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宠溺看她,悄悄避开白初雪的眸光,暧昧开口:“夫人总喜欢挑起吃的话题,咱们是否终于可以深入讨论了……”每次见她脸红,总忍不住张口逗她,实在好喜欢她这般娇羞可人的模样。
暧昧戏谑的话语,让云十一的脸差点儿就成了红番茄,不敢直视他炙热的眸光,一把扶住另一身侧的白初雪,朗声说:“干娘,这里苍蝇多,咱们进去坐吧!”
白初雪的武功不高,当了几十年的将军夫人,几乎都荒废了。只能隐约看到他们嘴巴微动,根本听不到具体说了什么。
此时听到云十一如此说,她忍不住抬头观望,却见四周干净秀美,哪里有什么苍蝇的影子。手被云十一轻轻拉起,她赶紧迈开步伐,顺口说:“苍蝇多了不卫生,进去吧!”
游轻波站得有些远,只听到云十一和冷夫人都说起苍蝇来,心里一个咯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仔细瞧起来。
“每天打扫好几回,一颗灰尘也没有!哪里来的苍蝇……”肥乎乎的身子晃来晃去,在水云阁大厅口不停地转着。
游弋轻拂衣摆,跟着踏步进门,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身上的肥油惹来的……”只留下一个清俊的背影,谁也看不到他嘴角的一抹腹黑笑容。
肥波听完,顿时哭丧了脸,呜呜可怜说:“都瘦了二十多斤了,哪里来那么多肥油啊!庄主总嫌人家胖,奴才现在就打扫总行了吧……”小短腿飞快,往一旁的扫帚奔去。
白初雪与云十一牵手进了大厅,便一眼瞧见哭红着脸的湘儿。
只见她怯怯地看了一眼白初雪,嘴角微动,似乎很不好意思,却仍乖巧行礼:“伯母。”
白初雪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脸色有些不好,说:“湘儿,你可知道伯母找得你多辛苦!我一早过去找你赏花,却发现你不见了,后来还好看到桌上你留下的书信。你可知道伯母那时多担心,一把奔出大门,满京都城乱找起来。找了大半天,实在没办法,连忙传信给青岩,让他赶紧帮忙寻你。要不是有人看见你来这边,伯母恐怕早就跑去苍狼山了!你师父把你交给我们冷家,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们该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啊!你这孩子,怎么就一声不吭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将军府都闹得鸡飞狗跳的,就是为了找你!”
湘儿低着头,不敢抬眼,听得白初雪的话,忍不住嘤嘤哭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白初雪见她如此,哪里忍心再责备,凑过去搂住她,劝说:“乖孩子,不哭了。伯母是担心你啊!”
湘儿听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哇哇地大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伯母,湘儿知道你疼爱我……其实,湘儿也好舍不得你的……”
白初雪搂住她,轻拍她的后背,笑着揶揄:“说什么舍不得伯母,舍不得你却还走!”
湘儿抽泣着,脸上泪痕点点,说:“我……我想师父了……”。
白初雪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哼了一声问:“还不止吧,你在信上不是还说什么差距甚大,自知无法与秀哥哥匹配。傻孩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都说些什么傻话啊!”
湘儿脸一红,低头擦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足勇气,开口说:“不是傻话,是真心话。”
“说什么昏话呢!啧啧……算了,你给伯母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白初雪瞥她一眼,认真地问起来。她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也不想扭扭捏捏作态,有什么大家摊开说清楚,不能留在心里成了疙瘩。
云十一也在后头轻声开口,“湘儿嫂子,有话就当面说清楚,你给干娘解释解释,说开了就没事了,别留在心里别扭。”
湘儿抬头感激地看着云十一,回头对上白初雪的眸光,低低说起来:“伯母,在京都城的这段日子,湘儿过得很开心。不仅看了许多新鲜有趣的事情,还能有你和伯父的时时关心,湘儿真的很欢喜。只是,我发现……秀哥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似乎总在躲着我。在那次的聚会上,我还发现……我根本就不适合做秀哥哥的妻子。那些夫人小姐讲的说的……我都不会。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山野女子,地位卑微,根本就配不上秀哥哥。”
白初雪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湘儿,眼里了然一片。看来,她早已猜到湘儿的想法。
她伸手拉住湘儿的双手,却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师父可曾告诉你我和青岩年轻时候的事情?”
湘儿听着微愣,诚实地摇了摇头。
云十一听着瞪大眼睛,闪烁明亮的黑眸满是好奇,赶紧一把凑近。游弋则仍坐在主位上,风轻云淡地品茶,瞥见某人兴趣勃勃的好奇模样,嘴角轻扯,宠溺一笑。
白初雪往大厅里瞧了瞧,美艳的脸上微红,开口说:“今天这里也没外人,我便跟你们说一说。其实,我和聪哥,也就是沧海帮的大当家自小便认识,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他大我几岁,总喜欢带着我玩耍,到处玩乐。我们的父母亲见我们感情极好,便为我们定了娃娃亲。那时我也不懂什么是结亲,整天乐呵呵跟在聪哥后面调皮捣蛋。后来,我们也渐渐大了,我也发现……我对聪哥只有兄妹之情。我心里很清楚,我对他只有妹妹对大哥哥的那种情意,绝无其他情絮。于是,我便留下一封书信给父母亲,毅然离家出走。我给他们说了我的真实想法,还说如果他们不解除婚约,我就不回家。”
说到这里,她笑着轻叹一声,继续道:“那时年少轻狂,也是年少无知啊!我一个人到处乱闯,身上的钱也很快花光了。心里赌气不肯回家,便在一处乞丐窝里当小乞丐,整天和一大群小乞丐嬉闹混日子。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青岩……那时他第一次出征便大败南梁,立下赫赫战功,风华正茂。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便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我见他骑在马上奔驰过街,心砰砰乱跳,直觉他便是我喜欢的人。于是,我跟在他的马后跑,一直跟着。他发现了,下马问我是不是要吃的。我扯开嗓子喊,这位公子,我喜欢你!”
云十一听到这里,嘴巴成0型,笑眯眯地眨巴眼睛,心里对这直爽美丽的干娘更是佩服不已。乖乖,这是“一见钟情”兼“立马表白”的节奏啊!
湘儿却涨红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白初雪看。
☆、123第123章 要主动
云十一听到这里,嘴巴成0型,笑眯眯地眨巴眼睛,心里对这直爽美丽的干娘更是佩服不已。乖乖,这是“一见钟情”兼“立马表白”的节奏啊!
湘儿却涨红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白初雪看。
“那……干娘你有没有一下子扑倒干爹啊?”云十一嘿嘿笑起,八卦十足地问起来。
“咳咳……”身后传来某淡定庄主不淡定的轻咳。原来,竟是一向沉稳出名的游庄主被茶水呛得咳了起来。
云十一回头瞥他一眼,挑眉无声问:“干嘛那么激动啊?又不是扑倒你!”
游弋轻了轻喉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墨玉般的黑眸递给她揶揄的光芒。
他跟她相处多日,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扑倒是什么。而湘儿和白初雪却是第一次听到,脸上一片茫然。
白初雪开口答:“我喊完后,他似乎吓了一跳,仍给我一锭银子,便骑马飞快跑了。那马跑得很快,我追上去肯定会摔倒,不是扑倒。”
云十一听得满脸黑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继续八卦问:“干娘,那后来怎么样了?后续如何啊?赶紧给我们说说。”
白初雪宠溺瞪她一眼,眼光迷离起来,回忆道:“青岩他跑得飞快,我一时也追不上。但我知道他能从这里经过,必定还会回来。于是我便在原地等他,等啊等啊,一连等了两天,终于看见他骑马归来。我赶紧跑过去,谁知因为太饿,腿脚无力,一把扑在他的马下,他的马差点儿踩到我!我醒来后,发现我在将军府里,身上穿着女装,还有一群女婢在照顾我。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便是名扬天下的冷少将军。当时,我也有一丝的顾虑,觉得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并非名门闺秀大小姐,可能配不少他那般好的人……可是,当我看见他时,我就不管不顾了,跳上去又喊,冷青岩,我喜欢你。”
“青岩他天性爽快,但感情上……很木讷。我每天都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那时我就觉得我很喜欢他,要跟他在一块,根本就没其他想法。跟着跟着,有一天他开口说,你是哪家闺女,我去提亲去。我高兴极了,一把拉上他跑回家。后来我公公——也就是独秀的爷爷,他告诉我说,冷家的男子对感情都不会主动,也不懂得如何爱人。但如果你对他好了,慢慢他也就对你好起来,感情就这样培养起来了。而且,冷家的男人都很专情,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顿了顿,她对一旁的湘儿说:“湘儿,伯母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冷家的男人对感情就是如此。只要你主动些,对他真心的好,慢慢地,他察觉到你的感情和付出,他也就认定你了。独秀他从小就被送上崇武山学艺,哪里曾遇到什么女子,自然也就没这么一回事。我们冷家人是江湖出身,不在乎什么门第观念,更不想扯上什么高贵亲家,这对冷家来说,是负担而不是辅助。这些……可能你暂时不懂,你只要明白,冷家的男子都不擅长感情的表达,更不懂主动。所以,对独秀,你要多费些心思和时间,懂吗?”
湘儿似懂非懂地点头,脸上有些羞涩。
白初雪见她点头,满意一笑,说:“伯母也可以跟你保证,冷家男人都是始终如一的男子,只要你守住了独秀,他自然会和你恩爱一生的。”
云十一在一旁听得清楚,心里也明白干娘的说辞。其实,冷家如今拥有后唐大多数的兵力,位高权重。如果和官家侯府结亲,自然会引得皇室的多加猜疑和猜忌。所以,与官家联姻必定增加冷家的负担。相反,江湖出身的湘儿嫂子更适合当独秀哥哥的妻子。
看来,干娘和干爹已经早有如此谋划。又因为独秀哥哥亲口许诺要娶湘儿为妻,所以他们便想努力促成这一婚事。
云十一想到此,朗声开口:“湘儿嫂子,干娘的意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你就无须再顾虑了。再说,独秀哥哥喜欢闯荡江湖,干爹干娘任意他如此,也支持他这样。你是江湖儿女,以后他能带着你一起逍遥武林,不是更好吗?”
湘儿听罢,红着脸娇羞地点点头。
白初雪也是一个聪明女子,一听到十一的话语,心里明朗她懂他们的用心良苦,忍不住回身握住云十一的小手,若有所指地说:“十一果真是干爹干娘的贴心人啊!”
云十一嘿嘿笑着,示意桌上的茶杯,调皮说:“干娘,您也说累了吧,先喝口水歇歇。喝完继续给我们讲你和干爹的故事,真是精彩啊!”
这是一个媒妁之言,父母做主的婚姻时代,想不到却有人敢如此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白初雪听着啐她一口,说:“哪有什么精彩!故事都讲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讲的。”
云十一不满地嘟嘴,问:“那后来呢?后来你父母亲同意了吗?任大当家又是怎么同意的?他……怎么就和干爹成了莫逆之交的?哎呦,干娘你就一并给我说了吧!我可好奇了!”
白初雪好笑地看着她撒娇的娇憨模样,也没想隐瞒什么,开口道:“我父母亲本来以为我胡闹乱来,说什么也不肯解除婚约。青岩却主动说他……是真心要娶我的,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我父母见他和我已经情根深种,又明白我是一个执拗的人,只好点头同意。但他们要我自己和聪哥解释清楚。我去找聪哥,却发现青岩早我一步去找他了。聪哥和他打了一架,两人倒在地上,却都哈哈大笑。我看见他们如此,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说话,他们便跑去喝酒去了,连身上的伤都不管不顾。后来,他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兄弟……一晃眼,几十年便过去了。如今,独秀小子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
云十一恍然大悟,心里明白任大当家和干爹肯定也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的好兄弟。想起大当家爽朗的笑容和苍狼山满山遍野的桂花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微笑点点。
“湘儿,伯母今天可是对你掏心掏肺啊!你仔细想想,可要跟我回将军府去?”白初雪看着湘儿,正色地问道。
湘儿低头想着,接着点了点头。
白初雪见此,爽快一笑,说:“这才是我的乖媳妇啊!我跟你讲,独秀因为一直待在男人窝里,也不懂得表达感情什么的,所以他才会选择避开你。其实,他只是不习惯罢了。前些日子,他确实如此,后来也慢慢习惯下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你肚子不舒服,没和我们一起用膳?”
湘儿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白初雪。
白初雪笑答:“独秀小子就赶紧问我你怎么了,怎么不下来一起吃饭。我实话给他说了,他立刻奔出门去,找了几味药草回来,交待管家拿到厨房煲给你喝。”
湘儿听罢,娇羞一笑,点了点头。
白初雪拉住她的手,悄声说:“给他多一些时间,懂不?”见她乖巧点头,白初雪欣慰微笑。
云十一却调皮凑近,戏谑道:“不仅如此,嫂子你还要多向干娘学习学习,整天跟在哥哥身后,多说几遍喜欢他的话语。不出几天,效果肯定立竿见影——”
“啪!”白初雪宠溺地瞪她,打了她屁股一下,笑骂:“连干娘也敢调侃,真讨打!”
云十一可怜兮兮地摸着屁股,说:“干娘,十一也是为了您和干爹早些抱上大胖孙子啊!”
白初雪听罢,笑眯了眼,手又一扬,“啪!”地又一清脆声响,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哎哟!”云十一可怜兮兮地哭丧着脸,好看的眉头紧皱。这干娘一点也不留情,这么狠狠的两巴掌下去,估计屁股都红了好大一块。
湘儿见了,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冷夫人,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一直没开口的游弋突然开口,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白初雪抬头望了一下天色,仔细一想,摇头说:“多谢庄主相邀。只是天色偏晚,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回去,免得青岩他们担心。”
“既然如此,那本庄主就不多留了。”游弋淡声道,接着唤了一声。
肥波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低头恭敬问:“庄主有什么吩咐?”
游弋朗声道:“安排一些药材和锦绣,送到将军府上。另外,派一队侍卫护送夫人和湘儿姑娘回府。”
肥波赶紧答应,退下身去。
白初雪听罢,连忙推辞说:“上门打扰已是过意不去,怎好让庄主破费和麻烦!这怎么好意思……”
游弋却优雅贵气站了起来,手一伸,开口:“夫人,请!”
白初雪见他如此,也只好点头答谢。牵着湘儿,跟云十一道别几声,匆匆走了。
云十一用力地挥手,朗声对她们的背影喊:“干娘,嫂子,我有空就去看你们!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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