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夫人顿时没有了胃口,“这个小贱人醒过来了?”
何嬷嬷有些失望道:“是呢,二小姐与往常一样。”
苏夫人的眼底又冰霜凝结:“这么吓都吓不死她,她还真是命大!行了,请她进来吧。”
何嬷嬷说了声“是”就退下了。
苏影今日不仅没有半点异样,甚至比往日里气色更好。
她穿着条浅蓝色的衣裙,更衬得她的肤色白皙如玉。
她疾步走到床边朝着夫人,规规矩矩地弯下身子给夫人行礼:“影儿给母亲请安。”
苏夫人的唇畔露出一丝冷笑:“请安,请什么安,我看你巴不得母亲不安。”
苏影安安静静地低头站在一旁,怎么看都很委屈。
片刻之后,她抬才起头来,轻扇的长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母亲说的是什么话,影儿自然是希望母亲一切安好的。”
苏影不等苏夫人说话,继续道:“昨晚的事儿影儿都听说了……影儿素来都有这个夜游毛病。平日里都是红波和绿痕服侍的,没想到昨个儿影儿竟然冲撞了母亲。”
苏影的眼圈红了,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伤心又愧疚:“影儿当时在睡梦中,真不是故意的!否则就是给影儿十二个胆,影儿也不敢这样对待母亲啊!”
苏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她即便心中有气,也不能和一个有夜游症的女儿发脾气。
苏影见苏夫人不接受她的道歉,就站在一边低着头抽噎。她拿着帕子不停地擦拭着眼睛,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夫人最见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脸色沉了沉:“好了好了,看到你哭就心烦,事情过去就算了。”
苏影这才高兴了一些,抬起头来破涕为笑:“母亲肯原谅影儿,这就最好了!”
苏夫人刚想将她赶出去,就听见苏影道:“说起来,母亲的伤是因影儿而起,影儿这就留下来侍疾吧!”
影儿转头从桌子上拿了茶壶开始倒茶:“母亲,影儿给您倒茶。”
苏夫人一想起苏影侍疾,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的那次侍疾惨烈事件还历历在目啊。
苏影这个丫头笨手笨脚的,她不需要她伺候!
果然,苏影倒了杯茶,就将大半的茶水倒在了桌面上。
苏夫人心疼极了,这可是上好的毛尖!
苏影手忙脚乱地将茶壶放到一旁,拿手帕擦着桌子,一时之间传来噼里哗啦的声音。
苏夫人生怕她将这里弄得一团糟,有些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不必了。”
苏影的脸色露出为难的神色:“母亲,影儿知道自己伺候得不好。可影儿不为您做点什么,心里就十分愧疚。求您成全女儿的这一片孝心吧。”
她也不等苏夫人拒绝,将满满的茶水端着朝着夫人走来。
茶杯的水很满,茶水还很烫,苏影的小脸皱着,硬是忍着。
苏夫人就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道:“你放下来,你快点放下来!”
“呀!好烫!”苏影终究还是没有茶水送到夫人的手中,茶杯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入夫人放在床头的鞋中。
这双鞋还是夫人新纳的鞋,材料特殊,最不能用热水烫,否则颜色会变浅。
苏夫人看到自己的鞋被茶渍污染,心中气得不行,忍不住朝她喊:“我早就让你放下来了,你听不懂吗?!”
苏影心中笑容灿烂,眼圈再一次通红,委委屈屈地抽噎着:“影儿、影儿只是想给您倒杯茶嘛……”
苏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自己更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双鞋子很名贵的!”
“影儿,影儿不是故意的啊……”苏影僵着身子,“既然母亲不想要喝茶,那影儿替母亲拿些点心吧。”
苏影又转身去拿点心。
苏夫人气得面色发白,她若是此刻能够下地,她一定将她给推出去。
她看到苏影一手拿着一个盘子朝她走来,两盘精致糕点码得整整齐齐,看着十分有食欲。
苏影身体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刻那些点心都会招呼到她的头上来。
这些点心可是一大早让何嬷嬷去三味斋排队买的,禁不起她这么折腾!
苏夫人继续朝着苏影吼道:“你快放下,快放下……”
“母亲这是怕影儿照顾不好母亲吗?”苏影咧唇一笑,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自信,“影儿不会摔坏盘子了。”
苏影这么着说着,脚上却一拐,手中的盘子差点就要掉下来。
苏影忙稳住身子,冲着夫人甜甜一笑:“影儿只是有点紧张。”
“何嬷嬷何嬷嬷!”苏夫人才冲着外面喊道,何嬷嬷已经进来了。
第122章 面具姑娘
苏夫人朝着何嬷嬷递了个眼神:“你快点将影儿手上的盘子拿走,扶着她坐下。她昨晚受了惊吓,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何嬷嬷上来要抢,苏影根本就不肯将手中的盘子给何嬷嬷,她对着夫人闪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母亲,您不让影儿伺候,是不喜欢影儿吗?您要怎么样才能原谅影儿啊,影儿愿意给您赔不是。”
苏夫人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苏影这张脸,口气生硬:“不用!”
苏影几乎要哭出来了,紧紧地抓着盘子的边缘:“母亲,影儿那个时候还在睡梦中,真的不是故意冲撞你的,母亲!”
苏夫人看苏影哭得惨兮兮的,叹叹了口气道:“我原谅你了,你赶紧地走吧。”
“母亲原来影儿了吗?那就最好了。”苏影一高兴,手上的盘子一松。
何嬷嬷往后用了些力气,之前两个盘子上面的糕点全都掉到地上,沾一圈的泥。
苏影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嬷嬷,脸上带着一抹生气:“何嬷嬷,你为什么要将糕点都倒在地上!母亲都原谅我了,你还故意整我?你是不是根本就看不上我这二小姐?!”
何嬷嬷有口难辩:“老奴、老奴……”
苏影的眼底浮现出晶莹的泪花,她看向苏夫人:“还是母亲仍旧是不肯原谅影儿?示意何嬷嬷这样做?”
苏夫人看着地上的糕点,再抬头看看一脸无辜的苏影,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好痛!
她很想叫她闭嘴,给我马上滚蛋!
但是她还是竭力让自己的脸色温柔一点,她慢慢道:“影儿,母亲不怪你,母亲原谅你!母亲现在要休息,你也回去休息。”
苏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那影儿就不打扰母亲了。影儿先行告退。”
苏夫人看到苏影离去,终于松了口气,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以后不要让这个臭丫头进来,她就是个扫把星!”
“是,是!”何嬷嬷忙应了。
何嬷嬷蹲在地上收拾着这些糕点,心里心疼极了:“这个二小姐简直是笨手笨脚的,根本就不会伺候人!可怜这些个糕点,值好些银子呢!”
何嬷嬷看到床边的鞋,忍不住愤怒道:“果然是个没用的,竟将夫人的鞋都弄湿了。”
苏夫人心里生气:“算了,以后离这个丫头远点就是了!遇到这个贱丫头就没什么好事!”
“咦,娘,你们正在说什么呢?”苏鸾此刻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刚刚女儿还看到苏影哭丧着脸跑出去了呢。”
苏夫人现在一提起苏影就生气,根本就不想提到她:“别提这个臭丫头!”
苏鸾坐在苏夫人的身边,有些愤怒地问道:“她又惹您生气了?”
苏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个丫头就是晦气!”
苏鸾看到夫人身体不适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娘,听说您受伤了!”
“还说呢!都是这个臭丫头!”苏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得意了一些,“说起来,这个臭丫头得了怪毛病,她得了夜游症。”
“什么夜游症?”苏鸾今日只是隐约听到府邸的下人说苏影得了病,可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这可是不治之症。”苏夫人压低声音道,“就是睡梦中从床上离去,到处瞎走。你没见过她犯病,那模样可真是恐怖极了!”
苏鸾眼底露出兴奋:“天哪,真的假的?”
“昨天母亲就见过了,自然是真的。”
“既然是不治之症,就说明这个病治不好咯?”
“那是当然,大夫还说了,若是运气不好在梦中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那还有谁敢娶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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