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夺命特种兵》115.法律和道义

    杨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弄得车里就像陷入了火灾现场，阿方索实在忍不住了，按开了顶逢的天窗。这个时候，杨威的故事已经讲得差不多了，东方已经现出的鱼肚白，又将是一个明媚的一天。

    “听完你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黑手党的触手居然伸得那么长，居然连非洲都伸了过去。”洛米格若有所思地沉声说道：“我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居然敢于与一个正在崛起的世界大国正面对抗，太不可思议了！”

    杨威把手里已经燃尽的烟头掐灭在中央扶手区的烟灰缸里，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所以，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剿灭他们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不否认，我个人认为你们的行动是具有正义性的。不过……”洛米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杨威，见杨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似乎在鼓励他说下去，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不过，你们的入境方式和采取的行动方式完全违背了意大利的法律。”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杨威笑道：“于情，我们是正义的。于法，我们确实没有遵守意大利的法律。但是，我想反问洛米格先生您一个问题，如果法律真的是弃恶扬善的，那为什么黑手党存在了几百年，尤其是二战之后，突然间壮大起来，占据了意大利经济和政治上的一席之地。而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很多经济来源并不合法，甚至是巧取豪夺，但法律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制裁他们，反而让他们如鱼得水？”

    “我不否认，法律确实存在漏洞，这才让他们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但我们要讲证据，不能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这样做是违背法律精神的。”洛米格说道。

    杨威大笑了一声，说道：“洛米格先生，我很尊重您对法律的崇尚，但是您是不是过于迂腐了一点？没错，很多时候，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你们也拿不到证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合法的。我个人觉得，有些时候，跳过法律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

    “我也很尊重您的看法，但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人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无论是你，还是我！”洛米格固执地说道。

    老实说，杨威并不是一个有着特权思想的军人，虽然作为猎豹突击队的一员，的确享受了某些特权。但，这个世界上很多践踏法律尊严的事情不断地上演着，甚至给普通的平民造成一个看法，法律总是为有权有势的人建立的，是他们用以趋吉避祸的武器，而对普通的平民来说，法律就是拘束就是限制。当然，这也与国内的一些情况有关，这才使得杨威有时不得不考虑用特权去对付特权，虽然这样的想法并不一定是错的，但从法治的基本要义上来看，确实不妥。

    洛米格对法律的信仰和坚持，让杨威不得不对这个意大利警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也正是因为对法律的尊重和信仰，洛米格在杨威的心里形象提升了不少。最开始时，杨威觉得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警察，现在看来，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不仅仅心思缜密，更多的是他对法律的执着追求，这样的人越多，法律才会真正起到保护每一个人的合法权利，才能真正约束每一个人只能在法律框架内行动，否则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我想听听您的看法，怎么对付我们？”沉默了良久，杨威靠在后排的椅背上，向洛米格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洛米格想了一起，说道：“说实话，我个人对你们所采取的行动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因为无论从人情还是现实来说，黑手党都是我的祖国身体上的一个毒瘤，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它从祖国的身体上割除。不过，这个国家的法律也不容践踏，而你们的行动是杀人，虽然并没有杀害无辜的平民，但那些黑手党成员也是生命，也受到法律的保护，只有法律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而不是你们。”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中国政府的委派，到意大利来剿灭黑手党的。但，我不得不说，你们的秘密入境，是对我的祖国的莫大的不尊重。你们完全可以采取合法的渠道，两国政府间开展合作，共同找到黑手党的犯罪证据，把他们推上审判台，不应该用这种类似间谍一样的行为私自行动，我想我的祖国政府很难接受这样的方式。”

    杨威笑了笑，说道：“我很抱歉，我们现在采取的行动确实从道义上来说，对意大利是很不尊重的。不过，我们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把这件事情放大成外交层面的难题。我们也是有苦衷的。现在你知道了我们来自哪里，要干什么，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们保密，毕竟，我们对意大利政府并没有恶意，我们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就会主动的离开，不会对意大利造成任何困扰。”

    洛米格看着杨威，没有说话，眼睛里的眼神透露出犹豫。

    阿方索也看着杨威，眼睛里更多的是一种崇拜和同情。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能够感受到杨威讲述故事时的那种感情。虽然，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但他们的精神却是难能可贵的。不远万里偷渡进入意大利，对黑手党展开无情的打击，哪怕发现了自己和洛米格对他们的监视，却并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而是主动找上门来攀谈。从这些事情上看，这些中国人起码对意大利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当看到洛米格和杨威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使得谈话的气氛有些僵硬时，阿方索说话了。

    “两位先生！”阿方索说道：“你们一位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导师，另一位是来自远方的客人。我想，作为意大利的一员，我权利说出我的想法。”

    阿方索的话吸引了沉默着的洛米格和杨威，两人几乎同时说道：“说说看。”

    阿方索调整了一下自己坐的姿势，抽出一直放在外套里握着枪的手，擦了擦上边的汗水，说道：“我十分赞同洛米格先生，我的上司对法律的理解。同时，我也十分钦佩杨先生为了战友为了祖国的荣誉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维护尊严的勇气。”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人的身上，都有我需要学习的地方，但是，你们两位也存在着分岐。而这个分岐，无非就是道义和法律的不兼容。”

    “没错，阿方索，你说得很对！”洛米格赞叹地点着头，作为自己的手下，阿方索这番话讲得非常有道理。

    “虽然，道义和法律在很多时候存在着矛盾，但我们不能否认，法律的基础，其实就是来自于道义，一种被广泛认可的道义。”阿方索看着洛米格说道，“这两者，在某些时候其实是互通的，而你们二位在刚才的谈话里，似乎都绕开了这一点，这才导致了分岐。”说完，他把目光又转向了杨威。

    杨威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年龄比自己要小一些，又有些文弱的年轻警察，居然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不由说道：“请继续说下去！”

    “也许，在您的国家，法律并不是绝对的统治武器，但在意大利，确实如此。”阿方索说道：“同样，在意大利，道义似乎被遗忘得有些干净了，但我们也不否认，道义客观存在着，有时甚至比法律还能更能够帮助别人。法律是冷酷的，而道义却是温暖的，他们并不存在水火不相容的时候，只是需要我们如何去冷静地面对。

    举个例吧，我们在大街上乱扔垃圾，会被罚款20欧元。但如果是一个年老的、行动不便的人，在去指定地点扔垃圾的时候不慎摔倒，弄得地上很脏。这个时候，我们是否要处罚他？我想，不会有警察会去处罚他，因为他并不是故意的。我们需要去帮助他站起来，还要帮助他把撒落的垃圾扫起来，甚至还需要送他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受伤，但我们绝对不会罚他的款。这就是道义，在法律面前，道义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说完这些，阿方索看向洛米格，而洛米格的目光正锁定在阿方索的脸庞上，心里也在思考着阿方索的话。

    “你的意思，到底是觉得我们应该支持他们继续屠杀黑手党，还是制止他们？把他们抓起来，然后驱逐出境甚至依据意大利的法律判刑？”洛米格看着阿方索，问道。

    “噢！上帝！”阿方索无奈地抱住头，说道：“洛米格，我说了这么半天，难道你就一点没听出我的意思吗！”

    “哈哈！”洛米格突然笑了起来，把阿方索弄得不知所以。

    待洛米格笑够了，他开口说道：“阿方索，你说的我都听懂了。你的那个例子很生动，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真实地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罚那个老人的款，我主动扶起了他，帮他叫了救护车，然后一点一点把撒落在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你举的这个例子，让我突然想起来年轻时做过的这件事情，是的，那是道义。虽然，与法律的规定有一些冲突，但我还是做了。谢谢你，阿方索，你提醒了我，不能把自己完全陷入法律的冷酷中。”说完，他冲阿方索眨了眨眼。

    杨威也听懂了洛米格的意思，笑道：“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固执得听不进任何劝解的人，以您对法律的理解，我们不可能达成任何的共识。但现在，我收回我的想法，这要谢谢这位阿方索先生！”

    “不不不，杨先生，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无法左右您和洛米格先生的想法。”阿方索谦虚地说道。

    “其实，黑手党也就是垃圾，既然撒落在地上，谁把他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不是捡呢？只要不影响到国家的安全和利益，我们又何必需要纠结是谁去捡的，难道要发给他一枚捡垃圾勋章吗？”洛米格笑着说道。

    他的话引来阿方索和杨威的笑声，随着开启着的天空，飘了出来，迎接着东方那轮红日的喷薄而出。

    “杨，”洛米格伸出手，与杨威握了一握：“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但我必须要提醒你，除了对付黑手党，我不希望你们的行动影响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以及他们的财产。并且，你们的行动，我只能作为我所处的地位不管不问。至于我的国家其它地方的警察局，甚至军队是否干涉你们的行动，我不会做任何的保证。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不过，您也不必担心，他们没您这么睿智。”杨威笑着说道，“而且，我们的行动会加速进行，不会在意大利待太久。然后，我们会毫无声息地离开。”

    “那样最好，我来的时候还在愁，可能无法参加弗兰莎周末的生日pa。不过，现在看来还来得及！”洛米格说道。

    “弗兰莎是谁？”杨威好奇地问道。

    “他女儿，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问题女孩！”阿方索开着玩笑说道。

    “阿方索，你在背后说弗兰莎的坏话，我回去会告诉她的。”洛米格笑骂道：“我敢保证，她以为绝对不会允许你进我家的！”

    “啊，原来您女儿快要过生日了！”杨威说道，然后一拍脑袋，说道：“请等我两分钟，我去去就来。”说完拉开车门，跑向别墅。

    “他怎么了？”洛米格没料到杨威说跑就跑，还没连得及反应过来，只能扭头问着阿方索。

    阿方索也摊开双手，无奈地做了一个无法理解的耸肩动作。

    不一会，杨威又从别墅里跑出来，走到驾驶员位置，洛米格打开车窗，看着他。

    杨威从裤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洛米格手里，说道：“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您的女儿过生日，我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她。这是我在香港时购买的一条项链，正好派上用场，希望她能喜欢。”

    洛米格打开盒子，一条金灿灿的项链露了出来，吊坠是一个镶着宝石的中国结图案，很漂亮。

    “噢，这个礼物太漂亮了！”洛米格说道：“她一定会喜欢的，谢谢你！杨！”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杨威笑着说道。

    “没错，我们是朋友！”洛米格也笑了起来，“意大利和中国，一直都是朋友。”

    接着，洛米格看了看表，说道：“如果我现在走，还能在天黑前坐飞机抵达罗马，参加弗兰莎晚上的pa！”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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