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这一连串细微而又清脆的声音比雨珠坠落琴弦的声音更加催促,比弹命运交响曲的绝世琴师弹动跳跃的音符更加急促 。三道暗淡的人影混成一团多彩的浓雾,黑,蓝,红三色交错辉映,印入人的眼帘,显得格外柔美。
阿乐站在迷雾中,伤口牵动皮层下得神经,引得脸色苍白,呼吸间皆有白气吐出。双手幻出的暗刃时亮时淡,脚下的青色山石已被气刃割切笔直纵横的条线。身形在尘土中不断变换位置,暗刃挥起换成两股黑线。黑线前后左手随心所欲的射出,配合折射体术,腾移转挪,各个方位皆现。
一淡白,一浓红,两色交错,恍恍惚惚间便逼的阿乐身形不断后撤,除了气刃切出的直线外,密密麻麻的脚印层层覆盖。淡白浓红织出一张巨网,覆盖压缩蓝色的影子,每每蓝影于巨网交身错位之间,阿乐的身上便添几处新痕。
上官羽,孙如龙面色笑意渐浓,两人秒到巅峰的配合,风尘扑眼,气浪滔浊,都不发让那张大网柔上一线,错上一分,每一根网线都代表着死亡之风,每一个网眼都断绝生的希望。
起于自然的浓雾渐渐被三人驱散,重组。方圆三丈内形成一处隔离区域,哪怕是刘馨翎也不敢轻易踏进。至于旁边席地而坐皆负重伤的张启明与唐棠,早已经不肯眨眼,目光紧紧捕捉风沙中那道倔强的蓝影,渐渐漏出忧愁,看来二加一大于二的道理还是共存的。
唐棠在一旁苦涩的说:“我一直以为上官羽之流愚蠢无比,甚至可是说丢尽了世家的脸面,常常与耻为伍,今日观之才明白,任何一个人都不容小窥。”唐棠的言语说的张三面庞微红,上官羽之流自然也包含他在内,只是面对唐棠确实难以反驳而已,若是李四敢说出这样的话,分分钟把他揍成猪头阿四,臆想当中早已忘记李四给他带来的耻辱。
在看场内,顷刻间飞沙走石,吹起一滩乱沙,覆盖的范围逐渐扩大。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黑色闪电破尘而出,雷霆黑光所到之处,山石化为青烟。地上那些纵横交叉的直线,密密麻麻的脚印全部抹平,像一个沉浸手艺多年的泥瓦匠,用瓦刀抹出的平面一般。
那道闪电劈散了浓雾,劈开了红白交织的巨网,劈裂了天衣无缝的配合,劈出了一道希望。三人呈丁字形站立不动。战场一片宁静,沉重的喘息声,鲜血落地的滴滴声,山风撞石的呼呼声聚成一道命运之曲。
阿乐抬起自己的右手,撕下破烂不堪的蓝色背心,条条纹路般的肌肉附着细细长长的血线。然后抬起头望着上官羽和孙如龙二人平静的说:“你二人的合击之术实在厉害,可是我有我的目标,无论你们如何挣扎,都要面临一个大家心里都明白的结果。战场之上只有生死,今日过后无论你们恼我也好,恨我也罢,可是今天注定你们出局。”平静的声音像一只低沉的音响,诉说着自己的情怀。动耳的声音透漏出无可比拟的骄傲与霸气。纵然你是天才,那又如何?纵然你是超级世家子弟,那又如何?
孙如龙沉默不语。
上官羽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阿乐平静,面无血丝,霸气微漏的目光沉言说道:“你已经得罪了李家。”
阿乐回望着上官羽,目光渐趋迷离,忽然猛的睁大,瞳孔迅速扩张,占到眼睛的三分一处。上官羽的身影倒映在阿乐的眸中。“咔嚓”像是玻璃破碎一般,阿乐猛的后退。全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官羽背后的不远处。神态说不出的平静,可是身体却轻轻颤抖,暗黑色的眼睛上的眼皮不住的跳动。
坐在地上的凡也站立起身,开始积累自己的气势,层层叠叠的莲花花瓣凝练而成。靠着山石的张三,开始绝望的笑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唐棠索性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嚓,嚓,嚓”鞋底磨地的声音从远处渐渐传来,却像春风中的战鼓,咚咚落在众人的心头。一阵香风吹过,花瓣满天飞舞,凡重重的挂在山石间,轻微的滑落。红光一闪,阿乐连退数十步,脚掌倚在青石方才站立而住。
那如血般鲜艳的红,看起来安静,却如火如茶的向着众人心中绽放。饱满而纯净的红色调,展现出少女内心似乎永远沸腾的青春与活力,淡淡的婴儿肥,娇羞可爱的面颊,冰冷的眼神无不宣告着那传说中那人的模样。战场之内,还未见其出手,凡飞乐退,一击之下,难以寻得一式之敌。
“你们似乎不走运。”刘馨翎樱桃小嘴轻启,眼光看向狼狈不堪的上官羽,孙如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四,眉目紧闭的唐棠接着说道:“看来我过来的恰到好处。”
是啊!凡早已和唐棠拼得两败俱伤,阿乐也与其人三人打的筋疲力竭,此时谁还能在当刘馨翎一击?
凡的右臂随风轻摆,左手艰难撑起自己的身躯,与面色惨如白霜的阿乐并肩而站。“前夜曾相约在与你对决必分生死,如今看来当时应该出言留有后地,也好过今日碾压之辱。”凡的声音平静到极点,如此骄傲的人也低下头来。凡能活动的左臂略微抬起,残破的莲花再次凝聚。他的实力已经折损过半,言语上也漏出败绩,可他还想一战,瑟瑟吹起的青沙被莲花层层阻绝,手中举起一把呜呜作响的光刃。平静中略带颤微的双目紧紧盯住那一抹红。
“希望你能全力出手。”
阿乐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跳动的眼皮渐渐平复下来,深色的瞳孔努力捕捉刘馨翎的身形。双手之间覆盖层层电芒,不断滋滋作响。黑色的电丝不断从眼中迸发。腰间,腿部渐趋加大力量。身体微微的向下塌陷,鞋底在青石中越陷越深。
一场旷日已久的交战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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