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分节阅读40

    44、狭路相逢

    见黑妞也这般说,韶槿也觉奇怪,但走近前去,却是黑魆魆一片。夜已深,她也不敢再往前走,便先把宁宁和黑妞送回各自房中,自己带着秀秀转去找丁管家。

    丁管家此时正在小厨房里和尚冬二人就着花生米喝着点小酒,见韶槿夜里来了,都觉得古怪,便听韶槿说道:“丁管家,这后边可还有院子,可住着人?”

    这话一下便把尚冬给噎得直咳嗽,倒是丁管家颇为镇定,朝尚冬挤了挤眼睛,道:“三奶奶,这院子后边确是有一个小院子,只那是以前三爷来的时候下人代的多,另外加盖的,只这两年三爷不来了,便也无人住了,便当作了库房,放些废旧的物品,并无人住。三奶奶,您为何忽然问此问题?”

    “无妨。只是方才我和宁宁、黑妞在院子里呆着,看到后边好像有一个人影闪过,以为住着人呢,所以来问上一问。”

    丁管家暗骂了一下那金娘饶是不懂事,但面上还是镇静自若地回答韶槿:“回三奶奶,那里放着些平日无用的打扫用具,若从前门走要多走上一段路,许是那个下人去取东西贪近往那走,不小心冲撞了三奶奶也是有可能的。明日我便让人把那后门封住,您看如何。”

    尚冬见这丁管家在那睁眼说瞎话,一张脸便憋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直觉这般瞒着三奶奶不对,但又想方才丁管家找他来喝酒便是交代他这事在三爷“办妥”之前,切莫告诉三奶奶,免得再生事端。他想他归根到底是三爷的人,理应要为三爷多想想,可他向来是个不会说谎的,此时便只能低着头。

    韶槿见尚冬神情古怪,却又并不说什么,知道此事有鬼,一般的下人哪敢越矩穿那粉色衣服,但丁管家的回答滴水不漏,字面上挑不出半分错处,自己也无甚好说,只得闷闷地转身回房,想了想,便吩咐秀秀这几日看紧那后门还有丁管家,后来又想索性干脆自己明儿得空往那后边走走。

    只第二日,事情便有许多,一是打算为尚谦和宁宁请先生,一个是能帮助尚谦“科举”的,一个是给宁宁开蒙的,只是好先生未必愿意教这尚家小霸王,也未必愿意来到这小庄子,先去尚谦让尚春在大名府打听多日,才请来了两位先生,这一日,这赵先生和李先生便也坐着车来到了庄子,韶槿也便陪着尚谦招呼二位先生,将他们安排到西厢房,至于昨日那事,便抛到脑后去了。

    这赵先生要来教尚谦,原本是不大愿意的,只是家中实在揭不开锅,尚谦开的条件又好,还答允把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一同接到尚家庄来,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允。

    但这日他发现这尚三爷却很是谦恭有礼,还和夫人亲自到庄子口来迎接他,心下便不免对尚谦生了些好感。待饭后二人详谈一番,他只觉得这尚三爷虽称自己不通孔孟之道,但却是个明事理的,也是个脑筋灵活的,这样的学生便不难教,他心底便松了口气。

    至于李先生,是个秀才,原是常在大名府给孩童启蒙的,是尚谦特意让尚春寻一个脾性温和的。这李先生说也古怪,他年轻尚轻,中了秀才,却便无心再考,只是一直以做西席度日,以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功名是他命中没有的,强求不得。韶槿见他谈吐文雅,教宁宁自是绰绰有余,便想索性让他一并教了黑妞。黑妞虽是个活泼好动的,但一听自己能跟着宁宁同先生识字,却也兴奋异常。

    办妥了这一日的事,便已是夕阳沉沉,尚谦和韶槿都累得精疲力。尚谦忙搂着她道:“小槿,我发现你管院子这些事儿还是比我上手,看今日两位先生可都夸三奶奶你呢。”

    韶槿叹口气,道:“你以后可便更忙了,又要看管庄子上的事,又要读书,好在这庄子里也少了许多应酬。我看,不如我们再请上一些帮手?”

    尚谦点点头,道:“嗯,至少得先寻个农桑上得力的,尚春机灵,可以帮我管上一些事,冬子就没什么能力独当一面了……”

    尚谦想来想去,便觉得那丁管家已是万万留不得了,这几日这丁管家便更加古怪,似乎终日示意他往“后边”走走,还笑得颇为暧昧。如今他若一日抽出半日时间来学习,那便要再找个能干忠心的,侯府里倒不是没有能干的,但忠心的却绝对没有。尚谦突地又想及,他来之后便没有一个自己曾经的“人”,据尚春的说法是都遣得遣,卖得卖,流落各地去了……

    想到此节,虽说尚谦不大报希望,因为都听说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但还是立即找来了尚春和尚冬询问此事,谁知这二人听他说想找个能干忠心的故人,便异口同声道:“秋子。”

    “他是……”

    “三爷,您可能忘了,在您病以前秋子哥是您身边跟进跟出最得力的人,秋子和我、夏子、冬子是一同入府,一同受得训练,但秋子是我们当中最能干的,他进府前便识字,进府后侯爷便把夏子和秋子给了您。只是那年夏日,夏子哥去了以后,您……和秋子便性情大变,后来发生了那事,秋子是头一个被侯爷卖掉的。但我们都知道,秋子对您绝对是忠心的。”

    尚冬也跟着尚春猛点头,道:“秋子哥最是忠心,他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说,他不过贱命一条,但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三爷您。”

    尚谦想了想那书里的纸条当时也是这尚秋让尚春告诉他的,想来是个知道内情的,还是个知道尚谦内心的,听他们这么说,也是个能干的,便忙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说到这,尚春和尚冬都齐刷刷跪了下来,猛掉眼泪,道:“三爷,您救救秋子吧,我们几次想向您开口,都怕您因此事忤逆侯爷,不敢同您说。秋子是被当作恶奴卖掉的,莫说好人家,寻常人家都不愿意要他,他是被卖去采石场做苦役的。那种地方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只听说人进,没听说人出的。”

    古代苦役是何惨状,尚谦知道,因此当日才会特特托人去买下桑妈妈,免得她流落恶人之手。尚秋这事,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现在却是半分没有,反正他现在远离侯府,也不怕得罪父亲。他问明那采石场所在何处,第二日便同尚春快马而去,打算将尚秋赎回。

    尚谦一走,这院子里的事,便全由韶槿一人操持,好在此处是个省心的,宁宁也安静乖巧,韶槿有时无事,还命人搬一个屏风,坐在屏风后听那李先生给宁宁讲课,心里又想这宁宁以后怎么也是个当家主母,在古代,总不能把宁宁也教成自己这样,礼仪规矩琴棋书画女红总得要学上一些,还要请些师傅,但她不想让宁宁学得那般苦,便想以后索性让宁宁轮着学,喜欢哪个就多学上一些。这李先生也是个有趣的,除了教读书写字,还能教上两笔绘画,韶槿便也放了心,但想到以后又要再请些人,这院子便不大够住了。

    想到那日丁管家说的后边的小院子,便带了几个丫鬟一同寻摸了过去。

    却说姚金娘这日正在院子里指桑骂槐,那姚妈妈忙捂着她嘴,道:“哎哟,我的小乖乖哟,你可莫这般高声。昨日丁管家不是刚来么,说三奶奶刚回来,三爷对你还没表态呢,你的事儿恐怕还得耽搁一段时间,这段时日先别让三奶奶知道。”

    “我听说这城里的奶奶们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怎么还会走那小巷寻到我们这来?”姚金娘愤愤地说道:“再说寻来又怎样,是三爷把我安排到这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奈我何?”

    “这三爷让我呆在这,意思还不明显么,显然是不想得罪三奶奶。我的祖宗哟,那天夜里没事你跑去做甚,你这一进门便得罪了当家主母,可如何是好?”姚妈妈见姚金娘那般模样,便苦口婆心地劝道。

    姚金娘撅着嘴,只道:“只她那般麻杆身材,也不知三爷看上她啥了。”

    她正嘟嘟囔囔着,只听院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这恐怕无须你来费心。”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偷听别人说话。”姚金娘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但她天生是个牙尖嘴利的性格,便回嘴道。 姚妈妈跺了跺脚,忙跑去开门,见韶槿带着几个丫鬟,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当下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方才韶槿在院外,那是把姚家母女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时心中愤怒交加,她虽不愿相信尚谦会做出这般金屋藏娇的行为,但人摆在眼前,又想到那日尚冬那支支吾吾的神情,心里的恼怒早就超过了理智,只冷冷道:“我还想知道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我家的后院里。”

    “哟,原来是三奶奶啊,真是稀客。”姚金娘娇笑道,“快里边请,方才我不知是三奶奶,得罪了三奶奶,还请三奶奶见谅。但怎能说是躲呢,是三爷亲自安排,丁管家和那尚冬小哥儿一同接我和我娘进来的。怎的,三爷还没跟三奶奶说此事?唉,男人啊就是这般粗心,若说这后院的事儿,就该归三奶奶管,怎的没人知会三奶奶一声呢?”

    “你是哪来的小丫头,我们家三爷最是敬重三奶奶,怎会连这般事都不说,分明是你赖上我们家三爷了。”秀秀气得满脸通红,怒指着姚金娘道。

    姚金娘是个最不怕与人吵架的,若没人同她吵,她还嫌日子太过安静,便咯咯笑道:“你才是哪里来的丫头。三爷早先便与我定情,你不过是个丫鬟,凭什么和我说话。”她从头上拔下金钗,递给韶槿,道:“三奶奶,这便是三爷同我的定情之物。”

    韶槿看着那金钗,不由有些手抖,这女子生得虽然明艳动人,但看她和其母的装扮绝非富贵人家,说话也是这乡里口音,哪能有这金钗。再细看那金钗,钗子上刻着两个小字:清秋。这两个字她眼熟,因为那是清秋里的字号,它家的首饰上都刻着这二个字,尚谦送她的白玉牡丹簪上也有这二字。显然,这确是尚谦送的。她再一打量眼前这个女子,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在哪里都算得上一个妙人儿,也无怪乎尚谦会心动,从古到今,男人又有哪一个不好色的?

    韶槿此刻已不觉得恼怒,而是伤心,但面上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我家三爷这几日不在,便先委屈这位姑娘在这小院子里暂住上几日了。秀秀,我们先回去,等三爷回来。”

    “三奶奶。”莫说秀秀,连绿雪见那姚金娘的张狂样,也气得牙痒痒的。

    韶槿只觉她若再不回去,便连面上的那份大度都要支撑不住了,只道:“回去。”她拂袖而去,心中只想,好你个尚谦,你若要学那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我便做一个大度无心的正房奶奶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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