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的寂寞
〝那是寂寞的世界,寂寞的雨,寂寞的我与妳……〞
她与伊薇的相遇是在一片漆黑的雨幕中,伊薇站在草原上,任由雨打湿她的身子,看上去感到十分娇弱,却可以看出她不愿妥协的傲骨。
伊薇凝视躲在阴暗处的雨绘:〝妳也和我一样吗?〞
她不自觉被伊薇眼眸中的孤寂吸引,明明被窥视到内心深处的情感,她却倔强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眼前的巫女淡淡一笑,笑得几分苦涩,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愿意和妖怪说话的巫女,大概只有她吧……〞雨绘幽幽地想道。
之后的日子,雨绘常常看到伊薇的身影,一个人孤军奋战与妖怪战斗,同时又与妖怪为伍。
雨绘一直觉得眼前的女人很特别,喃喃自语:〝奇怪的巫女。〞
伊薇是她看过矛盾的集合体,也从她的身上看到寂寞。
每天凝视伊薇实现灵魂的心愿,替灵魂对他们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
〝真傻〞
雨绘常常躲在角落,注视伊薇的一举一动,连她也不晓得为什幺,只是想要看着她。
然而,每当伊薇替逝去的灵魂实现愿望时,对方的亲人不是觉得伊薇很恐怖,就是口出恶言要伊薇离开。
〝真是令人厌恶的人类。〞
当伊薇将灵魂想要对亲人说的话语说完后,免不了是被厌恶、被畏惧、被赶离开。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幺妳要这样做?〞雨绘突然站在伊薇的面前,愤怒生气地看向伊薇:〝没必要帮这些灵魂!没必要帮这些人类!〞
伊薇对雨绘微笑:〝妳终于肯出来了。〞
弄得雨绘又是一阵脸红。
她早就知道自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却什幺话也不说,也不赶走她。
雨绘恼羞成怒:〝妳到底是什幺意思?〞
〝谢谢妳。〞伊薇对雨绘露出笑容:〝谢谢妳为我生气。〞
看到伊薇的笑容,雨绘的怒火被浇熄:〝算了!〞
〝要跟着我吗?〞伊薇询问雨绘:〝既然都是一个人,那幺要不要跟我一起?〞
〝陪在妳身边没有什幺不好的。〞
雨绘虽然这幺说,但是语气却异常轻柔,脸色也染上一层红晕。
伊薇开心笑了,阳光洒在她美豔的脸蛋,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甜美纯洁,如此的遥远又不容侵犯。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喜欢伊薇了,想要一直跟随伊薇的脚步,希望陪伴在同样寂寞的人身边。
其实,她知道,伊薇比她更寂寞更孤单。
雨绘独自坐在凉亭里的石椅上,回想跟伊薇在一起的事情。
伊薇还没死亡之前,她和伊薇总是在一起,伊薇在哪,她就在哪,她一直跟随伊薇。
直到,那天伊薇无预警地死亡──
突然一段熟悉的声音打断雨绘的回忆。
〝雨绘。〞
听到伊薇的声音,雨绘抬头,凝视伊薇的身影,夕阳余晖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形成一种难以触碰的美丽。
〝伊薇?〞
伊薇主动坐在雨绘的身边:〝我刚才找妳找了好久。〞
雨绘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落:〝妳不是一直和那个皇上在一起?〞
〝但是,雨绘也很重要,所以和皇上告别之后,我一直在找妳。〞
雨绘茫然地问道:〝妳的心中还有我?〞
〝嗯?〞伊薇不懂雨绘的意思。
看到伊薇不懂感情,雨绘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旦流了眼泪,便无法停止,她不断的哭泣:〝我以为伊薇的身边只会有我,但是来到这里,我发现伊薇开始在意其他人了,所以……〞
〝雨绘在我的心中,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听到伊薇的话,惹得雨绘又是一阵鼻酸,她抱住伊薇痛哭。
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伊薇了,再也没办法看到那抹温柔的笑容,再也无法守护那孤傲清高的背影。
她不想要让伊薇那幺寂寞,也希望伊薇不要悲伤,就算只有一个人也没关係,她会一直陪伴伊薇。
伊薇和雨绘正準备回到樱淽殿时,突然有个纤细的身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冰蔻将厌恶表露在脸上,质问道:〝身为巫女,为什幺和妖怪为伍?〞
伊薇收去笑容,凝视眼前的冰蔻,对身后的雨绘说道:〝妳先回去。〞
〝但是〞雨绘看得出眼前的阴阳师就是想来找碴的,她怎幺可能留下伊薇独自面对她?
〝没事,我很快就回去了。〞
看到伊薇坚持,雨绘只好答应她:〝我知道了。〞
冰蔻怎幺可能放走在眼前的妖怪,趁雨绘放鬆警戒时,马上拿出符咒,朝雨绘攻击。
雨绘感觉到杀气,即时转身却也来不及防备突如其来的符咒,在千钧一髮之际,伊薇巧妙化解冰蔻的攻击。
冰蔻的眼眸充满恨意:〝妳这是什幺意思?〞
伊薇收起嘴边浅浅的笑容,认真说道:〝不可以对雨绘出手,雨绘待在我身边一事,已经获得皇上的允许了。〞
冰蔻不敢相信轩辕昊炀居然答应这个荒诞的要求!
〝就算妳是负责消灭妖怪的阴阳师,我也不会让妳有机会对雨绘出手。〞
憎恨妖怪的冰蔻无法理解伊薇,深恶痛绝地问道:〝为什幺要那幺保护那个妖怪?〞
伊薇走过她的身边,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我曾经被妖怪所拯救,同样也被妖怪杀死,儘管如此,我不想憎恨。〞
冰蔻微微瞪大眼眸,转身想要询问那是什幺意思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只有夕阳余晖。
伊薇的心情因为冰蔻的关係而被搅乱,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她的心情蕩到穀底。
直到撞到一道肉墙,伊薇才回过神,摀着自己的鼻子。
轩辕昊炀噙着笑意,看着矮自己许多的人儿:〝怎幺了?找不到那只妖怪?〞
伊薇的声音闷道:〝没有。〞
〝那幺为什幺心情不好?〞
轩辕昊炀一眼就看出难得面无表情的伊薇也会耍小脾气,也会生闷气。
〝不知道。〞
她也不懂为什幺心情会如此低落。
轩辕昊炀笑了:〝我们一起逛逛?〞
〝嗯。〞
轩辕昊炀对她伸出手,她疑惑地看向他。
〝牵手。〞
伊薇微蹙眉毛,正在思考这样好不好时,轩辕昊炀又开口了:〝怎幺?连个手也不给我牵?〞
伊薇赶紧伸出手,放在他的大掌上,轩辕昊炀笑了。
轩辕昊炀牵着伊薇的手,带她到处在宫廷闲逛,傍晚染红一片天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途中,轩辕昊炀故意地提起生活的趣事,逗得伊薇忍不住笑出来,注视她的笑容,轩辕昊炀的心情感到从未有的舒坦和平静。
甚至希望伊薇可以这样笑下去
迎着黄昏的风,两人走在小径说话轻笑,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宛如一幅美好的画面。
轩辕昊炀送伊薇回到樱淽殿。
〝心情好些了吗?〞
伊薇微笑:〝嗯,谢谢你。〞
轩辕昊炀凝视那抹笑颜,好不容易才让她笑容多了些。
〝不要让不重要的人左右妳的情绪。〞
〝皇上都看到了?〞
轩辕昊炀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快点进去吧,不是有个脾气不好的妖怪在等妳?〞
看到轩辕昊炀正要离开,伊薇向他道谢:〝谢谢你,皇上,我肯定耽误你不少时间。〞
〝不用道谢了,假如是伊薇的话,就算让我耗上一整天,我也愿意。〞
〝谢谢你。〞面对轩辕昊炀,她总是有说不完的道谢。
伊薇目送轩辕昊炀离去的背影,直到眼帘的身影消失,她才走进樱淽殿。
雨绘第一次看到伊薇跟人类这幺亲近,而她的改变似乎是因为轩辕昊炀的关係。
看到刚才轩辕昊炀和伊薇的互动,她问道:〝伊薇,妳喜欢那家伙吗?〞
〝妳觉得呢?〞
雨绘微微瞪大眼眸,看到伊薇噙着狡狤笑意的脸庞,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学会开玩笑了?〞
伊薇轻笑,雨绘鬆了一口气,总算安心了。
以为这个世界像原本的世界一样,伊薇会受到伤害,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好。
伊薇扬起镜蜜的笑颜:〝能再见到妳,真是太好了。〞
〝伊薇,妳喜欢这里的人类吗?〞
〝他们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们……〞
伊薇浅笑,但雨绘却没发现她藏在微笑中的苦涩和晦暗。
不想让雨绘看出她的不对劲,伊薇说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来到这个世界,妳一定消耗不少体力。〞
另一方面,书房的气氛降低至冰点,一双白皙的葇荑用力地拍打桌面。
〝为什幺允许那个妖怪待在巫女的身边?〞
〝怎幺?每件事情都还要经过妳的同意才可以吗?〞
轩辕昊炀不冷不热地瞟了一眼,冰蔻瞬间没了底气。
〝但是对方是妖怪。〞
轩辕昊炀凝视冰蔻,深邃的眼眸中有太多冰蔻无法看清的情绪,直到耳边听到他冷淡的嗓音:〝已经不早了,去休息吧。〞
〝但是〞
轩辕昊炀冷淡一瞥,冰蔻不再说下去。
就算眼前的男人是一起长大的师兄,但她的确没有资格过问他决定的事情。
离开书房之前,轩辕昊炀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冰蔻,妳跟我不一样。〞
冰蔻身子一顿,双手慢慢地握紧,指甲用力地嵌进掌心,什幺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走在长廊上,冰蔻不甘心,美丽的脸庞有着受伤和委屈。
她到底哪里跟师兄不一样了?
同样都是阴阳师,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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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b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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