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扭头扯了一个笑,此时她已经从初初知道答案的悲痛中醒了过来,虽然很伤心,但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激动了,“我冷静了”。
看到她的这个模样,顾晨光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刚才在门诊大楼的时候他真的怕冉冉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觉得那时候的苏冉冉根本就不是苏冉冉,那只是一个空壳,发了狂的空壳,只是那个狂发的有些淡定。
“坐坐吧”,顾晨光笑了笑,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伤心,这只是一个笑,一个对他来说仿佛就是公式化的笑。
冉冉点了点头,走到树荫下,靠着树坐了下来,头垂在臂弯中,眼泪依旧是无声的滑落,只有那抖动的肩膀告诉顾晨光,她在哭。
还好,会哭就说明还好,顾晨光轻舒了一口气。
“想哭你就哭出来吧”,顾晨光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的肩头,却僵在半空,收回手,拍拍冉冉的肩膀,轻轻的,努力让语气变得轻快些,“在我面前就不要忍着了”,说完他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借你靠靠”。
冉冉扭头,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眼泪依旧是从眼皮子之间细细的缝隙里流了出来,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泪滴。
“为什么?怎么会得这种病?怎么会”。
第257章 、痛苦2
“妈还年轻,就得了这种病,我不敢让她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敢开口,我不敢说,我害怕,我怕,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冉冉哽咽着语无伦次的说着,其实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想把心中的想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发泄出来。
顾晨光看着冉冉的发顶,感觉到她的悲伤,却也只能默默的看着,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冉冉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发泄,一些道理什么的顾晨光相信冉冉自己也能说的出来,而且说的可能比他都好,只是道理说得好有什么用处?要是每个人都能遵循自己的理智也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冲动了。
“其实可以早一点发现的,之前搞不好就有了征兆,对了,那几次她难受流鼻血搞不好就是预兆,都怪我,她不愿意来我就不让她来了,我该劝劝她的,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冉冉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像是对顾晨光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懊恼的表情。
感受到她的自责与悲恸,顾晨光耐心的听着,只能轻拍着她乌黑的发顶,像哄孩子般,语气柔和,不断重复,“这不怪你,这不怪你,这是天灾,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在自己身上,你无力改变什么的”,一声一声的,声声入到她的耳朵里,虽然还是伤心,还是难过,不过总算是有些安抚作用。
冉冉没有回什么话,只是低低的啜泣着,过了好久,哭声渐止,她抬头,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痕,看了看顾晨光带着几分的愧疚。
“对不起啊”,这时的她总算是恢复了一点,不再像之前什么也听不进去,注意力自然也就回复了,冉冉看着顾晨光肩头被泪水浸的****的一片,喂红着脸,嚅嗫。
顾晨光毫不介意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儒雅,带着淡淡的亲切,阳光透过片片树叶,洒在他如玉的脸上,形成片片光影,不规则的光影随着风在他的身上脸上摆动着,显得格外的清晰,冉冉见他张了张口,紧接着便听到他清朗如环佩的声音,“没事,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冉冉看着顾晨光,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答应道,“恩,好多了。”说完后她才像想起来什么似得,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我要去找医生问问情况,刚才看到单子太急了,忘了找医生问问了”。
“来,我带你去问问”,说着顾晨光已经站了起来,面对着冉冉,淡淡的看着她,眼神温和,他腰微微的弯着,白皙的手掌伸出,掌心向上,放在冉冉面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醉人。
冉冉抬起头看了看这只温暖的大手,又顺着这手掌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就这么看着,本来她是在极度的自责之中的,看到顾晨光的这个眼神她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也并不显得急躁了。
第258章 、痛苦3
冉冉微微怔了怔,迟疑了一下,这才将手放在那个掌心之上,顾晨光稍微使了使力,冉冉就顺势被拉了起来。
因太长时间的哭泣和久坐后猛然起身,冉冉忽然感到有些眩晕,晃了晃,她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扶着旁边的人站了一小会,才稍稍有些缓解,只是一抬头,就触到顾晨光关心的眼神。
冉冉自然的抽出手,看着眼前人如画的眉眼,朝他浅浅的笑了笑,“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这笑容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显得格外的勉强,顾晨光看着她的模样,呆了呆,只是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冷清。
倒不是他真的态度冷清,只是看着冉冉如此强打起精神的模样,他的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心疼的情绪,他情愿此刻的痛苦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冉冉看着顾晨光的模样,也懒得去追究他的心思,只是在前头走着说一点。
顾晨光看了看之前牵着冉冉的手,掌中的温热竟让他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他愣了愣,很快就跟了上去,在冉冉的身旁走着
冉冉刚上楼,走在病房的走廊里,正好碰到刚刚查好房的刘医生,她赶紧跑上前去,试探性的问道,“刘医生,我想问问,我妈…”还有救吗?这是她真正想问出来的话,只是最后那一句话她怎么都问不出来,好像是问了就是很不吉利一般。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的冉冉是并不相信鬼神一说的,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怕,但凡有一点点的问题她都想去避免掉。
“这个。”刘医生听到冉冉的话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口,好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应该是在想着用什么样的语言能让冉冉比较能接受一点。
看着刘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冉冉本来还有些希望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
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早就知道不是吗?不然就不会刚拿到通知单的时候连问也不问就跑下去了。
“真的…没救了吗?”冉冉看了看刘医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在默默的祈祷着事情不要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严重。
刘医生看着冉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微微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到现在为止他说的最令人绝望的话,“这个病基本上就是宣判了死亡”。
他的话音刚落,冉冉的身子轻轻的颤了颤,拳头紧握了握,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医生,眼里带着一丝期待,像落水后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那,还有多长时间?”
“正常情况下是3个月左右,不过这个时间不确定,如果治疗的好的话,时间长一点也是有可能的”,刘医生说话的时候目光的焦距基本上不在冉冉身上的,大约也是同情吧,冉冉在心里苦涩的笑了笑,自嘲的说道。
“难道不能手术吗?”冉冉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问道。
医生看着冉冉又再次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感觉,“你妈妈的病建议不要做手术,尽量保肝治疗,当然,你要是一定要手术的话也能做,只是手术风险有些大”。
第259章 、痛苦4
“哦,谢谢医生”,冉冉失望的垂下眼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绝望立刻侵袭到了她的全身,她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默默的接受,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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