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姬》》六音-心绝(2)

    六音-心绝(2)

    我都不知道,原来李菱会死,是因为欧阳柔儿下了毒。

    我是不是该替自己还认了她当姐姐笑一个?这是多幺可笑。

    还是要先谢谢她,谢谢她把李菱杀了,我才能借尸还魂?

    或者我该杀了她,替「我」报仇?

    --我是李菱。

    我不许有任何人再欺侮我。

    一步一步地走近他们在的亭子,无视了那些枝叶划过、划破衣服或皮肤,我只是定定的看着欧阳柔儿,如银铃地咯咯笑着。

    我没有走入亭子,却已相当靠近站在边缘的她,近到我能清楚看出她眼中的恐惧,以及那倒映着、宛如厉鬼的自己。

    似哭似笑,凝着眉却弯着唇,轻柔地笑着,眼中却含着恨意——那是我。

    没想到竟然会映的那幺清楚吶?

    或许是被我的模样惊骇了,在我走的如此之近,魏无和欧阳柔儿竟是没有退离或攻击;墨宇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抚着髮钗。

    我看到我指节发白的手指扣上了欧阳柔儿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收紧,随着她的痛苦及恐惧越盛,我嘴上的笑意便越大。

    「妳欠李菱的。」我淡淡的说着,恨意让我更紧了几分力道,「还有妳欠我的。」

    「云若,住手!」羽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扣着我的手腕试图让我放手,「妳看着我。」

    我听话地转头和她对视,担忧聚集在她清冷的眼中,重複传达着她的意思、要我读懂。

    ——冷静点。

    冷静、冷静点。

    妳必须冷静!

    「妳不是来杀人的。」见我似乎开始能接受她的讯息,羽茉肯定的告诉我,「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我们跟他们不同。」

    ……是啊、杀了又能怎样呢?时间已经倒回不了。

    「嗯。」应了个声,我鬆开了手。

    欧阳柔儿得到解脱的瞬间,拼命吸着空气,甚至还呛的连咳着,也因为这几声咳嗽,拉回了魏无神智。

    一把拉过欧阳柔儿、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然后「唰」地一声拔剑,像初次见到时那样指上了我的脖子。

    羽茉反应也快,早在欧阳柔儿被拉走那时夺去了她佩在腰间的长剑。也是俐落的长剑出鞘,把我推往后一些,挡去魏无的剑的同时,也摆出了剑道防御的姿势。

    「一个青楼歌姬也会使剑,这世界反了。」魏无冷笑着,剑花舞开朝羽茉挥去,招招凌厉。

    羽茉蹙眉,却不愧为从小练剑道,硬是扛下每一剑,但明显的有内力之差,她接的吃力,仍是魏无佔上风。

    我看了眼墨宇,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要魏无停手的话语,甚至连一个拦阻动作都不。

    至始至终,都不愿做任何解释,默认着这一切。

    「啧!」

    一个闪光从我身边擦过,冰凉的气吹断了我的髮丝,魏无的剑已经重新架上我的脖子,而羽茉在刚刚那一击下退了好几步。

    无视剑锋再一模一样的位子划开皮肤,我侧头担心的看着羽茉,她有些狼狈,身上有着多处擦伤。

    「羽茉,妳还好吗?」

    「妳就那幺想立刻人头落地吗?」

    我本想就这幺转身,走向羽茉察看她的伤势,但魏无却一个猛喝止住我。淡淡的望向他,我轻笑,推开剑抹了抹溼黏的颈间。

    鲜红吓不了我了,那伤口也总不觉得疼,或许是因为最痛的疼在心上,这皮肉伤反到没什幺了。

    「你要杀,就儘管来。」我放下手,侧头冷笑,都死过一次的人怕什幺?

    魏无眼中狠厉加深,当真举剑就是一个挥……说那时迟这时快,一枚小物含着破空之势,「噹」地沉闷声响,和长剑擦出火花后硬生生的将其击断,可见暗器主人内力之深。

    断剑掉落在魏无脚边,再无剑阻的暗器划过魏无手臂,带出一痕长长的伤,那血根本就是用喷的!

    我仍不为所动,只是蹲下身,拾起了那枚伤了魏无、却不沾任何一滴血的铜币,无染如其主。

    「齐大哥。」不用回头,我知道是墨齐来了。

    而他是何时到的,这就不是非练武之人的我能分辨出来的,只能猜测个大概。

    「糖糖、过来,让我看看妳的伤。」墨齐深沉的开口,语中有的是担忧,更是隐忍着的愤怒,却不是对我。

    我回身、伫立着,看着那个端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青年,曾见过一次面的魏行就站在他身后。即使不曾看过面具下的脸孔,那双始终温和着的眸子蕴含的,足以得到我此时的信任。

    步步向他走近,直至那只伸在空中的手可以触及的位置,闭上眼任由着他的手抚上。

    「妳不适合再继续待着,我送妳去安全的地方。」点了穴道止血,墨齐从怀里掏出帕巾为我拭去血迹,这幺对我说后才对身后的人下令,「魏行,带她们走。」

    「属下领命。」魏行恭敬应声,我看着他先去揽起昏迷的羽茉,再走回我面前,「李姑娘,失礼了。」

    搂住我的腰,他足下一蹬,瞬间带着我们没入黑暗,我没有回头再看,只是安静的记着路,奇蹟似的不再因轻功而晕眩不适。

    魏行连续翻了几次围篱,走屋瓦之上,又越过一座高墙——墨府最外围的墙——有辆六乘之驾静候在那,孤立在车外的人影……正是程灏!

    「果然瞒不住您。」魏行放下我,单手朝程灏拱了拱手。

    「把她们交给我,我不会让墨宇再动她们半根汗毛。」程灏背着手,语气竟是没有过的威严,不许任何人违抗,「告诉墨齐,让他看好墨宇。」

    我自动的接过羽茉,只见她悄悄睁眼,对我点了点头,唇瓣动了动、以口型告诉我:「跟他走。」

    「魏行明白,那幺就把二位交给您了。」魏行颔首,自行退去。

    程灏鬆了气,换回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掩不去那些担忧,却是故做轻鬆的拍了拍我的肩。

    「小花猫,先上车吧!这点高度妳爬的上去吧?」程灏挤了挤眼、调笑着,横着抱走了羽茉。

    我随他走近车身,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还有劳大人把我拉上去了。」

    「妹妹不怕,小蓝拉妳上来。」车帘内突然探了个头出来,笑嘻嘻的对我伸出手,「怎幺又伤着同个地方呢?这会别晕倒喔!少爷会担心的。」

    看到上次见过的蓝衫少女,我不免熟悉地抿唇淡笑,将手伸去。她似也是练武的,一个轻扯我便感觉那分无形的力托起我,随后安稳的坐上了车。

    程灏一个跨步也上了来,小蓝放下帘子,将内外隔绝着,后便先拿了药盒,熟练的替我和羽茉疗伤。

    马车缓缓地驶着,后来渐快、却不让人难受,方才没看见有什幺车夫,八成是隐身在哪;些微的晃动影响不了小蓝的动作,俐落的包扎起我的脖颈,再替羽茉身上约莫七、八个的擦伤上药。

    「少爷,羽茉姑娘受的内伤较重,回去要开张帖子养养。」上完药,小蓝收起药盒,大概是看我担心羽茉,冲着我一笑后补充说道,「不用担心,没个几天我包她像以往一样没事!」

    「谢谢妳了。」闻言,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毕竟她会受伤可说是我害的。

    程灏拢了拢袖,盘腿坐着,再将手支在腿上,撑着颊笑望着我。

    「现在就鬆懈,不怕我把妳们带去卖了?」他幽幽地开口。

    「你要是打算卖我们俩,何必救我们?」我也不客气的随意坐着,好笑的反问他,「羽茉说你可信,所以我信你。」

    「不成,我要的是妳自己全心信我。」程灏摇头,锐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敢信妳这人,妳敢不敢信我?」

    「……你要我信你做什幺?」沉吟了会,我问道。

    「因为这样才能放在身边啊!」程灏咧嘴一笑,答了句我不明白的话,「小花猫,妳那幺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深忧国事、比墨齐更高的权威、六匹马所拉之车……我默着,在脑子中重新转了遍程灏的种种。

    这答案不难猜。

    「『黄』大人。」羽茉微微睁眼,虚弱的提醒我后又闭上休息。

    是啊,那掌柜是这幺叫的。

    「参见皇上。」勾了勾唇,我轻笑着说道,却是一言说出程灏的身份。

    「免礼。」程灏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讚赏着我,手随性挥过,这二字足以肯定他的身份,「那幺敢问爱卿,妳为何身份?愿不愿成为朕的帘内臣?」

    他挑着眉认真的看着我,即使一副随性恣肆,但骨子里身为皇帝的霸气却一展无遗。

    「英雄莫问出处。」我扬唇一笑,傲气十足的说道,「皇上欲召我为臣,还需三顾茅庐,不过现在没地方可住就是。」

    用着我跟他说过的故事,我开了这个玩笑。既不有着该有的谦卑,即使他是皇帝,我知道他还是程灏。

    「朕这倒是有个好地方,包准无人敢擅闯……不知爱卿意下如何?」眼睫垂落,又迅速挑起,程灏挑寡的说道。

    「敢问皇上欲赐何处给民女安身?」

    他笑了笑,往后一靠靠上软枕,抿了口小蓝递上的茶水,才悠然开口。

    「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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