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有归途》第二十八章 京城乱起

    天下间最重的罪是什么“十恶”里说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也就造反,毁坏皇帝家庙、祖墓、宫殿和叛国。

    今天泽王和聂离算是把十恶前三包圆了。

    都是疯子,老大别笑老二,大家今天谁生谁死就看各自造化了。

    泽王为什么造反

    看看天合街还住着几个王爷,这些个王爷又是个什么脾气,也许就知道了。

    他们要么是个老好人,要么是喜欢吟诗作对,要么爱些个风花雪月,反正没一个领着正经差事,若不是生在皇家,也许就是几个废物。

    至于就去就藩的那几个,分地内亲兵两三个,无权无势。当地大小官员走走过场尊一声王爷,谁知道心里到底有没有把这些个天家之人放在心上。

    两淮路总督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不就烧到了和王身上,陛下最后也没说什么,反而大肆褒奖他不畏强权,忠君爱国。

    泽王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太子更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的选择很简单,拿到皇位,或者死。

    他嚣张暴戾也好,目中无人也好,都不过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泽王在朝堂上没什么盟友,反正也玩不过太子,至于那些能从太子手缝里扒拉出的官员,不是投机取巧之辈,就是阿谀奉承之人,没几个有真本事的。

    把这些人收入麾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他在朝堂上只有一个盟友,宰相穆隼。

    最开始泽王也不理解穆隼是抽什么疯和自己联手后来才知道是父皇的意思,储君的权力不能太大,自己和穆隼就是陛下选中的棋子。

    牵制东宫,稳定朝局。泽王知道这种棋子一般没什么好下场,穆隼更知道,所以他们的选择似乎就只有一条。

    五千死士,这是他背着陛下和太子准备了数年之久的一招,就是穆隼也不知。其中所耗费的心力与财力不可计较,这是他这些年最大的成就了。

    泽王嘴角上扬,自己这一手不知道父皇和皇兄看到会是什么表情,那真是十分有趣。

    他很自信,五千死士乃是他从大恒七路十三省各处暗中救出的死囚,这些人有江洋大盗、也有江湖巨匪,都是些十恶不赦且武艺高强之人。

    毕竟最后是要杀进皇宫,大内中高手无数,就算是抽调京都卫大营中最精锐的五千士兵前来,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若只是这样似乎不够,这些死囚可没什么忠心耿耿的品质,拿高官厚禄许诺又未免太看不起人家的脑子了。

    所以泽王殿下又从五千人里边选了最聪明的十个人作为心腹,把剩下的人一股脑练成了药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只会杀戮的药人。

    这才是最完美的死士,才有资格与大内侍卫和影卫硬碰硬。

    至于魔教,就算是太子送的大礼吧!自己借花献佛再送给韦先生,也许还能亲眼目睹韦先生与绝灭王惊天动地的一战。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泽王有些兴奋起来,他用力握了握剑柄,说道:“天启,你们也可以开始了。”

    天启圣使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微微一笑:“已经开始了。”

    只见整座京城失去了以往的肃穆与寂静,四方开始一处一处的起火,身穿黑衣的魔教众人向冲出牢笼的猛兽,将獠牙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百姓,短短一刻时间,已不知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长衣街上,六部高官皆是被惊醒。

    赵悠之铁青着脸看着上京内四处火光冲天,双手握拳,怒吼道:“传令绣衣郎,全城缉拿这帮贼人,一个不留。杀!”

    京都卫的反应快了些,已开始各处围剿作乱的魔教众徒。

    现在是京都卫左军统领的郑天河与碧落尊者正战作一团,二人功力相差无几,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只好是相互拖着。

    但郑天河心中却是甚为担忧,天启未现,魔教三大护法没有找到,还有绝灭王,他到底在哪里。

    当下情况紧急无比,既要抓捕这些魔教余孽,也要扑灭大火。魔教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穷凶极恶,几百余孽分散开来到处点火,若是火势控制不住,这上京城今夜就完了。

    大火、救人、厮杀,六部大小衙门各司其职,皆是有了动作,奈何事发突然,又是深夜,光是传令便花了不知多少时间,等各部官吏行动时,几乎半座上京城都已经陷入了混乱。

    到处都是鲜血,刀剑声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火光中人们绝望的脸庞忽明忽暗,魔教众徒疯狂的笑声,绣衣郎与京都卫冰冷的武器,上京城每天都在死人,却从未如此疯狂过,不过是天子家事,但这些只知辛苦养家的汉子,相夫教子的温婉女子,还有街头玩耍的幼童,以及无数无数最为平凡的百姓,成了权力争夺的祭品,无力挣扎。

    穆隼还是在自己府中的那座破败小楼里,还是他与那名年轻文士。

    年轻文士现在是文忧阁的官员,但他没有穿那身黑纹白袍,他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穆隼晚间将他叫来此处,二人便一直待在这里,几乎一动未动,也一句未说。

    他们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穆隼就是策划者之一,齐修然也自然参与了计划。

    直到传来上京大乱的消息,穆隼才是轻声开口:“泽王还是没有用毒,这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看来他虽然疯了,但还没有成魔,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心情不佳。

    齐修然略微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我推演了很久,还是觉得此番行事成功可能颇小。就算有聂离在宫中牵制,就算绝灭王能拖住韦先生,但陛下手里牌还是更多,五千死士还是要在宫里折戟沉沙。”

    穆隼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那若是陛下有事呢”

    齐修然脸色微变,不知该如何接话,而后锁眉思索穆隼此话的深意。他不信泽王与穆相会对陛下出手,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下毒还是刺杀都不可能,太医院有神医药谷子,陛下身边有御前公公与章淮安等无数高手,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行不通,除非…

    他猛地抬头看向穆隼。

    穆隼轻笑出声:“陛下若不是觉得自己身子不行了,为何如此急迫的对六御司出手,而韦先生如此心甘情愿陪陛下演这出戏,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他摇了摇头:“那座皇宫毕竟不是密不透风,洪安瞒得再紧,本相还是能嗅出些味道的。”

    穆隼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前,伸手将大门推开。

    今夜斜月高悬,月光朦胧,却也别有风景。

    穆隼仰头望天,他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这二位皇子的本事了,泽王的本事出乎意料,直到今夜自己才知道他居然豢养了五千死士。

    那太子的自信来自何处,他凭什么敢放任泽王行事,自己最后的结局又将是什么

    但他其实更想知道聂离的结局,朝堂这点事他玩了数十年,什么都见过了,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如今便对聂离产生了兴趣,他很想看看这个披了五年的官皮,最后还是选择了江湖之路的剑客到底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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