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070章 苦逼的唐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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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樊文回家后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晨跑。

    昨天晚上原本是庆功和欢迎朵厉厉的喜事，最后搞成闹剧收场，还到派出所走了一趟，这令他心里很不爽，但不爽归不爽，擦屁股的事还得他去干。

    毕竟，昨晚是他带着一般子人到新汉家吃饭的。而且，与之发生矛盾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且在今年夏季担当促销主角的小胖们。

    事情很简单，朵厉厉对旺达的李悠清不满，迁怒于从旺达辞职的季心凌，季心凌是李悠清的朋友，又是柯健强的姐姐，柯健强又与小胖们关系要好，虽然小胖队伍中的罗琦是朵厉厉的亲戚，但显然，罗琦是站在同学们一边的。

    因时间太晚，派出所的小民警给了唐樊文面子，记录下他们的通讯电话和工作单位，随便教育了几句，就放他们走了，同时要求今天如有什么变化再到派出所。

    今天能有什么呢

    从派出所出来，朵厉厉和小金她们还在愤愤不平，认为所有的责任都是季心凌和那个柯健强造成的，季心凌自己不顾身份到新汉家吃饭，柯健强堵在新汉家大门，还叫来其他小胖威胁她们，等等。这些都是事实。小金甚至说她差点被柯健强绊倒，她可是怀着孩子的人啦。

    这一说，立即群起而攻之，大家骂完是非不分的小胖们，又骂季心凌。

    但唐樊文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在昨晚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是那张他太熟悉不过的网红脸——李悠清。如果按朵厉厉所说，季心凌是李悠清的闺蜜的话，当时明明就在现场的李悠清为什么不出面

    唐樊文跑步回家，冲澡，换衣服，喷洒眼镜清洗液，慢慢地，慢慢地将眼镜的每条腿都仔细地擦一遍，郑重地截上眼睛，走出公寓门。

    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他必须有百倍的体力，集中精神。

    “唐总，有你的信。”门卫看见他从车库出来上电梯，忙拦住他，递给他一封信。

    唐樊文接过，随意地拆开，只看到三个字便头大了。

    ——这就是问题了。他想。他当然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辞职信。正规的格式，电脑a4打印纸。落款是二十个手写名字，“扶爱助学”的全部小胖们亲自书写的辞职信——卧槽，昨晚离开派出所时已经是凌晨过后，这些孩子大清早就送来了辞职信，可以肯定，他们昨晚是在网吧通宵度过的。

    唐樊文捏着信件上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若有所思地烧水、泡咖啡。

    严重的睡眠不足，他需要一杯浓浓的咖啡来提神。

    …….二十个小胖集体辞职……这意味着什么只有他才明白。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从昨天晚上看见那二十个小胖站在柯健强身后时，他就知道事情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尤其是朵厉厉又报了警。

    不，当时还有个人出面，应该是可以控制事态朝恶劣发展。那就是那个一直躲藏在发财树后面的李悠清。

    李悠清静待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眼睁睁地看着民警带走小胖，带走她的朋友，她是有什么谋算呢——是朋友，那当口不管对不对，都会跳上前两肋插刀吧但李悠清没有。李悠清一定在谋算什么。

    当手机嘀嘀响起来的时候，唐樊文几乎是第一时间拿起来看。是李悠清发过来的视频。唐樊文打开，视频里只有朵厉厉，以及富强商厦的一干人等，朵厉厉正指着背对镜头的季心凌尖叫：“那个女的是殡仪馆的，给死人化妆的，你录她的脸，让大家都认清她！以后，她走到哪里都不要她进餐馆！”

    ——不用说，这是一个剪辑后的短视频，掐头去尾。但是，越往下看，唐樊文就越是毛骨悚然。

    这就是李悠清的谋算！或许，纠纷不是她所控制的，不是她制造的，但是，她选了一个最好的角度，拍到了朵厉厉和富强商厦最丑陋的刹那！

    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李悠清亲自拍摄的视频又怎么样！

    这是一段可以将富强商厦所有人变成卑鄙可耻的有阴暗心理的小人啊！这是可以令朵厉厉、唐樊文以及昨晚所有在场的富强商厦化妆品公司高级经理们名誉尽毁的一记杀手锏啊！

    小胖们的辞职信……李悠清的视频……不，还有当时许多在场的围观群众的视频！

    咔嚓、咔嚓，轻重徐疾不同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响起，夹杂着男性职工略为沉重的脚步声，各部门各单位职工陆续打卡上班。

    唐樊文拿起电话打给总裁办主任：“你到办公室后来一趟。”爱文学网

    当矮小瘦削的总裁办但主任端着一个高极银质茶杯来到唐樊文办公室时，唐樊文将刚才收到的辞职信递给他，咣当一声，但主任手里的高级银质茶杯掉在唐樊文办公桌上，唐樊文忙伸手摁住。

    但明理是黄大青的发小，也是远房表亲，两人从小就很铁，在黄大青发家后也就顺理成章地提携但明理为自己的总裁办主任。

    “昨晚的问题但是……但是你们不至于搞到这么惨吧”但主任头上稀疏的几根白发似乎要竖起来，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完视频，很理智地发表他的高见，“我看见了小金她们的朋友圈。我当时就预感会出大事。但是……”

    “但是，事情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唐樊文将但明理的高级银质茶杯递给他，示意他坐下来说话，很简略地把昨晚的事大体说了下，只是没提李悠清也在现场。

    但是但主任已经坐不下来了，他捧着一个空茶杯在屋子里转圆圈，转了几圈后看着唐樊文：“但是，最糟的后果是什么”

    “一锅端。包括总裁也要出面赔礼道歉。”唐樊文叹息一声，“我当时在现场，我负主要责任。我首先被炒鱿鱼。”

    唐樊文是但明理介绍来富强公司的，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关系。无论如何，唐樊文被炒鱿鱼对他绝没有好处。

    “但是……有可以接受的办法吗”但主任喃喃地说，“不就是一个从旺达辞职的员工吗不就是一个殡仪馆的临时工吗我认识殡仪馆的馆长，我请她出面”

    唐樊文摇头，“但主任，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麻烦你即刻召集全公司各大经理，立即，同时，你告诉一下黄总，如果有记者打电话，请他一定不要接，更别接受采访。”

    “但是，那个姓季的只是一个殡仪馆的临时工啊。”但主任不死心地说，“我真的可以搞掂的，我认识很多层面上的人，认识殡仪馆的吴馆长。”

    “舆论汹涌，只这一个视频就足可以毁掉我们化妆品公司所有高级经理，更别说正在朋友圈、网友之间以几何倍数疯狂增长的各种视频。”唐樊文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已经触及到了职业歧视和为人的底线。”

    “但是……”但主任坚持他走上层路线就能解决遇到的所有纠纷。

    但是唐樊文打断了他：“我们没有时间了。”

    唐樊文凡事都喜欢说“我们”，正如但主任总是擅长用转折用语而且非常恰如其分地运用“但是”一样。

    在唐樊文和但主任招集人开紧急会议的时候，唐樊文的朋友圈不停有人发给他昨晚的视频，各种不同角度拍的视频。事情，的确如同唐樊文所预料，正以几何倍数疯狂发酵。

    化妆品公司的高级经理和各行政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挤满会议室。

    唐樊文的脸色很难看。他让策划部在大屏幕上播放了李悠清发送给他的视频。

    “为什么是这样啊”“明明是季心凌先打人的！”“明明是小胖们威胁我们！”化妆品公司的经理们群情愤怒，一直声讨视频在颠倒黑白，掐头去尾，诽谤她们。

    唐樊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一直嘟嘟哝哝、哼哼唧唧的经理们闭上了臭嘴。

    “我们已经少了十分钟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到中午吃午饭，直到我们的商厦里挤满看笑话和热闹的人。”唐樊文将小胖们的辞职信扔到会议桌上，“你们以为昨天说我们好话的媒体和市民，在看到这段视频和小胖们的辞职信后，还会认为我们占理吗还是我们全体化妆品公司的高级经理们站在大门外和媒体记者吵一架以证明我们昨晚的行为是非常正确且符合民心和道德水准的”

    唐樊文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发过脾气，当然，更不会对女同事们发脾气。他有个特别的本事，就是把所有的女同事都变成他的朋友，或者绯闻女友。

    但是，此时，他发脾气了，他不能再惯着他的这些绯闻女友们了。

    嘟嘟哝哝的女人们闭了嘴，惊讶地彼此看看，埋下头。

    “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大家的饭碗。如果想辞职的，现在，立即向人事部递交辞职信，没有任何补偿的离开。事情在今天下班前如果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你们觉得黄总会不会炒了自己你们谁觉得自己比黄总的这座商厦更重要这是保住你们体面的最后时间。有吗”

    唐樊文站起来，摘下眼镜漫不经心地擦。虽然那眼镜在早晨出门前他就精心地擦过，此时，他有意用这个动作来掩饰内心的苦逼。怎么就没有人理解他内心的焦灼和痛苦呢

    会议室安静得如同风吹过一片荒芜，只听得急促的喘息声。

    唐樊文似乎将眼镜擦得够干净了，这才重新戴上。

    “好，没有人辞职。我们没有时间来讨论谁是谁非。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是我们的职业生命。在黄总没有下达对我的解聘命令之前，我希望大家帮助我努力走出这次难关。这是一次我职业生命中的最困难的一次公关危机。是没有任何赢点的危机。在我们还坐在这里谴责季心凌或柯健强时，陌生的网友，如果有人对这桩事情感兴趣，或被触及到某一热点的媒体记者，会不约而同地毁了我们进行得如火如荼的社会实践活动，以及预计赢利在两千万的促销活动——”

    “但是……”但主任忧心忡忡，“唐总，你就不用再展开来谈了，有什么办法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