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卧长安》分卷阅读36

    背,指尖轻滑,写下两个字。

    张月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响,伸手指了指自己心口。

    闻人贞避开她目光,转往别处。侧脸弧度精美,睫羽细密,鼻梁挺绣,薄唇轻翘。月鹿心头顿觉怪异,似空气热起来,幼果的掌心传来温凉,却燃的自己手心出汗。

    还没等她想清楚,远远传来一声——“迎驾!”

    众人连忙站起,整理仪容,安各自身份,或站或跪。

    片刻,又听——“祥泰尊公主幸临!”

    众人行礼。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今日花朝佳节,普天同庆。殿下免诸卿礼。”

    众人谢恩。

    张月鹿起身之后垂手低头,她早不是那个不懂规矩的孩童。等听见南边传来一声——“赐坐”。这才抬起头,从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咦,殿下的食案好像动了。”明六娘小声说。

    张月鹿抬眼望去,果然食案偏了些,不在正南。她心里剔透,皇位座北朝南,公主殿下这是表示尊仰天子,以示女儿对父亲顺服,臣子对君王的敬畏。

    众人等着公主殿下举杯,却见公主殿下身边一个女官带着二个宫女急匆匆走过来。女官是从外围走的,奈何尊公主殿下是焦点所在,连带她们也受人瞩目。

    张月鹿见那女官越来越近,心里暗道不好。果然那女官冲着她们这座而来,欠身行礼:“卑职失职,万万海涵。”说着二个宫婢已经上前将她们的食案往一边移了些许。

    闻人贞回礼:“烦殿下关心,典宾劳累。”典宾,正七品,掌宫廷宴会之事。

    典宾女官回道:“不敢。”

    接着又道:“殿下免四位谢恩之礼,请入座。”

    别人还好,张月鹿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南边正席望去,远远就见公主殿下抬手举杯,她连忙坐下拿起酒爵,随着众人一起饮了一杯。

    公主殿下说,众位随意,果然是随意,连大宴的三杯九饮都免了,张月鹿心里又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吃起来。

    凡是宴席,少不得歌舞。

    教坊一曲千金,别说寻常人家能见的,就是豪门大家也难与皇家比拟,一曲花朝春宴歌,满堂喝彩。

    “无酒不宴,我等可不能输了那些须眉。”升阳郡主景如意媚笑如蜜,抬起酒爵,“殿下可不能舍不得。”

    景秀将酒爵抬起:“当如堂姐意。”

    景如意施施然站起来,抬袖遮爵,一饮而尽,对着景秀道:“我来击鼓,诸家小姐传令,殿下出题,可好?”

    景秀微微颌首。

    宫婢抬来雕花绣鼓,又有仆从拿来攀膊,替景如意将衣袖用锦带缚定挂于颈项间,把袖子高高捋起,方便她击鼓。

    座上几十个人,想个个轮到也难。有人想拿到令牌,好在公主殿下面前一显身手。有人则怕令牌在手鼓声停下,不知道殿下问什么,要是答不上就丢人现眼了。

    第一次鼓声停下,是御史大夫许天青家的千金许卿云,这位小姐在京中颇有才名,此刻也是从容雅然。

    “便请以花朝节赋诗一首。”

    许卿云低头略微沉思一番,开口道:“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景秀称好,赏酒一杯。

    鼓声又响起,传了几次。不知道是各家贵女都重诗书、有才情,还是公主殿下有意选点。连续几此,或诗歌或乐舞,都颇为拿得出手。

    张月鹿夹了一块菜,鼓声突然响起,令牌飞快传递,一眨眼就到了她手里,她右手筷子还未放下,只能拿左手去接。就这时候,鼓声停下。

    这次鼓声急促,来的快,停的更快。

    张月鹿只能搁下筷子,站起身来。

    景如意一笑,张扬妩媚,扔下鼓槌,走到位上,对景秀道:“殿下,可否让我出题。”

    景秀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景如意只当她答应,解了攀膊持酒爵往张月鹿那边走去。在座的贵女夫人就没有痴傻的,无不看出来升阳郡主这是故意的。虽然猜不透这位的用意,但不免都对月鹿关注了一分。

    “我之前听了一句。‘篱东菊花澄明娑,池上芙蕖濯清涟。’”景如意红唇开合,皓齿丁香,到旁人猜不透,“小郎君高才,给续上吧。”

    张月鹿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已经气急,恨不得拿起酒爵砸她。

    景如意见她不答,媚笑出声,转头向景秀道:“殿下向来赏罚分明。酒令也是令,答上有赏,答不上可要罚。”后头一句是对月鹿说的。

    月鹿本想着不理会她,何况她当初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想下句,大不了自罚一杯,算是请罪。听景如意这么一说,不知道她想什么坏主意。

    月鹿抬头望向前,见祥泰公主稳坐上方,难窥凤颜。常服玉簪,未见华彩堆砌,然而风华灼目,在座无人可比。

    她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 “篱东秋菊澄明月,池上芙蕖濯清涟”

    ☆、第 26 章

    “篱东秋菊澄明月,池上芙蕖濯清涟。

    京中牡丹贵无双,花开艳绝天下妍。”

    女眷们纷纷称赞,谁都听得出,这是奉承公主殿下。东篱菊花高洁出尘,水中荷花清而不妖。都比不上牡丹矜贵,牡丹花开的时候惊艳绝伦,群芳失色。

    景如意杏目流转,魅唇开合,移步上前娇笑道:“小郎君才情真高,奴家这不懂诗文的,听得都觉得好。”

    天色已经暗下来,虽点着灯,到底不如白天明亮。月鹿此刻神情如常,拱手一礼:“某才学薄浅,谢郡主赞誉。”

    景如意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臂,轻纱般的广袖顺滑而下,露出玉藕玲珑。青铜酒爵和纤细娇嫩的手指举到月鹿面前:“不如殿下赏的酒好,小郎君可别嫌弃。”

    呵,真是肆意妄为!

    张月鹿抬眼望去,公主殿下并无表示。她心中冷笑,露出恭敬的表情,双手接过酒爵。酒爵不同于酒杯,只有一处可以饮酒。月鹿可以在华灯流光下,清晰的看见酒爵上的唇脂。

    “小郎君?”景如意刚想开口,却见张月鹿一手持爵,一手托底,仰头灌下。下巴和脖颈形成一道紧致的弧,年少细腻肌肤下隐现青色的筋脉。

    公主殿下的手指在食案上轻轻敲了一下,看似随意。公主府家令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小步,高声喊道:“殿下赐甘露羹,炙驼峰。”

    公主殿下赐食,众女眷齐齐谢恩,升阳郡主也回位置。

    甘露羹,炙驼峰都是花费昂贵的食物,月鹿一边吃着一边余光扫过静静吃食的贵女们。忽然想起难得有次见阿娘脸色不悦,半嘲半笑的说:长安勋贵世家的夫人,聚在一起无非是前日吃了白糖软糕,昨天家里宴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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