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瓷》分卷阅读20

    天你不许说忌讳的词,大家都要听你的,你的要求只要说出来,就得尽量满足,你要吃寿面,还要许个愿望,留明年一年实现。”

    杜衡闭上了眼睛:“唔……条条框框真多。安家的规矩?”

    “嗯。”

    她无声笑了:“太麻烦了,我记不住。”

    “我会记得。”安燃认真地说。

    杜衡揉了揉她头发,只说很晚了,催她入睡。

    等安燃睡熟,她听见自己心里说,安燃,你要一直、一直记得。

    ☆、山月不识

    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安燃的水平大致也到了瓶颈,有些科目不是短时间能提上来的,哪怕非常努力。

    毕竟从小学五年级直接跳到高三最后三个月……还是非常艰难的。

    安燃虽然很理智,但到底还是有些紧张。这和剑技不同,后者从记事起就一直接触,从未长久地离手,天赋也足,因此练剑时永远不急不躁,也无所畏惧。

    前者却要尽人事,听天命。

    六月悄无声息地到来,又匆匆离去,留给安燃一个颇为苦涩的果实……她并没有考上想去的大学。

    虽然相差分数不大算是个小小的安慰。

    安燃对着成绩单沉思良久,杜衡却明白她的意思。

    “还想再考一次吧?”

    “嗯。”

    “那就去考吧。”杜衡笑得温柔,“这次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是啊,一年的时间。”安燃低声重复。

    “浪费了一年,心疼?”

    这话听着非常耳熟。曾经在云南时,杜衡问,浪费了一天,心疼?

    但也就是在那天,她被问得振聋发聩,开始思索让一辈子产生转折的问题。

    类似的话,甚至是类似的涵义。

    安燃听懂了,终于抬起头,目光里依然是澄澈的勇气,这是让杜衡最欣赏的东西:“心疼,但是值得。”

    夏尽秋至,秋末冬来。一年又将近。

    城市里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息,今天是除夕夜。

    杜衡开车到复读中学接安燃——她上了寄宿制的学校,每个月也就放半天假,寒假都拖到了除夕。

    “吃住还习惯吗?”

    “挺好的,”安燃坐上副驾,闭目休息,突然歪了歪头,“你每次来接我,问得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杜衡眉头动了动。

    安燃若有所思:“上次我同学她妈妈来学校,也是这么问的。”

    杜衡心头掠过不太好的预感。

    安燃眼里闪过促狭,她比从前更加开朗了些,杜衡与她亲密无间,因此偶尔也能打趣。

    “杜妈妈?”

    杜衡手抖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安燃念得很轻,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有点怪。”

    杜家的千金小姐,海归背景,年纪轻轻,气质优雅,事业有成,待字闺中,一大堆好词儿都不够形容,悲剧却来得猝不及防。

    被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偶尔还会出现在午夜缥缈梦中的少女,叫了妈。

    “不许叫。”杜衡脸色有点僵,语气也硬邦邦的,“玩笑也不行。不然下次你做糖醋排骨,我一块都不吃。”

    安燃:“……”

    “红烧排骨呢?”

    “不吃。”

    “酱汁排骨呢?”

    “都不吃。”

    安燃闷闷地笑起来。

    杜衡眯起眼,她已经意识到少女近来变化挺快,但没想到一个多月没见,竟然连开玩笑都会了。换做还是武馆师傅时候的安燃,她相信是真心诚意地问,现在肯定是作弄心思。

    立刻手刹靠边停车。

    “怎么了?”

    杜衡突然欺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萦绕鼻尖,安燃往椅背靠了靠,突然想后缩。

    她的目光深沉又辽远,可远远近近都是定格在自己身上,像是把旧时光里悉心收藏的温存,渗入当下认真凝视里。对望久了,安燃莫名有点心虚,低下了头。

    许久,她听到杜衡低声感慨:

    “送出去上学,学上的怎么样,还有待检验。心思却学坏了。”

    安燃突然心跳有点快,心虚垂了眼:“没有。”她顿了顿,居然喃喃重复:“才没有学坏。”

    她陷入呆滞,不知道杜衡细细打量她:

    自打她上了寄宿学校,时间就过的很快。一个月见一面,每次都有不同。

    她锻炼强度不如从前,筋肉估计也不太紧实,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身段,越发显得清瘦。个头没大变,之前高考体检,量身高已经一米六九,现在可能稍微长了一点。

    可其他部位柔软的变化,还是有些明显的。

    以前打趣的“凹凸有致”……也悄然长成。

    看起来,并没辜负期待。

    “没学坏,刚刚那调笑话从哪儿来的?”感觉到安燃想往后退的意思,她反而直接贴上少女耳畔,轻笑,“过了新年,算我二十四,你十七,你该叫我什么,嗯?”

    安燃的脸被她吹得热气直涌,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只觉杜衡眼睛亮极了,摄人心魂。

    她咬唇不说话。

    杜衡却不想放过她:小女孩快长成大姑娘了,璞玉放光华,叫她忍不住手痒要动琢刀,却不敢削切,只轻轻留下一点痕迹也好。

    安燃退无可退,闷声:“叫你姐姐。”

    杜衡美目里流转出危险的光泽。许久,她只似笑非笑,看向安燃:“错倒没错,但是不中听,我不喜欢。”

    我有弟弟,不缺亲情。

    “那你喜欢什么?”安燃问得却快,出乎意料。

    杜衡顿了顿,这次是真的没有再说。

    她带安燃回了家。除夕夜订好的年夜饭已经送到别墅,两人吃完,安燃在一旁边拉伸边背单词。

    “大半年没见你练剑了。”

    “嗯。”安燃情绪也有些低落,不过转而眉宇一松,说得郑重,“但我一直都还在练基本功,拾起来也快。”

    杜衡皱眉:安燃的确能吃苦,而且倔得很。这关键的档儿也没有彻底把剑技扔下,或许是心里看重,也可能是曾经答应过安家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她和剑道已经不可能真正分割。

    从记事起就陪伴的存在,已经成为融入骨血里的力量。像学者一辈子离不开书,安燃是个武者,离不开剑。

    这发现教她心疼又欣慰:

    安燃是现在的安燃,也是从前的她。杜衡一路看着她走过来,更明白其中每个转变的曲折和艰辛。可偏偏安燃自己不觉得苦,因为她心性早在少时就被锤炼、磨成。取舍间的苦乐,她早就学会了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默默体味、承受。

    “安燃,许个新年愿望吧。”

    午夜的钟声快要敲起,所有的路途都未启程,此刻许个愿望,就好比想象一个远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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