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剑亭也就一点头,转向被酒喷了脸烧了眼,仍是甚么也看不见的李亮来,反怔住了,有些犹豫:“怎么还没好?这样我怎么好杀他?”既然不是,自然也不留着。然而总是要好好交手之后再杀的吧,不然也太教人耻笑了。江湖规矩可没这么干的。
“你可以慢慢等。”明玉好整以暇,看了眼撒着余晖的夕阳,忽然想到一件事,“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会儿回不了城吧?”
“没打算回城。”张剑亭伸手去马背上取了个小包袱,扬了扬,“这段时间都要住你们那了。”
“住下来?”明玉惊诧,“我们哪有地方可以给你住?”而且以张公子的娇贵,怕也住不惯他们那小破房子吧?
“那个,白小姐……”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声音加了进来,“小姐,天也实在不早了,我也是走不了的了。小姐,能不能,也收留我?”杨怀启带着三分无赖,三分撒赖,还有三分乞求,一分诚恳。
“哗啦”一声从后厨传来,估计是关家双棒又弄坏了什么东西;海沧与小飞爹正扛着锄头披着斜阳有说有笑的走来;李亮的眼睛也终于能够看见了,拿起了他的刀,惹得张剑亭十分兴奋……
明玉想,普通人家的生活究竟该是怎样的呢?小飞家的日子过得真舒坦呐!
第一卷 当垆沽酒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张剑亭,别在一边看着,过来帮忙!”明玉吼着,极有气势。任是什么人也想不到,平时那么清清冷冷的人,也会有这般的时候。
只是关家双棒听了一吐舌头,却熟悉得很,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了。白明玉呼喝起手底下的兵士来,可是半点也不输给男人,任是谁也得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不去!”张剑亭硬着,只站在院子里,望着屋里的灰尘弥漫,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去,那里看着实在吓人。
“好了,明玉。张公子是客,这里这么腌臜,哪里能教他伸手呢。”海沧倒是呵呵笑着,全不以为意。
“若不是他,哪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明玉气着,被呛得咳了几声。
“罢了,明玉,你也出去吧。我自己来就是了。”海沧似乎在抚着明玉的背,帮她顺气。
“你去将那床放下来,我来收拾地面。”明玉倔强,待不咳了,自去做事。
天色已经晚了,月亮正虚着,在枝头斜挂。
杨怀启瞅了瞅身边的张剑亭,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张少侠,我们,好像给人家添麻烦了。”他确实已经知道了关海沧与白明玉的身份,也确实没有想到,那样的两个人,居然住得这么简陋拮据。那普通的农家小屋里,竟连客房都没有,还得主人家现收拾原本作为杂物间的房间出来给他们两个不速之客来住。
“添麻烦的是你!”张剑亭也不客气,“关霆关霖屋里还一张大床呢,若是我自己,一样可以住的。上次我就是在那里住的。”
“哦。”杨怀启委屈,又摸了摸耳朵。
“你住那床,爹住哪儿?”关家双棒正抱了一堆杂物出来,听见张剑亭的话,反驳,“上次给你住是因为爹不在。”
“关海沧自然是与白明玉住一起的!”张剑亭奇怪,说这话时,心里忽然打了个结。他忽略了那点不适,眼睛转了转,狡黠的笑了,“怎么,难不成关海沧总被白明玉罚了和你们住不成?”
“白姨那是闺房!哪能去住的!”小哥俩将自己爹的话来斥责张剑亭,不满得很。若不是这个家伙,他们哪用得着晚上还要这么辛苦?
张剑亭听了却冷笑:“好大的架子,难道关海沧还得应招了才能去?”
“不许你再胡说!”关霖扔了东西就扑张剑亭身上去了。
张剑亭不妨,被关霖扑个正着,身上一直保持着干净的衣裳瞬时脏了,锦亮的蓝被扑成了灰色。于是一大一小的就那么缠在了一起,不顾形象的“厮打”。
关霆见关霖已经得手,也就不准备再插一脚,摇了摇头,对看热闹正起劲的杨怀启说:“先生,若是没什么事,麻烦帮忙提些水来,怕今天晚上水要不够用了。”
杨怀启诧异的望着此时小大人一般的关霆,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关霖,不许胡闹!”关海沧喝住了两只泥猴,看着也已经快要与关霖一样分不出颜色来的张剑亭苦笑,“张公子,关某教子不严,还望张公子勿怪。”
张剑亭一手拎着关霖,把人“丢”到了地上,只是冷哼了一声。
“只是,张公子,杨先生,”海沧喟叹,“关某知道世人多对明玉有误会。明玉与关某尚未成亲,关某焉能逾礼?关某一直与关霆关霖同室而住,明玉尚是云英之身。明玉洒脱,不畏人言,是关某害了她,实在惭愧。”
张剑亭与杨怀启从未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一番话,更没想到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乌七八糟什么都有的,竟没半点真实。
“真是怪了,你们既然什么都没做,外头怎么会传得那么不堪?”张剑亭脱口而出,皱着眉不解。
海沧低了头,神情黯然,注视着脚下一片明月清霜:“是关某的错,害了明玉。关某曾经重伤,几成废人,不能自理。是明玉不惧流言,不避脏污,贴身照顾关某半年之久。”
“那些流言蜚语,就是那时传出来的?”张剑亭愕然,怒极,随即大笑,又立时止住了,神色狞冷,“真是一群腌臜无赖!你有什么错?白明玉又有什么错?都是些宵小之辈干的好事!也亏了你们竟然忍了这许久!若是我……哼!”
海沧却是满心无奈。张剑亭可以快意江湖,他与明玉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面对朝堂百官。若当真能够像张剑亭一样快意就能了事,早有人给他们压住了,何至于被人传得不堪到了现在这地步?身份地位也无可奈何的事情,其实很多。
杨怀启听了关海沧肺腑之言,垂首沉思,不觉肃然起敬,向关海沧深施一礼:“关爷,关爷与白小姐的事情,杨怀启感佩。”
“杨先生多礼了。”海沧闪开,却不受那一礼,“杨先生能够明了其中真相,关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我只是一介农人,实在不敢受杨先生的礼,还望杨先生勿怪。”
张剑亭也把杨怀启拉起来,随口说:“他那人就是这种脾气,从来不受人拜的!真把自己当做普通人了呢!连我爹向他施礼他都不受!你也不用对他那么客气,直接叫他名字就行了!”
海沧大笑:“还是张公子说的是,杨先生实在不用太客气拘礼了。”
几个人正说着,明玉也自屋里出来了:“行了,都收拾好了。张公子、杨先生,委屈了,就先凑合住一住吧。”
猜你喜欢
- 昕玥格
- (温馨种田,男强女悍,一生一世一双人)破屋两间,荒田三亩,爹爹生死未卜,还被亲奶骂成扫把星。不小心穿越成渔村小农女的云舒,真想闭上眼睛再死一次。好在娘亲疼爱,妹妹相伴,还有好心村民热情相助,云舒撸撸袖子,大干一场。引来山泉水,种良田百亩。建鱼丸作坊,美名扬万里。制珍珠首饰,引皇室青睐。赚金银珠宝,成
- 一壶清酒
- 苏红珊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茅草屋,破院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还附赠了个壮汉子夫君和一对面黄肌瘦的儿女。可谁能告诉她,她的人设为什么是恶毒继母?努力改了人设,修复了母子关系,做美食,开酒楼,发家致富,把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可为什么这好好的继子继女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子公主?就连自家这壮汉子夫君都成了
- 迷途的绵羊
- 在末世孤独了二十三年的楚青妍重生成了一个势利脑残的农家女身上,有文采斐然的哥哥,有腹黑霸道的竹马未婚夫,背靠大山,有吃有喝,空气清新,打打渣男贱女,楚青妍很满足。但是竹马未婚夫是名震天下的天煞将军!没事,将军也得听我的。什么?将军被敌人暗算重伤昏迷?没事,只要我在,将军秒醒,至于那个伤我夫君的敌国小
- 佚名
- 苏红珊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茅草屋,破院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还附赠了个壮汉子夫君和一对面黄肌瘦的儿女。可谁能告诉她,她的人设为什么是恶毒继母?努力改了人设,修复了母子关系,做美食,开酒楼,发家致富,把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可为什么这好好的继子继女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子公主?就连自家这壮汉子夫君都成了
- L·鬼卷公爵
- 时空再也我一次机会,我才发现我原来那么爱你。
- 将离
- 一次重生,她从末世东部军区第一指挥官,变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军门小姐。初见,她浑身浴血,冷静交易,以神级操作帮他夺得飙车冠军后潇洒离去。再见,豪门晚宴上,她一脚把想要害她出丑的妹妹揣进了池子里,震惊整个京都贵圈。第三次见她,他眉梢轻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持证上岗的合法老公了”奈何插足狗实在太多,只能
- 拔刀一笑
- 景喜因为骂了作者而穿成那本天雷滚滚古言小说里配角的前妻 书中那后来名震天下、威风凛凛的天下兵马大将军是她丈夫 富甲天下的是她大儿子,高居首辅的是他二儿子,母仪天下的是她小女儿 而她自己…抛夫弃子、私奔被甩之后又倒贴原书男主、坑害女主,最后全身长疮溃烂而死 这,都是她在文中的设定 穿书后,她决定洗白,
- 司淮焱
- 寄人篱下三年,谁料亲儿溺亡、兄嫂欺凌,娘家哥哥被人殴打致死,于是她成了克夫克子的不祥之人…一朝重生,涅槃归来,良田在手,女扮男装,世人只知公子俊俏,熟知公子是女郎?
- 六月
- 国公府的嫡女,嫁与将军为妻,助他成为一代名将,却被夫君婆婆厌弃,怀孕之时,他宠爱小妾,以克星为由剖腹夺子,更拿她顶罪屠之。杀身之仇,涅槃重生,她杀心机姐妹,诛恶毒继母,夺回母亲嫁妆,渣男和小妾都一一死在她的剑下。重活一世,她不再痴恋,可偏遇那不讲道理的霸道元帅“我这个所谓国公府嫡女说白了只是个乡野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