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余光冰冷狠毒地瞪向夜非白。
明帝屏息翻看着账本,那证据罗列得清清楚楚,他更是气得满面通红,全身发抖。
他霍地站起身来,将证据砸在夜非凡的脸上:“整整八千万两银子,你还如何抵赖?!”
夜非凡艰难地伸出手去将那账册拾起来,上面一笔笔,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他根本逃不过去。
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淌,他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时出了纰漏。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夜非凡顿时泪流满面,以头磕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悔意:“父皇,儿臣知错,还望父皇饶恕!”
明帝冷若冰霜地看着他,根本不为所动。
夜非凡是他最器重的皇子之一啊,他竟做出这等事来,先不提卖官鬻爵一事,他竟敢在江南水患,漠北旱灾的事上做手脚,贪污银两,甚至军饷一事他亦有参与。
明帝上前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夜非凡的胸口:“畜生!”
夜非凡当下喷出一口血来。
夜非凡抱着明帝的脚,痛哭流涕:“儿臣糊涂啊,父皇,还望父皇饶恕!”
明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一脚将夜非凡踹开,高声怒道:“来人,将五皇子……”
“若是父皇不肯原谅儿臣——”夜非凡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狠绝、坚定,他起身朝着冲了出去,“儿臣愿以死谢罪!”
朝堂里的官员惊讶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夜非凡从守卫的禁卫军腰间抽出长剑朝着自己的脖子就划下去,若非禁卫军们及时将他拉住,只怕要血溅当场。
夜非白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眼波底下暗藏着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
他的面色冰冷,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神色,夜非凡天生会演戏。
夜非凡手中的长剑被禁卫军夺走,不过他的脖颈还是受了伤,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明帝看着他那刺目的伤口,眼底又露出一抹不忍。
夜非凡对着明帝又是叩头又是流泪,他这副样子让人看得不由得心酸起来。
明帝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先前杀气腾腾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五皇子夜非凡,贪欲熏心,罪大恶极。自今日起便在府内闭门思过一年,发俸三年,家产悉数充公。”
苏影知道这件事后,眼底流露出无限的失望:“整整八千万两银子,父皇也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明帝也紧紧只是罚俸禁闭而已。
夜非白坐在她的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云淡风轻地说道:“父皇只怕是对他失望了。”
第761章 声名狼藉
苏影眼眸流转:“父皇只是对他一般失望而已,恐怕还是寄予厚望。否则就不会仅仅只是罚俸禁闭。”
等再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到时候明帝还是会重用他。
而他的污点也会伴随着他的功绩一笔勾销。
“这是自然。”夜非白浅浅一笑,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精光:“这次,本就不指望一击就中。”
苏影明白,对皇帝来说,贪污不要紧,平衡才是最要紧的事。
夜非白太过耀眼,若是赐死五皇子,一时之间朝中找不出第二个与夜非白抗衡的人。
苏影用手撑着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夜非白:“话说回来,原来你一直都在收集夜非凡的证据?”
夜非白见苏影望着自己,眼眸中闪着笑意。
他心念一动,不由地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冲她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
苏影只觉得他的眸子似透着一抹暧昧,她脸色微红,忍不住将手伸了回来。
夜非白唇边勾起邪魅笑容,温润的手掌再一次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
随即,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慢慢收敛,正色道:“夜非凡从来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接下去你要小心。”
苏影对夜非凡的性子也是了解,他是一个隐忍而高傲的人。
他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他突然受挫被囚禁在家中,他怎么会因此而妥协呢?
可是只有将他逼到绝处,他才会用力反扑。
也只有杀他个措手不及,他着急反攻,这才更容易露出把柄。
苏影有预感,这即将是夜非凡最后一次表演,而且会全力一搏。
夜非白和苏影两人彼此对望了一样,都在对方的眼底读出了相同的心思。夜非白唇角轻轻勾起,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夜非凡贪污这一件事,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这件事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一时之间,官宦家中,市井之中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五皇子温润儒雅,没想到他竟做出这等事来。”
“灾区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他却拿这些银子花天酒地,会有报应的!”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先前不是还有人说他能问鼎大位么,若是这样的人上位,那我们百姓可就苦咯。”
明帝将夜非凡禁闭,并未将他关押天牢,本就也有些为他保全面子的意思。
只是夜非凡贪污的事终究还是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夜非凡的声名狼藉。
五皇子府。
自五日前府中之前的东西都充了公,如今整个府邸都显得空空荡荡。
又因为夜非凡犯了事被禁闭,府中的下人做事都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五皇子拿自己泄愤。
此时明明快到夏日,后院的植物葱绿盎然。
可是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徒添了几分萧条。
夜非凡坐在后院之中,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面上有些颓然落寞神色。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日,朝堂上那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只要一想起那日的事情,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扭动,额头的青筋也像蚯蚓一样爆出来。
他的目光里露出滔天的怒意,浑身上下都带着无限的冰冷和杀气。
他本来是风光无限、前程似锦的五皇子,如今声名狼藉,人人唾骂。这一切,都是因为夜非白!
他,恨不得将夜非白碎尸万段,恨不得将他所有和他有关的人全部杀光。
夜景年纪虽小,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多多少少也能感知得到。
他敏感地感受得出爹爹浑身上下的戾气,于是躲得远远地,不敢上前和他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夜非凡就见到他贴身侍卫上前,面色不好。
夜非凡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眼眸半眯:“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上前在他的耳旁耳语了几句,夜非凡愣了一下,眼底波涛汹涌,暗黑无边。
他勃然大怒,起身将石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拂在地上。
瓷器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夜非凡还不觉得解气,又将整个石桌都给翻到在地上,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夜非白,你欺人太甚!”
不过短短几日,他举荐的官员已经被贬黜了几人,流放了两人,若是他再坐以待毙下去,只怕他的人马要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势力被轻易消除!
夜非凡面色狰狞,重重地喘着气,每一口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带着无限的怨恨。
那侍卫低声道:“五皇子,您千万息怒,切不可自乱手脚!”
夜非凡一字一顿:“此番仇恨,本皇子必定奉还!”
这口气,他没办法忍,也无法去忍。
夜非凡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慢慢道:“调动所有的死士,给本皇子杀了他们!”
侍卫迟疑了一下:“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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