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贞觉得奇怪,既是松鹤斋的秘方,连程太医都不会制,那么一个年轻的姑娘是如何会制这药的
他心中涌出许多的疑惑,不免又接着问道:“这松鹤斋的秘方外传吗”
“下官以前听说有人想偷师,曾潜入了徐家医馆,后来被发现了,那徐大夫将那人给扭送官衙去了,那人可吃了不少的苦头。因此虽然有不少的人垂涎松鹤斋的药,但除了正式拜师以外,还真的没别法子弄来他们的药。”
“那就是不外传了,松鹤斋如今只怕名声依旧远扬,也不知传下多少的弟子了,不知那徐大夫可曾收女徒弟”
程太医摇头道:“收不收女徒弟下官也不清楚,不过松鹤斋却是倒了,那徐大夫也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听闻他的那些徒弟们会争夺松鹤斋的牌子大打出手,相互算计,也没有将松鹤斋这块牌子给保留下来,说来真是可惜。”程太医全然一股叹息的意思。
楚元贞更是不解:“徐大夫死呢活了多少岁”
“下官不清楚他活了多少岁,但听说他养了一个女儿,自幼聪明伶俐,跟着他还研习了医术,听说天分极高,后来那女儿嫁到了谢家去,就是谢良贵。那谢良贵前两年不是被判通敌卖国么这可是通天的大罪,圣上发怒,可是将谢家灭了族,徐家作为妻族似乎也没有躲过去。如今好些人也怕和谢家拉上关系,所以这松鹤斋的牌子也再没有人挂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缘故!”提起谢家的事,楚元贞双眉紧锁,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头戴茶花,身着红罗裙的那个明媚的少女。一眼万年,过去这么久了,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这个女人。
“对于这瓶药,太医怎么看。”楚元贞心中觉得有些古怪。
程太医说:“当初松鹤斋那样的威名赫赫,相传徐大夫也传了不少的弟子,兴许他的弟子又传了别人也未可知。”
程太医这样一解释,元贞心中倒稍稍的释然,微笑着说:“何尝不是这个理。只是徐家也好,谢家也好,都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圣上这一招未免太过于狠厉了些。”说到后面他的脸上哪还有笑容,已是一脸的冰冷。
程太医不敢妄议政事,听见二公子说这些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敢回。
待那程太医走后,元贞也暂且丢过了此事。他伸手将花插里的那朵白色茶花拾了起来,轻轻嗅了嗅,一股暗暗的幽香若有若无。看着这洁白芬芳的花,他不由得又想起在京城里的几年,可惜那时候他始终没有胆量去多见她两面,如今却已经隔了阴阳,只希望那谢家三姑娘来世能托到一个好人家去,即便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是福气。
海月捧了羹汤进来,瞧见元贞正把玩那朵花,她上前放下了碗,接着和他说:“二爷,今年的茶花开得极好,又培育了几种新品,说不定是个好兆头。”
“能有什么好兆头。”元贞又将那朵花珍惜的插进了花插里。
隔日中午时,杜家派了个人来给元贞送东西,送的不是别的,就是昨儿傅姑娘答应给的那些膏药,约莫有十来张的样子,他立即却了一帖来贴了,这药闻着气味有些重,不过贴上后却有一股暖意。
刚刚贴上,世子元亨就过来了。
元贞见着了兄长正要起身,元亨却摆手道:“你腿不好,还是躺着吧,又起来作甚。”
“弟弟失礼了。”
“我们兄弟间还讲这些虚礼干嘛,父王和母妃听闻你又犯病了,让我过来看看。我瞧着你气色倒还行。如今天气渐渐转冷,可得保重身体啊。”
元贞道:“我这身体哪年不闹过三五回的,每到冬天必是不好过。倒教父母、哥哥、嫂子年年为我操心。”
“既然觉得心里难安那就赶快好起来。好起来后,我们好商量大事。”
元贞听说,目光定了定,接着抬头问:“父王他决定了么”
“父王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了那个昝韵白写来了一封信,是给你的。”元亨将袖子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元贞接过,封口处还有火漆,他当着元亨的面就打开了。
昝韵白的字写得很洒脱,字如其人。
他认真的读了下去,三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昝先生怎么说”
“昝先生说开春后来我们府上坐馆,教灵璧读书。”
元亨听说笑道:“他真肯屈尊,那我是求之不得了。让他教灵璧读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元贞道:“坐馆教书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对了,先生在信上还提到了一个人,说是新投靠的一个小将十分的勇猛。叫宋劲飞,听说是杜千户提拔的人。”
元亨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他道:“她表姐夫我是信得过的,将来要是这边需要,一匹快马,一封信,就能将他传回来。”
“有你们这层关系我自然放心。”元贞心道,为什么昝先生在这封短短的书信里会特意提宋劲飞这个人他想了想便去了书案,疾笔快书,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依旧封好了,交给了他兄长:“哥哥,这封信你让人带给杨钊吧。”
“行。”元亨将那封信仔细收好了,想着兄弟病着也不好多加打扰,便就告辞。
楚元贞拄着拐,坚持将兄长送出了房门。他在屋檐下站着,廊上的丫鬟正在修剪花枝,他不免多看了两眼。后来一阵风吹过,竟然落下雨来。
早起还是大好的天气,这才半天就又下雨了。
“二爷进屋去吧,这又是风,又是雨的,仔细受凉。”
元贞紧抿着唇,一语未发。
元亨得了信,先去找人将信送了出去,接着才去见了他们的父王。
荣王正在书房里写字,抬头见长子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几分。
“下着雨,你过来做什么”
“来看看父王,儿子才去过二弟那里,他瞧着倒比往日还好,只是腿脚不便。”
荣王继续写字,又说:“昨晚你们母妃向我提起了一家姑娘,说那家姑娘还不错,打算说给你弟弟。他那身体实在糟糕,趁着还算年轻,好歹留一点血脉在这世上也好。我给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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