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可敢饶我一命》第二十四章 就像场闹剧草草结束

    大唐有多少军队呢没人知道。

    北方守卫，南方新军，东海舰队，西方戍边军，长安宿卫，羽林郎，三秦剑卫，屯营军。有晾在明处的，也有藏在暗处的，数不胜数。真要给个准确的答案，就连统管全国战事的上将军韩仲诚也不清楚。

    大唐的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是空话，这一点我们已经说过了，但这里面真要说哪位当得上女辈楷模者，莫过于今日的唐大将，秦良玉。

    秦良玉，皖州人，具体的来历不清楚，除了上将军韩仲诚和女帝姬曌之外没人知道，曾有人斗胆问过上将军，上将军哈哈一笑，说是女帝捡回来的。这是之后便不了了之，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其威名。

    北击匈奴，西退夷人，杀了胡人二王一十三将。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她年的战功。这一切也不是其最出彩的地方。

    长安是大唐的艺术中心，无论是唱戏的，说书的还是演话剧的，这里面都有一个经典的桥段叫做“秦良玉报丧出征”，讲的就是这位当朝女将的传奇故事。

    之前我们说过，唐朝女子一身文武艺，货卖丈夫家。秦良玉也是文韬武略的嫁给其丈夫后安静当个咸鱼，呃，相夫教子。她的丈夫也是当朝名将叫做杨弘毅，同秦良玉一样，也是皖州人。那年两人刚结婚，秦良玉也不过及笄二年，和现在的徐茉莉相差不大。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结婚那日，其丈夫杨弘毅受命前往北方抗击范边的胡人，没过多久，呆在家中的秦良玉就收到了自己丈夫战死沙场的噩耗，性情刚烈的她竟是披上丧服，替夫出征，后便是闯下当世第一女将的威名，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要说的内容。

    秦良玉报丧出征，皖州子弟感其贞义，同是披上丧服，自发成军，跟随秦良玉出征，这支军队皆是身着丧服，不敲鼓，不鸣锣。与人交战也不出喊杀之声，曾与其交战的士兵侥幸活命后回忆，称这支军队作战是可以听到哭声，此音一入耳，十成的斗志就要吓掉一半，但这都是传说，人们称这支军队叫做“丧军”。

    深秋的夜晚本就沁着丝丝凉意，再由徐茉莉这么一提醒，本来大冬天仍敢穿单件的陆狂生也立时紧了紧自己的外袍，远处的白色人群若隐若现就好似鬼魂一般，照理说这么多人行动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没有动静，除非那是死人。

    “那些就是”陆狂生话问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在徐茉莉脸上看到了恐惧，也不像是恐惧，就像是成绩不好的学生见到老师的那种不自在感。

    “能将丧军指挥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那个老家伙了。老陆，我先跑了，我们长安见。”说完，徐茉莉立时转身要跑，可惜跑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想继续远走高飞，而是她被人拦住了。

    “我的乖徒儿，见到师傅怎么还跑呢，刚刚杀人的时候不停威风嘛。”一个清亮的女声响彻码头，内气震荡下还带着回应，陆狂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殊，只见徐茉莉却是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在了地上，开始装死。

    “呃，师傅，我死了，不要管我，任务要紧。”徐茉莉哀嚎着，想要摆脱那个声音。

    “你躲不掉的，要不是老娘我在外边给你收尾，不然你知道要跑出去多少人吗。赶紧起来！”女子一把抓住徐茉莉的胳膊就带着人回到了陆狂生身边。

    “你就是陆狂生不错，挺俊的后生，配得上我家茉莉。”女子看样子比陆狂生大不了多少，此刻盯着陆狂生，口气就像是给女儿相亲的长辈。

    “大大姐，那个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陆狂生讪讪笑着，伸手指向不远处带着人悄咪咪想要跑走的黄三。

    女子听到提醒微微一笑，煞是好看，不过没有丁点的媚气，倒是英气十足，比一边驾着自己两个同僚的徐帆丑还要英气几分。

    “嗯，没事。他们跑不掉的。”说完女子挥挥手，四周人影浮现，整个方码头都被一群穿着白色战袍手持短刃的士兵围住，四周的温度也是骤降，陆狂生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女子转身，扶好已经陷入呆滞徐茉莉，对陆狂生笑道。说完，脸上表情一变，又指着远处一脸沮丧的黄三，怒吼道。

    “小三儿，你给老娘过来！”

    “老女人，你说你来是为了这家伙”徐茉莉瞪大双眼，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混账，要叫我师傅，懂么。”秦良玉一巴掌拍在徐茉莉脑门上，“啪”的一声脆响使得后者是吱哇乱叫，秦良玉收回光洁的左手，笑眯眯的看着陆狂生。

    “我说小陆啊，年纪轻轻就是运气成罡，不错，年少有为。”

    陆狂生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传奇人物，秦良玉的个子比徐茉莉稍微高一点，大概一米七的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色的软甲，里面衬着白色的简服，右手拿着一杆扎枪，头发仅是归拢到一块儿扎了个马尾，显得颇为利落，此刻她正在盯着自己。

    “我说姐，您是不是先告诉我们这位黄三的来历比较好，毕竟是组织贩毒的家伙，不能说放就放了。”

    “切，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站在一边的黄三听到陆狂生的话顿时跳了起来，不过瞬间就被秦良玉一个脑瓜子打了下来。

    “咳咳，不要理这个家伙，他就是个傻子。”秦良玉瞪了一眼黄三，后者嚣张的神色立时萎靡了下来，秦良玉接着说道。

    “这家伙就是二十将之一，黄坚之子，黄琪黄子远。一个傻子。”说完，又是狠狠瞪了一眼黄三。

    “哦哦，他就是黄叔的儿子呐，怎么看起来这么老。”站在一旁装晕的徐茉莉此刻也是悠悠然的醒来，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让陆狂生有些无语。

    “喂，老子不过刚刚加冠而已，没必要说的这么刻薄吧。”黄琪瞪着徐茉莉，他知道这位的身份，不过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怕的。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秦良玉使用巧妙的手段化解了冲突，留下捂着脑袋哇哇乱叫的两人。接着又是一挥手，不远处的光影一阵浮动，忽然的十几个人来，皆是身穿白袍，与其他丧军不同的是其身上的白袍胸口处纹有一道或是两道黑纹，最要命的是他们所有人的手上都提着至少两个人头，那是之前跑出去的连云派弟子。

    “将军，一个都没有漏掉，连云派贼人四十人皆在这里。”领头的士兵单膝下跪，沉声说道。配上手中提着的几个面色狰狞的头颅，其身上的煞气简直快要成实质了。

    “嗯，你们过去吧，注意，淮扬盐帮的人不要杀，不过若有反抗者，十一抽杀。”秦良玉点头，示意

    “”

    “好了，我们继续说你的事。”安排完手下士兵，秦良玉的语气再一次回到了家长模式，纤细的手指抵着黄琪的脑门，呵斥道。

    “你知道你爸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吗，你还有心情在这玩过家家。要不是你举报有功，老娘第一个砍死的就是你。”

    “切，要不是那个老头非要我做那种事谁想要出来啊，还有我说秦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干嘛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黄琪不屑道。

    “我是你长辈，要叫我秦姨！”秦良玉一改之前的英姿飒爽，喋喋不休的就像个平日里唠叨的长辈反正在陆狂生眼里这位号称“铁梨花”的秦将军的光辉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所以这家伙到底被黄叔叔逼着要做什么”徐茉莉举着小手一脸不解。

    秦良玉（黄琪）：“给老娘（老子）闭嘴！”

    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陆狂生才从这两人的交谈中听出丁点意思。

    原来这位淮扬盐帮的三帮主黄三就是当朝唯一一位活着的二十将黄坚的独子，黄琪。大唐承自前朝，不过前朝的覆灭不是因为唐朝的崛起，而是因着四周蛮族的进犯，而大唐横空出世就仿佛上天注定一般，无数的蛮族进犯却又因为大唐的铁骑杀了回去，这近乎无休止的战争里涌现出二十位战功赫赫的唐朝开国将领，合称二十将，黄坚就是目前唯一一位健在的二十将，黄琪就是他唯一一个子嗣。

    “所以你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成功当上淮扬盐帮的三帮主然后通风报信的吗”徐茉莉不解，关于情报的细节方面她没有注意，事实上这位大姐只关心去哪儿杀，杀多少。其他一概不管。

    “说对了一半。”黄琪摆摆手，指着徐茉莉道。

    “你们地支的情报系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的，毫无细节可言。除了知道这里有场交易外，看得出来你们一无所知，要不是你们实力过于强大的话，今天死在这儿的就是你们了。”说这话的时候黄琪一脸的不屑，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脸色发黑的秦良玉。

    “砰！”响声有些清脆，原来是秦良玉结结实实给了黄琪一脑瓜子，后者被打的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黄小三儿，看来你真的没明白你秦姨我过来干嘛的。”秦良玉冷笑一声，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然后陆狂生错愕的看到其身后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浮现出一群穿着白色军服的士兵，是丧军无疑。

    “知道身后这支军队是谁调来的吗我只是凑巧有空过来的，不然你面对就是他们了。”

    黄琪听到秦良玉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聪明如他自然明白了秦良玉是来救自己的，至于这支丧军是谁的手笔，估计就是对面那个正在数丧军士兵人数的彬舒公主了。

    “是她不可能吧，她就傻乎乎五个人和我们对上的。”黄琪伸手指着徐茉莉，无视后者极力想要拔刀的神色，满脸的不信。

    “现在知道了吧，如果不是我拦着丧军，现在你和你的那些小喽啰们已经成京观了。”秦良玉散去士兵，带着徐茉莉几人往码头外走去，留下还在那儿愣神的黄琪和仍在看戏的陆狂生。

    “别玩了，三天之后跟着你旁边这个男的回长安，至于你留下的烂摊子也要一并解决。”扔下一句吩咐，秦良玉她们也没有走远，而是围到另一边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不过黄琪和陆狂生是听不到的。

    “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你因为什么原因跑出来的吗，还有你犯罪的动机是什么。”看戏的陆狂生意犹未尽，至于秦良玉吩咐的内容他毫不在乎，人家比自己强，吩咐什么自己照做就行。

    “你很强，应该已经触摸到境界了吧。”见到秦良玉带入走远，黄琪的吊儿郎当也收了回去，冷着脸打量陆狂生。

    “运气成罡气感近乎模糊了吧，不然我的战阵不可能只起到那么点作用，是你做的手脚。”又是一句不着调的话，不过陆狂生知道黄琪的意思。

    把玩着破障刀，陆狂生的视线却放在黄琪的身上，眼前的这个消瘦男子眼神很亮，实力最多就是初入运气离体，但刚刚的可怕战阵就是后者的手笔。

    “别说其他的，如果换五个一般的运气成罡估计早就死了吧。”陆狂生没有接话茬，转身朝码头外走去，临走时也是扔下一句话。

    “后天早上点在城门口等我，我相信你不会食言。”

    听到这话，黄琪沉默。不过现在的他不是可以沉默的时候，现在他要去履行责任，黄三的责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秦良玉和徐茉莉。

    秦良玉手下的丧军已经将整个码头收拾好了，留下的血迹之类的过几天自然会消失，至于徐茉莉所统领的地支们，也就是徐帆丑她们也默默的围在一边，等候自家殿下吩咐。微风吹走了乌云，洒出白生的月光，若是不计较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的话，这码头边流水潺潺，倒也十分惬意，是个消磨夜晚的好去处。

    “所以，你原是真的打算杀了他。”秦良玉带着徐茉莉走在码头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水面，她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差不多吧，若是你不出现搅事的话。”徐茉莉随口答道，有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样子。

    “毕竟大唐律法必须执行。”秦良玉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行了，师傅。”徐茉莉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块小石头，朝着水面就扔了过去，石头在水面上弹了足有七下才沉入水底，做完这一切，她接着说道。

    “我知道黄三就是黄琪，事实上包括今晚你的出现我都是知道的，所以黄琪不会死，因为我真的怕你，这你也是知道的。”

    “行了，我知道你比他们想的要谨慎的多，所以我也从没有担心过你。”秦良玉拉住还在四处找小石头的徐茉莉，正色道。

    “不过现在你必须和我回长安。”

    “为什么”

    “因为天干。”

    “这就是你亲自过来的真正原因”

    “嗯。”

    “行，我知道了，那陆狂生怎么办”

    “他会带着黄琪回长安，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