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陌笑了笑,将她手放在唇边吻了下。“若隐藏得不深,就不见到公主您了。”
他依然没有变,婀阳公主那个妖媚的男宠。婀阳想起了靖哥哥,想起了父皇,以及后来那场血战……“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几乎有些哽咽。
叶如陌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吻干她脸上泪痕,轻柔的拥她入怀。“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讲给你。现在我们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还有靖王,他没有死。”
“靖哥哥。”靖王没死的消息大大震动了婀阳的内心,腾的自他怀里爬起来,抖着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靖王活着。”叶如陌认真看着她。
此刻,婀阳心底的震惊大过于欣喜,忙揪住他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嘘。”叶如陌一指放过她唇边,起身走到窗户前将窗户阖掩后,放心的坐回到她身边。“当时毒蝴蝶扰乱大军心智,所以趁混乱的时候,我救出了靖王。”叶如陌慢慢回忆当时的情景。
婀阳急的追问:“那靖哥哥现在人在何处?”
叶如陌用手抚摸她的满头黑发,试图安抚她的激动情绪。“我救他出来后,去山中给他找治伤的草药。回去的时候,靖王已经不在了,在附近只发现了支刻有鸾鸟图腾的暗器。”
婀阳接过叶如陌手中的暗器,是支极精致短小的箭羽,这鸾鸟图腾,是……攥在手中想了好久,猛地想起慕然柯曾经和叶赫凝兰时说过的话,这鸾鸟是天鸾教人的图腾。“那也不能证明靖哥哥活着。”她满腹的激动之情顿时化做失望。
“我顺着这支暗器去打问,打探到这支利器是天鸾教人所使用的。天鸾教每年都会有次颇为隆重的祭拜活动,其目地却是招收教徒。我凭借精湛医术入了天鸾教门下做教徒,确认靖王是被天鸾教教中人所救。只是,我没能正面和他相认过。”
叶如陌的话听的婀阳一时悲喜交加。喜的是靖哥哥活着,悲的是让叶如陌为之付出了那么多,心里深深的谴责着自己,由不住感动落泪。“你做了那么多,让我拿什么回报你?”
“如陌做这些,不求回报。我是玄神门的叛徒,幸得婀阳公主收留,才有了后来衣食无忧的日子。你虽不是真正的她,却是如陌最亲近的人。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再没有亲人,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叶如陌轻启诱人的朱唇,指头在她额头戳了戳。“好了,不许哭,我们都活着应该高兴才是。”又忍不住用纤细的手指替她擦着泪水。
“那你是如何来到定昭王府的?”婀阳破涕为笑,继续追问。
叶如陌不放心的朝窗外看了眼,自桌案上拿起人皮面具,转过身对着镜子动作熟稔的贴在脸上。“我在天鸾教呆着不放心你,易容后,扮作老人,想办法溜了出来。在山中遇到了受伤的定昭王,是我救了他性命,定晤王感激不尽,把我收入了他府中。”
“听说你和定昭王关系不错,是很好的朋友呢。”婀阳双手托腮,特别好奇的盯着他将面具贴在脸上。
叶如陌拍了拍她脑袋,欲言又止,似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复自夸自的笑道:“我叶叶陌这么有才,自然博得王爷的喜欢。”
看他如女子般的柔媚,婀阳展颜大笑,她认识的叶如陌真的好厉害。幸亏有他,听到哥哥活着的消息,犹如春暖花开,活着原来如此重要。
☆、第四十六章 露情
那夜和叶如陌相认后,两人聊到很晚,婀阳才回到住所。
在这倘大的定昭王府总算是找到个知心的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叶如陌的医馆成了婀阳常常进出的地方。
只奈何,小小的玉璃郡主成了她的跟屁虫,常常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于是在医馆内,叶如陌和婀阳聊得正欢,被支走的玉璃郡主突然跑回来拉着婀阳要去看梅林雪景。
婀阳不得不装出向叶如陌讨教医术的样子,恭敬向他告辞。“改日再来向筱大夫讨教。”
叶如陌朝她悄悄挤了下眼睛,看着死攥着婀阳不放的玉璃郡主,不得不怪这小东西频频碍他们独处的好事,无奈道:“好的,筱姑娘恕不远送。”
“不用送,不用送。”玉璃郡主连连向他摆手,拉着婀阳很快出了医馆。
走出很远,婀阳发现她拉她走的方向并未是梅林,将她小小的身体攥回到身侧,便问:“你是骗我的吧?”
玉璃努了努嘴,仰望着她,委屈的说:“不是有意要骗你,你最近总是往医馆跑,害得父王见不到你,成天在画你的像。”
“画像?”婀阳惊讶出声。
“是啊,我看筱伯伯看你的眼神好怪。”小小的家伙,似在有意试探她。
婀阳半吸了口凉气,平静的笑笑:“在这府上难得找到个聊的来的人,就像是你和我,我们算是朋友吧!”
玉璃想了半天,黑黑的眸中大有不解之意。“那你和父王也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
……
随玉璃走进慕奕轩的住处,在外室的墙壁上果然看到幅美人画像,正是她当日离开时看到的那幅画。
忽听内室传来玉璃的格格笑声,她几步转入内室。慕奕轩正抱住玉璃在她的腋下挠痒痒,直挠的玉璃笑成一团,却不肯松开双手攥紧的拳头。看到婀阳,直喊:“筱姐姐救命,救命。”
慕奕轩一愣,倏地松开玉璃。得了救,玉璃活蹦乱跳的跳到婀阳身边,将手中皱成一团的画像展开。“瞧,我没有骗你吧,父王就是在画你。”
画中的女子画得惟妙惟肖,与她十分肖似。
婀阳面上一热,慕奕轩也甚为不好意思,对玉璃说:“来,把画给父王,别闹了。”
玉璃瞥了瞥小嘴,不情愿的走过去将画递给慕奕轩,小声嘀咕:“喜欢就是喜欢,还不敢承认。”
“小孩子家,莫要胡说。”慕奕轩以手指点了下玉璃额头,目光炯炯的望向婀阳。
这种气氛婀阳觉得格外别扭,只能低垂了眼帘,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当她转身徐步而去,隐隐听到身后玉璃在喊:“筱姐姐,别走。”
亦感觉慕奕轩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她只想迫不及待的离开。
回到住处,已近黄昏,她脑海里总复重着慕奕轩的那几幅画像,玉璃的小声嘀咕。有侍女为她沏了杯茶,她端起轻轻啜了口。
外面淡紫色纱幔随风轻舞,只觉门口立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肖似慕然柯。
说好的忘记,为什么又想起?怪自己没出息,眼中却已涌起泪雾。
是的,她一直装着坚强,内心却极是脆弱。
泪眼婆娑中,见门口的人举步迈入。眼前一阵恍惚,起身不顾一切的赤足奔向他,只差一步,才发现眼前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慕然柯,脸上闪过失落。
他笑意醺暖,手轻托起她尖细的下巴,问:“是你错将我认成了别人吗?”
是,她现在满腹落寞。任他的手摩挲着白玉般的脸颊,晶透闪亮的眸子有几丝慌乱。“没有,我当是……”
红唇微启,后面言语被慕弈轩薄唇贴近耳边的动作怔得不能言语。他的呼吸如此柔弱乱人心神,身体轻轻一颤,红了脸道:“王,王爷不可。”
“不可什么?”慕弈轩含笑,轻声问她。
一阵风吹过,珠帘动,衣飘如飞。两人衣袂缠绕在一起,室内昏黄静谧。
婀阳慌忙退后几步之遥,发现此时自己衣衫凌乱,酥胸半掩,惊慌之下,羞涩难当。不觉成了嗔怪:“王爷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慕弈轩袒露心中所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你这里来了,所以没差下人告诉你。”蓦一低眸看到她洁白的粉颈下酥胸半掩半露,神色极不自然。
如此情景之下,婀阳脸上火烧火燎的烫,忙回转身寻了件外裳披上。“王爷来找我何事?”
慕弈轩温柔看她,言中半有怒意。“这次回来,觉得你变了。”
是变了,当初对他有过一点点的好感。后来发现她不过是楚闭月的影子罢了,再后来她就情难控制的喜欢上了慕然柯。婀阳走到桌前,端起鎏金玉茶壶替他倒了茶水在茶盏中。“王爷这是那里的话。”
“如果是这样,我情愿当你一辈子的师傅。”慕弈轩按了她的手在桌案上,另一只不容分说的拉过她。
婀阳试图挣脱他的手,急的无措。“王爷,你弄疼我了。”
无奈他硬攥着不放,拗不过的她在他的蛮力之下跌进他怀中。慕弈轩手抚摸她发髻,轻声问:“在你心里是否住另外一个人?听玉璃说,你最近喜欢和筱大夫在一起。”
婀阳心惊跳不止,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神色慌张之下,忙垂首,说:“筱大夫医术高明,我只是向他讨教些医术罢了。”
“哦,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在定昭王府住的可还习惯?”慕弈轩手环上她腰际,逼她面对着他。
婀阳不得不抬起发烫的脸,应道:“有了王爷的照应,自然住得习惯。”
“如此极好。”慕弈轩的眼底在刚燃起的灯光下一片波光璀璨。“你的余生,让我来照顾可好?”他环紧她,声音唯有两人可闻。
在满是伤痛之后,或许有这样一个怀抱给予她无尽温暖,该是欢喜的。她顺从埋首在他肩膀上,就这样静静感受着这份暖意。
良久,听他极轻微的出声:“以后不再受那颠簸流离之苦,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慕弈轩说,他能给的,他都能给。前者的他是指慕然柯吗?一想到慕然柯,婀阳的心就像针扎样的痛,抓住慕弈轩的衣袖。“既然明知有他,为何还要对我这般?”
慕弈轩宠溺的环住她,点了下她鼻尖。“傻瓜,我要比别人对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才能让你重新快乐起来。”
婀阳心中某处忽然绵软了下去,却又泛着疼。“他,可好?”这三字,她过了这么久终问出口。
慕弈轩神色有些僵硬。“他很好。”“你是否还想问他有没有找过你?”他口气很不好。
婀阳震了下,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是。”
慕弈轩眼中浮现冷意,毫不掩饰的说:“他没有找过你,宁王府平静的一如往常。”
她不敢再往下问,关于他最近在调查的那个刺客,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刺痛她内心的话。
窗外明月高悬,泛着清冷,定昭王府高墙深筑,第一次靠着男子坚挺的胸膛入睡,好生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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