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冉之宸嗤笑了一声,徐徐说道:“是啊,我之前也是这般认为的。”
之前?那如今呢?阿威疑惑的看着他,可他却没再说下去。
“备马!今日我要彻夜驰骋!”冉之宸蓦地转身,拿起阿威手中的斗篷,一把披在了身上,便向宫外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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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山道上,冉之宸一骑飞马,驰骋奔腾着。
夜幕中,唯有巍巍的群山与婆娑的树影,在他的身边一一飞速掠过。尽管□的宝马已竭尽了全力,可他却仍觉不够般,又是一鞭,狠狠挥下。
寒风吹打在他的脸上,在这种极致的速度中,他才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团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头脑也逐渐清醒了下来。
与那阿威所言相同,他也一直以为,女人们平生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能嫁给个如意郎君。可他的小宝,为何就偏偏不同。
之前,他是真的以为她会借此机会,请求他娶她为妻的。此事虽然不合规矩,麻烦颇多,但他还是决定了要成全于她。甚至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在着手做着各项准备了。只等着她一开口,他便答应下来。在他的预想中,到时她一定会雀跃感动,甚至是喜极而泣的吧。
可没想到的是,事实竟刚好与此相反。她以命相换的要求,她在生死之间仍念念不忘的事情,不是要嫁给他,而是要离开他!
这可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突然想起,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想要离开他了。两年多前,她不是还私自逃跑过一回吗?
那一次,他原谅了她,也相信了她,之后更是对她宠爱有加。不曾想,原来她想要逃离的念头,竟是从未停止过。
而与那次不同的是,当初听闻她逃跑的消息,他更多的是愤怒不解。可这一次,除了这些之外,他竟觉得自己心中的某处软肉,似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上去。
有那么一刻,他不禁怀疑起来,她或许根本就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至于她曾经表现出的种种痴慕爱意,也都不过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又被他迅速的否决掉了。
这三年的时光中,他不止一次的在她眼里,看到过那种无意间流出的浓浓情意。那样的眼神,绝不似作假。更何况,这次她毫不犹豫的以身挡剑,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行为。若说她对他真的无心无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最主要的是,他都已这般对她动了情,她又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所以,即使是现在,他仍然坚定的相信,她必是爱他至深的。
想到这儿,冉之宸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一些。半晌,他收了收缰绳,望着夜幕中的远山,缓缓的叹了口气。
明明爱他,却又想要离开他。这其中的原因,今后他一定会逐渐查明。至于现在……冉之宸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深色,既已入了他的心,又岂是可以随便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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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跪在屋内的洛晨,直到冉之宸离开了许久,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她的表情有些复杂难辨。
她做到了,他果然答应了她,那么从此以后,她与他便再无关系了吧……
良久,她似是如释重负,又似是怅然若失般的叹了口气。在寂静的深夜中,她独自上了榻。
本以为会是个难眠之夜,但没想到,她竟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在这一夜里,她因为翻身时压到伤口,倒是半夜被疼醒了好几回。
冉之宸在山道上纵马奔驰了整整一晚后,直到天亮才返回了皇宫。接下来的两日里,他开始准备起回程之事,再也没去见过洛晨一面。
这一日午后,姜皇前来探望了洛晨。
看着她平静无波的样子,姜皇幽幽的叹了口气,“冉家主刚才已来向我请辞,说是他明日便会启程返会冉州。”
洛晨心中一颤,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早该离开了的,为了她,他已经在姜国耽搁了太多时间。
“你能留在我这里,我自然很是欢迎。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的好。”姜皇语重心长的说道。
洛晨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后悔的。”不管今后会是如何,但这次的决定,她绝不会后悔。
姜皇走后不久,冉之宇便又到来。
一进房门,他张口便问道:“阿晨,听闻你求二兄放你离开冉家了?”
洛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担心,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可与她预想中的不同,冉之宇听后,既没有质疑反对,也没有哭闹挽留,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略带遗憾般地说道:“你这次救了二兄一命,为何不借机求他娶你为妻呢?我看这事虽然难办,但二兄也未必就不会答应的。”
洛晨一愣,求他娶她?
她苦笑了一声,良久才叹息着说道:“姻缘一事,又岂能以命相换,以恩相挟?”
让她拿用命换来的机会,去乞求一个男人来娶她吗?
别说她根本就做不到,便是她真的做了,而他也答应了,那不也是一样的可笑又可悲吗。
更何况,他也不见得便会答应。若是被拒绝的话,到时又让她情何以堪。
冉之宇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看向洛晨目光中,一时间充满了深深的不舍,“阿晨你留在姜国做个公主,确实要比在冉府做个婢女要强上一些。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可是……”
他撇了撇嘴,小脸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是颇为苦恼的顿了一顿,才话音一转地继续说道:“等再过两年,我便长大了。到时一定会常来看你的。你若是在这里过得不好,也一定要去冉州找我啊。我能保护阿晨的。”
看着他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洛晨不禁哑然失笑,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欣慰感动。这孩子在这三年里,还真是长大了不少呢。尤其是经历了那场流民之变后,他似是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之后,冉之宇又在房中与洛晨聊了许久,直到洛晨终于体力不支的面露倦色,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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