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遇到乔语,乔建安的脸色也是有点尴尬,像是做错了什么,有点心虚地不敢直视乔语的眼睛。
但是当乔语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时,那女孩子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朝着乔建安身后躲去,乔建安愣了一愣,再看向女儿的目光,就从不安变成了不满。
好在这时穆彦成走了过来,在乔语身后站定,乔建安才没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看了看女儿女婿的脸色,乔建安试探着问穆彦成,“你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穆彦成有点不解地摇摇头,目光也朝着乔建安身后的女孩子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乔建安下意识地侧跨一步,挡住了穆彦成的目光。
“那薇薇给你打电话,怎么会没打通的”乔建安丝毫不避讳乔语,当着她的面便问:“她那边出事了,你还不知道吧”
穆彦成淡然道:“你才是她父亲。”
乔建安被噎了一下,“可是……”
穆彦成又扫了一眼乔建安身后的女孩子,“你总不会又要收养别的女孩子做女儿吧就算如此,自己原本的女儿,也总不能丝毫不顾念。”
他顿了顿又说:“知道你还着急,不耽误你了。”
说完他便拥着乔语往包间里面走去。
乔建安目瞪口呆地站了片刻才叫道:“你不管薇薇了吗你不是和她……”
穆彦成回头冷冷地看了乔建安一眼,他就硬生生地把后半截儿话给咽了下去。
“咱们走吧!”他身后的女孩子伸手拉了拉他,“先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乔建安有了台阶下,便不再逗留,急匆匆地走掉了。
乔语坐在包间里,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语,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也在这里……”
乔语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相信穆彦成的确是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而且,穆彦成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身边不断地跟着不同的女人。
这些女人倒是有共同的特点,年轻,漂亮。
再想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乔语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她从前真的忽略了太多事情。
父母都对自己极其宠爱,可是他们之前,是否真的像表面那么和睦恩爱,自己竟然从来就没有留意过!
父亲这番作为,是因为母亲病倒之后才有,还是一直就没有断过
乔语不敢去想。
她的妈妈,要强又骄傲。
她要是知道,该有多么难堪痛苦!
乔语把脸埋在双膝间,哭到不能自已。
穆彦成知道她心结所在,劝了几句,又觉得与其憋在心里,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便只是爱怜地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地陪在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小姐进来了。
手里拿着的,却不是甜点,而是一盆水。
这会儿乔语也渐渐收了哭声,只小声抽泣着。
穆彦成怕她哭久了对胎儿不好,见她收了声,正温声开导着。
见海小姐进来,乔语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海小姐,毫不见外地把水摆在乔语面前。
“洗洗脸吧。”
乔语看着里面一方素白的毛巾,有些发愣。
“你这孩子,长得倒是和你姨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语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海小姐。
“您……认错人了吧”
海小姐,虽然听着称呼十分年轻,但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认错了人也正常。
海小姐却是笑着把毛巾拧干,递给了乔语。
“不会错。苏家的女儿,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来。”
乔语看着她和蔼的笑脸,愣愣地从她手里拿过毛巾,鼻尖就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像是药香伴着花香,极淡,却也极好闻。
“放在眼睛上多敷一会儿,待会儿出去,不至于顶着两个肿眼泡!”
海小姐没知道他们俩都是满心好奇,索性就在对面落座,一副要畅谈的架势。
她温和的语气有种能令人心安的力量,乔语便不由自主地依言擦了擦脸后又把毛巾敷在眼睛上。
海小姐看了看穆彦成,突然又问:“吴秀珠和祝华,听说都还留在穆家”
穆彦成眉头微皱,看着她。
海小姐看出他审视的意味儿,也不生气,笑着摆了摆手,“我一个孤老婆子,也对你们构成不了什么威胁。只是,看到故人之后,免不得想多问几句。”
穆彦成咂摸了一下她这话,淡然问:“听您的意思,与苏家,穆家,甚至我生母祝家,都是十分熟悉了”
“算不上。”海小姐却又笑着摇头,“只是认识罢了。”
“您连吴妈和祝妈都知道,可不像只是认识的交情。”
海小姐摇了摇头,“苏家老太太,体弱多病。吴妈从小被收留。祝妈曾被收留半年,后来才被祝家收留。这些人呐,都算旧识。可惜,却不是跟我。”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只是侧头看向窗外。
此刻夜色渐浓,窗外再好的景致,被院子里的灯光映着,也多了几分沉暮。
海小姐满眼都是怀恋,乔语恰好拿下了毛巾,一眼瞥见她的神情,愣了一下,看向穆彦成。
她刚才虽然没看到,俩人的对话却是都听得很清楚。
乔语想了想,问道:“我记得我妈妈说过,我外祖母的确是体弱多病,而且她老人家又偏偏信不过西医,一直是请一位杏林世家的大夫给调理着……好像是姓卢”
海小姐脸上的怅然更浓,叹了口气道:“难为还有人记得他们了。”
乔语和穆彦成对视一眼,就有些明白了。
“我去给你们端点心来!”
海小姐起身笑着把水端走了。
乔语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起身追了两步。
毕竟对方年纪那么大了,而且还跟自己家长辈有旧,她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对方忙碌。
但海小姐却是微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等着,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穆彦成却是一直坐着没动,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想到什么了”
乔语忍不住问他。
穆彦成的手紧了紧,“她……认识我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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