝶咨询出来，让陆医生来对质审问你。”

    “那你不能。”巩小莉的心虚内疚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冲天怒气，她的小身板颤抖，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之火，“我们解铃咨询室本来就不挣钱，亏损大着呢，陆医生还招了你来，还一月给你三千块钱工资！你就是一只白眼狼！哪天我们咨询室破产了，就怪你，全部就怪你！”

    “亏损每天都有客人来访，我们怎么可能亏损是你在贪污收入！是你在利用陆医生对你的信任！”凌然然恨恨地说，“我是正大光明聘请来的。我还在帮我们陆医生找客户吗那大鱼不是吗你可有找一个吗我这来好多天了，可没见着你找一个客户来！”

    “大鱼是我们陆医生免费拜访的。他没有交钱回来，就是免费的。”巩小莉抽抽噎噎地说，“陆医生很信任我，就算在外面收到客户的钱，也会立马给我上账，他没交钱回来就是没收到钱。他总是一口就答应人家免费。明明我们就亏本，还要还银行贷款和利息，他的投资都花完了。你还来一月三千！”

    凌然然怔怔，亏本货款他的投资花完了这一月三千的工资是有点不在理，但是……她还是竭力打起精神，教训道，“不管怎么说，你多收紫蝶的钱就是不对。你这样会破坏陆医生的规矩，让人在外面说他不诚信，他的口碑若坏，生意就会一跌千丈！你得把紫蝶的钱还给她！”

    “不是……”巩小莉闪烁其词，被逼得无法，只得说出实情，“我没多收，只是少收了。紫蝶的七百块钱是两个人的咨询费。少收的一百块钱，我自己补上。”要读网

    “不是多收是少收是两个人的咨询费你自己补上”凌然然呆愣住，头脑里一阵浆糊，完全弄不清状况。

    “只要她来一次，我就返她四十元。她介绍来的顾客，我每个顾客返点四十元，再返她二十元。等会还有一名来访者，是首次上门来的。紫蝶这是把两个人的咨询费都付了，我总计返点她一百元。”

    凌然然傻了，“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操作所以上周我看见你们在那搞鬼，就是关于返点的事”

    巩小莉点头，无奈地说，“我不想我们解铃倒闭，我不愿意再回去卖啤酒。我想能帮我们陆医生一把就好了。所以当初紫蝶提出索要返点，我也同意了。”

    “这样……”凌然然心里盘算着，“你每个月拿回家的工资就少了很多……所以，你每天都把咨询室吃剩的饭菜拿回家吃”

    “啊不不不，”巩小莉着急地摇头，“你不能这么说。我是看那些饭菜倒掉可惜，真的太可惜了是吧而且我晚上也吃不了太多，凑合一顿也就过了。我只给宝宝弄饭菜很简单的。”

    “宝宝才四岁……”凌然然呢喃，心里翻江倒海。

    “是啊，宝宝才四岁，我每天下班都可以去接她。以前卖夜场啤酒时，我总是把她寄托在邻居家，常常凌晨才去抱她回家。现在她很乖的，她上幼儿园了，我每个周末都会带她出门买吃的，这下周我会给她买条新裙子。我们每周都有一天在一起，我们很有计划。我的工资虽然少，但是够用啊，我不用花很多钱的，只要宝宝的奶粉啥的能买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凌然然慢慢站起身，“这一个月，你大约贴补了多少钱”

    “就两千多……不多，可是我们咨询室却多收入了几大千是吧”巩小莉热切地说，“凌老师，这个事你不能告诉陆医生。他会不高兴的，会很不高兴！”

    凌然然点点头，拿出手机，命令似地对巩小莉说：“我有很高的退休工资，来这里本来就没打算挣钱的。我女儿是旺达的大经理，收入很高的。我们有钱，我们不差钱。所以，我决定，我郑重决定，这个贴补的钱由我来出。”

    巩小莉眨眨眼，一时没反映过来。

    “我们不告诉陆医生。”凌然然承诺道，“以后每个月，这笔钱都我出。”

    “不不不，”巩小莉摇手，“我不能这样。这是我想出来的主意，结果当然应该我来承担。而且我在读书，我要考证……如果我坏了名声，以后就不会有人信我！”

    “我信你！”凌然然果断地打开手机，转账支付给巩小莉两千元钱：“这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是我们大家的，我们要一起努力——如果钱不够就你贴。这样，我们也算戮力同心，同舟共济！”

    “可是……”巩小莉无法接受凌然然态度遽然转变，“可是你真的不会告诉陆医生吗你保证吗”

    “打死我也不说。”凌然然昂扬着头，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英雄气质。

    “那我们同流合污了！”巩小莉拉着凌然然的手，喜极而泣，“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好！你太好了！我以后也要对你好！你和陆医生是对我最好的人！”

    “还有我女儿，”凌然然骄傲晃着头，意味深长别有深意地说，“还有我女儿也会对你好的。”

    秘密，分享秘密，是女人迅速建立友谊的最好方式，没有之一。

    更何况，凌然然还主动承担了维系咨询室的大笔费用。

    当紫蝶结束咨询走出来，另一个叫“腊梅香香香”的男士走进咨询室的时候，陆一鸣敏感地发现，他咨询室的两位废柴员工都面带微笑站在玻璃门口鞠躬接待，他觉得有点太过隆重，却也浅笑置之。

    这新来的来访者“腊梅香香香”是个娘娘腔，有点二，是紫蝶介绍来的，紫蝶从咨询费中抽走了六十元，其中四十元返还给“腊梅香香香”。现在，这笔六十元的其他支出由凌然然承担。

    凌然然又坐回她的绝佳位置，此时，她的心情和一个小时以前大不一样，她有一种幸福而骄傲的满足感觉。

    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有一份她的功劳。

    嘀嘀，季心凌的短消息到达，“可敬可爱的然然女士，你最可爱最孝顺的女儿，今天晚上有应酬，可能要到某歌厅嗨，请女士自助晚餐，可否”附着短消息的是一张笑脸。

    “准了。”凌然然心情愉快地回复。

    最好她是和陆医生一起到歌厅玩。凌然然悄然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