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使皇帝猜到了夜北阑的心思。眼下,他还是装出了一副不解的模样来。
他皱了皱眉,看着夜北阑“愿闻其详。”
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一样,夜北阑又提到了夜华罄和苏盛远二人。
“自古以来,皇权至上,任何朝代都不例外。父皇在世时,为了未来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更是将许多重权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这,也正是他在位时,文惠国能一直昌盛无人造反的原因。”
“可是,眼下却不一样,陛下握在手中的权势并不是全部,而大部分兵权更是落在了大司马与八皇弟的手里。如今,大司马因为征战无数的缘故,受到了众多百姓的爱戴,而八皇弟亦是因为镇压了不少次的动乱与救济灾民一事而颇得民心。”
“陛下应当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若任由形势这般发展下去,总有一日会出事。臣此次前来,是以皇兄的身份来找的陛下。故希望陛下能多考虑考虑臣说的话,莫要太掉以轻心了。”
语毕,夜北阑一脸谦恭。
听着他处处为自己考虑的话,皇帝一时间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要说别人的意见他也许会不听,但夜北阑的意见他绝对做不到不甚在意。
而且,他提的也正是自己最近在思索的问题。
打从这次苏盛远凯旋归来,皇帝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苏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步壮大,自己那个皇帝亦是愈发的受到百姓爱戴。
他们二人在民间,呼声可比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要高的多。
若非还忌惮着自己的地位,想来那群百姓早就该明目张胆的拥护夜华罄了。
说来在没登基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夜华罄的存在。这个皇弟看似不起眼,本事却是大的很。若不是先皇对他不甚上心,在后来的接触里也不算对他彻底了解,想来这皇位到底会不会传给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夜华罄,本就要比自己出色的多。
如今看来,更是如此。
无论自己交与他什么任务,他总能极好的解决这些问题。饶是自己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倾佩他的能力。
眼下,苏盛远和夜华罄也是走的愈发的近。若有一天,他们二人联合到一起,只怕自己的帝位会不保。
想着,皇帝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一幕自然是没有逃过夜北阑的眼睛,他看着皇帝陷入沉思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来。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弟要比表面看起来更要看重这个皇位。
遂他忍不住又道“陛下应当也看到了,无论是边疆战乱一事还是江南蝗灾一事,他们二人都处理的极好,没有给人落下任何话柄。所到之处,百姓甚至是自发组队迎接,可见其民心所向。”
“说来,这些本该都是皇上才该有的待遇。上一个受到这般殊荣的人,还是几朝之前叛变的大司马。因为征战无数且次次凯旋的缘故,他已然是颇受百姓的爱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放手一搏。”
“这世间,没人不爱权力。在高位待的久了,自然也就不愿意再下来了。得到的多了,他自然也就想求得更多。虽说眼下他们皆是表现出忠君的态度来,可待到日后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也好,物也罢。谁又能保证他们直至最后一刻都不会生出叛变的心思来呢”
说到最后,夜北阑的神色愈发严肃。
“臣想,陛下应当也能意识到这一点来。任由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会影响到陛下饿帝位。”
闻言皇帝不由得沉了神色,但却并未作声。
他也说了,这世间没人不爱权力,那他呢他难道就不爱么
犹记得先皇在位时,唯一能与自己竞争的人便是夜北阑。只是,在他帮了自己几次以后,自己也就跟着放下了戒备,转而将心思用在了对付夜华罄上。
只是,夜华罄看似是个有野心之人,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夜华罄心不在皇位上。能不能登基,于他而言似乎并不重要。
故对于自己的屡次防范,他的这个皇弟却总是表现得神色淡淡,倒显得他颇有些草木皆兵了。
至于最后先皇将皇位传于自己一事,他也表现得波澜不惊,似乎从头到尾,他就无心去争夺什么一般。
即使后来自己给他分派了许多任务,将他分配去众多疾苦的地方,他也是没有丝毫的怨言。
想着,皇帝不禁也有些犹疑。
他看着夜北阑,缓缓道“皇兄的意思朕也明了,只是,大司马是两朝老臣,自前朝开始便开始为皇族做事。且这些年下来,他表现得亦是忠心耿耿。他会叛变一事,我倒是觉得不尽然。”
“至于皇弟手中握着的禁卫军兵权,那是先皇给予他的,我自是没有权力去收回它。”
说到最后,皇帝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先皇的旨意,除了先皇,谁也没有资格去收回它。若他贸然收回这项权力,落到众人耳中,只怕又会落得一个自私狭隘的名声。
夜北阑能看出来皇帝这是在对夜华罄手握兵权一事感到不满,遂他便顺势说道“皇宫之中向来有两大军队,一个是禁卫军,一个是锦衣卫。虽说陛下手中握的是锦衣卫的兵权,且锦衣卫的质量精良,皆能以一敌三。”
“可是,在数量上,锦衣卫远不及禁卫军。这样一来,陛下的权力就不如八皇弟了。现下八皇弟看起来是对皇权不甚在意,可谁又梦猜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万一他心怀不轨呢”
说到这,夜北阑的眼底闪过了一道杀意。
“故与其处处受到他的遏制,倒不如趁此机会,杀了八皇弟,继而将兵权全部拿到手中。”
闻言皇帝顿时大惊,他倒是没想到夜北阑竟然是要他杀掉自己的手足。
见状,夜北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旁敲侧击的提起小时候“陛下应当知道的,小时候八皇弟可没少设计陷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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