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荣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脚下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开出了小区。
成锦就这样和他的家擦身而过,他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最后一次观望他的家。
等驶上马路,季耀荣从后视镜里确认没有追上来的车辆,才放松了神情,说道:“小锦,有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你爸爸的生意失败了,欠了一屁股债,他和你母亲已经收拾行李逃到国外去了,为了避免催债人的骚扰,你这段时间暂时住在我家。”
成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的还算淡定——他爸是生意人,商场如战场,必定有起有伏,有赢有输,以前他爸创办的公司也倒闭过一次,一家人躲债躲了很久,后来他爸白手起家,又有了新事业,办了新公司,并且越办越好,前年刚在美国上市。
所以这一次季耀荣口中的生意失败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震惊,在他心目中,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挺不过的难关。
他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松紧,说:“哦,我爸妈他们去了哪里?我这就订机票。”
“不知道。”
“……?”成锦转头看他——什么叫不知道?
季耀荣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想我可能没有说清楚,他们这次欠的钱,数额巨大……我所说的出国躲债,换种说法就是是销声匿迹,所以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你明白么。”
“包括我,也没权利知道?”成锦呆愣了几秒,笑道:“开什么玩笑。”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直到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成锦才稍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季耀荣:“季叔……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接你?呵,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季耀荣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这不可能。”成锦说道,“几年?那我怎么办?”
“他们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会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当然,我不可能照顾你太久,等你可以独立的时候,就自己出去赚钱吧。”
成锦没想到的是,他就这么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突然消失的父母,把他一个人丢在国内不闻不问,这样的日子还能更遭吗?
他曾经以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多大的困难他都愿意去面对,可显然他父母不这么认为,至少他们不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是因为他是个累赘?是负担?还是不相信他有一起面对的勇气和能力?
或许是,或许不是。
一夜之间成锦要接受太多生活上的变故,所以当隔天鹭洋突然打电话来说分手的时候,他一开始竟没能反应过来。
他正坐在季宅客房的落地窗前,抬头就能望见漆黑的夜空,和零星的几颗星星亮着。
电话里鹭洋的声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更是毅然决然地仿佛要去赴死一般:“成、成锦,我要跟你分手……分手!”
分手……么……
成锦听到这两个字,就这么愣住了。
他垂下眼眸,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两个字的实质意义想起。
分手……就是指再也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吧……
不再见我,不再和我说话,不再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上体育课、一起从林荫小道放学……
是这样吗。
一瞬间心口堵得慌是怎么回事……
他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窗户玻璃倒影出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良久,他说:“已经……不喜欢我了么。”没等鹭洋回答,又自嘲了一句,“原来真的有三分钟热度这种东西啊……”
对方很小声的吸了一下鼻子,“三分钟热度的是你吧,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答应跟我在一起,耍我很好玩吗?我……我才不会哭呢,跟你分手一点也不难过,对、一点也不难过!”
鹭洋没解释清楚就挂了电话,成锦不知道鹭洋挂完电话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当时的他只是愣愣地望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时长:59秒。
一分钟都不到,就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关系么……真是……决绝得残忍啊。
他丢下手机,把头靠在膝盖上——嗯,都会离开的。
反正都会走的。
反正到最后总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什么原因都无所谓了。
不是吗。
分手后的第一天,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好像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人而已。
他以为分手所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很大,可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发现自己错了,内心就像空了很大的一块,就像被生生抽离了一部分,使他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会想着那部分。
想他,想去找他。
这种感觉无比强烈。
真的很想他。
可是他没有勇气去找鹭洋——连自己父母都不要他,凭什么要求鹭洋就一定要陪着他?
死缠烂打会被讨厌的吧,现在鹭洋可能只是不喜欢他了,千万不能被讨厌。
那样太难看了。
于是他只能忍着,再想都忍着。
有的时候,想念太过强烈,连带着心都一抽一抽地疼,他就服安眠药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后来有一次深夜,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喂……”鹭洋似乎是睡着了被吵醒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可是只不过听到一句声音而已,成锦就像一个毒瘾患者一样,贪婪地把听筒音量开到最大,好听清楚这短促的一声“喂”。
“学长……我想你了。”
对方很久都没有回答,成锦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不能和好吗?”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
“……”成锦苦笑了一下,“连你也不要我了。”
算了,他现在的生活一团糟,和好干嘛呢?
“成锦……”
电话里鹭洋好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他已经按下了结束键。
“咚咚咚”,门被敲了三声,季书择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么晚还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成锦把手机甩在被褥里,拉亮了床头灯。
季轩从门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成锦哥哥,不能熬夜哦,熬夜会变丑的。”
季书择说:“小轩口渴,我带他去厨房喝水,路过你房间好像听到你在打电话。”
“没什么,我打错了。”成锦从床头柜里拿出安眠药,刚倒出两粒,就季书择就快步走过来,夺走药瓶,皱眉道:“这什么鬼?”
“安眠药啊。”成锦淡淡地答道。
“你吃这个做什么?”
“睡不着,还不让吃两粒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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