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
打发走工人,唐小软拉着沐槿衣的手,呆呆看着大厅里摆放着的一堆高高低低的硬纸箱。从哪一件开始看起呢?好像哪件都可以,可是,她却哪件也不想触碰。
这是沐姐姐和蓝婧的回忆,是与她无关的。虽然这么想有些自私,也有些过分,如果蓝婧没有那么地在意沐姐姐,又怎会在生死关头舍己救她呢?可是,私心深处她仍是有些淡淡的烦恼,也许是太爱了吧,希望沐槿衣的生命中只有她的存在,其余人,都只风过耳,不留半点余迹。
可显然老天是不打算成全她的。
沐槿衣沉默着打开了一件又一件的箱子,沙发、柜子,鱼缸,边边角角露出端倪,还有所有蓝婧房中的物品,衣服、鞋子,化妆品。她是那样认真地一样样看着,每一样拿到手里都有片刻的迟疑,然后慢慢放下,她的眼底是满溢的伤痛与温柔,如此刻骨。
唐小软觉得心口有点难受,却又无从说起。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死去的人争这些有的没的?可内心疯狂涌动的郁闷与不安却海啸般难以控制。她下意识地按住了心口,深深地喘了口气。
然而沐槿衣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全部的注意力只在一个黑色的摄录机上。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机身仿佛压在了她的心头。
“这是蓝姐的。”她沉声说。缓缓站直了身体,摆弄着手里的摄录机。打开后居然还有余电,看来距离蓝婧最后一次使用它,并不算太久。
不出意外看到了自己的点点滴滴,却全都是背影,伴随着蓝婧一句又一句顽皮又温柔的呼喊:“槿槿,槿槿?转过身来嘛,槿槿~”
她忽然想起蓝婧曾经似真似假的哭诉:“槿槿,你真是越大越不乖,来让蓝姐拍一张嘛,就一张,真是的,小气死了。”
啊,这里。是自己被她烦的忍无可忍进厨房做饭,她偷偷录下的片段。因为那条鱼太凶猛,她没抓稳,一下子被拍在了胸口。
这里,是自己被她念得耳朵生茧实在没办法陪她去了商场,选衣服的时候,她指使三个销售员在她旁边绕来绕去干扰她,自己却悄悄躲着拍下的片段。
这里……
还有这里……
点点滴滴的回忆突如其来涌上了心头,沐槿衣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着这样多的一面,虽然全都是背影,可是许多的小动作,那些她毫无察觉的隐秘情感,此一刻,就在蓝婧的摄录机里仿佛死灰复燃。
直到她翻到了最后。
不再是她千篇一律的背影,那熟悉的脸孔浮上屏幕。笑容如旧日般温柔,可原本漂亮如宝石般的左眼已然是一片死灰。
温暖的红唇快速蠕动着:“槿槿,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泪掉落指尖。
第五十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上)
“沐姐姐……”唐小软下意识地走上前,一手握住了沐槿衣紧握着摄录机的手。
沐槿衣轻轻摇了摇头,抱着摄录机呆呆地坐在了沙发上,任由唐小软紧贴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屏幕里,蓝婧的笑容清晰如昨。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啊,死丫头,明明发了重誓,再看到你,我一定会亲手抓你回去。可是就算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干爹这次是来真的,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一心要劝你停手,可你却执迷当往。”
约莫十几秒的安静,只听到气流走过的细微声响。
“槿槿,这么多年了,我很想把你放在一转身就能回来的地方,好好保护你,照顾你,可是,仿佛一眨眼的时间你就长大了,别扭又固执,还有了自己的秘密。坦白说,我心里很失望,可这失望却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直到这一次你卷入这场纷争,你非要陪着那个唐家的女孩——槿槿,到底是你长大了所以变得难懂了,还是……我其实从来没有明白过你?”
漂亮的大眼闪过一丝难以抓住的迟疑,屏幕中的女人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都说人这一生,先有妄欲,而后执念,可我蓝婧这辈子从来逢山绕山,遇水避水,本质上,不过是个凉薄的人,我又怎么会有执念?这太可笑了。真的,非常可笑。”
清哑的两声涩笑,眼神渐渐迷茫。
“可无论怎样都好,我都要你平安无事。哪怕牺牲一切。”
“倘若这算执念,那么,你便是我的妄欲。”
沐槿衣红着眼眶,指腹一下下摩挲过屏幕上蓝婧的脸庞。“蓝姐……”
“你这丫头,向来外柔内刚,绵里藏针,开心不开心都放在心里,让我恨得牙痒,却又喜欢地要命。”
“时间不多了。这一段录像,如果有天你看到它……槿槿,蓝姐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过去种种,全都忘记,就算伤心,也不准伤身。你答应我,好不好?”
“如果,我能够平安回来……槿槿,我一定要带你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有山有水的地方。在那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再也没有干爹的束缚,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准打扰,尤其,是你那个拖油瓶唐小软。”
“我很认真,真的。”
细碎的一声轻响后,屏幕黑掉了。不知过了多久,沐槿衣仍是保持着双手紧握摄录机的姿势,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分毫。
一分,两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终于在挂钟稳稳敲打在下午两点整的时候,沐槿衣动了动早已钝痛无比的颈子,眼前空无一人的大厅令她有些许难言的慌张与不安。她终于意识到唐小软不见了。
“小软……”她茫然地喊了一声,站起身刚刚一动膝盖便是一痛,慌乱中她以身体护住了那摄录机不至于摔坏,咚得一声手肘便磕在了笃实厚重的暗绿色地板上。
在那淡淡沉木清香钻入鼻息的同时,她看到一双穿着淡粉色拖鞋的脚停在眼前,而片刻后,一张恬淡的小脸更快映入眼帘。“你去哪里了?”她呆呆地任由她扶起自己。“小软……”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
“我买吃的去了呀。”唐小软若无其事地笑笑,揉了揉肚子,一脸委屈地望着沐槿衣的眼睛。“两点了,沐姐姐,我都快饿死了,你都不陪我吃点东西吗?”
她不说则以,一说,沐槿衣很快也感到腹中饥火烧上心来,又见她笑意暖淡,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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