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夜华罄终归是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狱卒,则是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苏妙雪此举,当真是震惊到了他。如今,他也终于明白所谓的“最毒妇人心”是个什么意思了。
此事倘若发生在自己身上,饶是夜御风之前做过再多的错事,对自己态度再恶劣,可在这样的情境下,自己对他怕也是生不出任何的杀意来。毕竟主仆一场,这些年来的相处总归是有情谊在。
更何况,狱卒清楚的记得,夜御风被打入天牢以来,对于苏妙雪的谩骂一直都是充耳不闻的态度。不但如此,偶尔他也会向她投去抱歉的目光。
显而易见的,事到如今夜御风已经后悔了,他想要弥补,想要竭尽所能的让苏妙雪看到自己对她的愧疚。
只可惜,苏妙雪一心只想他死。
说到底,狱卒多少也能明白苏妙雪的感受。她不过是个女子,向往荣华富贵是这世间所有人的通病,她也不例外。和夜御风厮混,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夜御风的身上,却不想,这结果却是没能让她如愿以偿。
不但如此,她甚至还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她将满心希望都托付在了夜御风的身上,结果只收获到一片骂名。这等结局,任谁得了怕是都觉得承受不住。
尤其苏妙雪自出生起在苏府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刚进了皇宫不到一年,就接连几次不受夜御风的待见。没了夜御风的帮持,她在宫人那的地位自然也是跟着败退不少。如此一来,她在心底必定会对夜御风激生出怨气来,故想来在那时她就已经记恨上了夜御风。
所谓积少成多,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心底的怨气自然也是连连攀升,而夜御风的出现,更是让她的怨恨达到了制高点。不发泄出来,只怕她当下就会疯魔。
可她的发泄,要的却是二人的命。
所以,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这般想着,狱卒眼里的惋惜不由得更甚了些。
夜华罄亦是如此,夜御风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且如今又有了悔过之心。虽说自己不会赦免他的死罪,可到底他也没想过夜御风最后会是这个死法。
思及此,他不禁闭了闭眼,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
事已至此,再如何惋惜也没有用。再者,他们二人面临的本就是死刑,如若不然必定堵不住幽幽众口。
遂下一刻,只听得夜华罄缓缓道“按太子之礼,厚葬了罢。”
语毕,他又看了眼一旁的苏妙雪,补充道“苏妙雪,与其合葬。”
闻言,狱卒点头领命“是,属下遵命。”
继而夜华罄转身离开了天牢,只是那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落寞。
转眼之间,距离夜华罄登基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底下的众人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变得习惯起来。
在此期间,先皇已被安葬。有关先皇安葬的后续事宜,夜华罄也一一解决好。
虽然对于他颁布依太子之礼厚葬夜御风的旨令众人颇具微词,可他们到底不敢公然与夜华罄叫嚣。毕竟虽然刚登基一个月,可他的铁血手段众人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之前敢在朝堂之上与先皇公然对峙不同意见的大臣们,在遇到夜华罄以后势头渐渐也跟着衰落了下来。
但总归是利大于弊,夜华罄登基以后文惠国的发展趋势甚至是比先皇在位时还要好。故在民间,夜华罄收获了一片赞赏。
说来自他上任以后,文惠国可谓是经历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先是一统边疆,并增设边防,使得敌国不敢再随意过来冒犯。继而他又废除了井田制,转而开阡陌,颁布土地归私。
对此,底下的地主们自然是叫苦连天,毕竟没了土地,他们就少了收入。虽说夜华罄答应他们,会许诺他们一些好处,可到底只是一时的,并非每年都有。故他们当然不乐意接受这个旨意。
可夜华罄是什么人,他下的命令,又怎会允许旁人反驳。再者,早在还是稷王的时候,他就看不惯这群地主们唯利是图压榨底下村民的作风。所以,如今轮到他来改定规则,他自然不能再让这作风继续盛行下去。
对于地主们的抗议,他并未看在眼里。
反观那些得到土地的村民,几乎每个人都在对他感激戴德。
虽说他在民间的风评褒贬不一,但到底这个命令颁布以后,文惠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样的场面,谁见了都欢喜。所以,众人也越来越期待,在夜华罄统治下未来的文惠国会是怎样的。
眼下正是入春时候,送走了寒冬,众人身上的衣物也少了许多。放眼望去,世间万物都充斥着勃勃生机。
烟花三月,草长莺飞,郊外多了不少带孩子家眷出门游玩的门户,一时间倒是热闹了许多。
回想起前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众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倒是不成想,那群人当真就这样死了。
先皇也好,夜御风也好,明明在他们看来都是要再活上几十年的人,可一瞬间,他们就都不见了。直到现在,他们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苏家祖母,每每一想到自己以往最疼爱的孙女就这般死了,她心底就会不由自主的涌上一阵悲伤来。虽说后来看到苏妙雪做的那些事以后,她对苏妙雪也失望了。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且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般兀自悲伤了好一阵,良久她才从这份情绪中走出来。
好在这段时日里也不只有令人悲伤的事情发生,不多时,京城就又迎来一件大喜之事――新皇要娶妻。
至于对象,众人自然是也不陌生。皇帝在诏令上写的清清楚楚,他要封苏家长女苏锦绣为皇后。
当然,其中也不乏迷茫者。毕竟虽说夜华罄和苏锦绣互相有意,可他们平日里表现得十分低调,故知道二人早有渊源的人并不算多。
也是听了知情人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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