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不由得蹙了蹙眉,叔叔还在医院里养伤,她下班之后都要过去帮忙照顾,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回来做饭。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神色颇有些为难,“我这几天可能没时间在家里做晚餐,你们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沈南辰说,唇畔的笑容温润而迷人。
忽又想起什么,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叔叔伤得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呃,你是怎么知道我叔叔……”苏凉微微错愕。
“斯年是我表弟,他上午给我打过电话。”沈南辰轻抿着唇角,眉宇间笑容缱绻。他不需要说太多,以苏凉的聪明,怎么可能联想不到一些事情?
苏凉顿时有些不淡定了,眉心不由得蹙了起来,咬唇问道:“你是说,你是陆斯年的表哥?”
“嗯,如假包换。”
……
小圆子已经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了,可是,他还想听苏凉给他讲《小王子》的故事。他安静地靠在她的怀里,耳边响起的是她温柔而宠溺的声音——
“‘的确,我爱你。’花儿对他说道:‘但由于我的过错,你一点也没有理会。这丝毫不重要,不过,你也和我一样的蠢。希望你今后能幸福。把罩子放在一旁吧!我用不着它了。’‘要是风来了怎么办?’‘我的感冒并不那么重……夜晚的凉风对我倒有好处,我是一朵花。’‘要是有虫子野兽呢?’”
“于是,他天真地显露出她那四根刺,然后又说道,别这么磨蹭了,真烦人!你既然决定离开这儿,那么,快走吧!他是怕小王子看见她哭,她是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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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睡得很香甜的小圆子,苏凉不由得扬起唇角。无意间地抬眸,一瞬间,硬生生地闯入一双幽深如潭般的瞳孔中,她微微愣了一下,迫不及待地移开目光,强压下心底深处的那一股异样,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他已经睡着了,抱他回房间去吧!这样躺在这里容易感冒的。”
沈南辰勾唇一笑,就连眉梢眼角也藏不住的喜悦,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挠心抓肝,弄得他直痒痒。
“小圆子睡着后很容易惊醒,要不你来抱着他,我在前面帮你开门。”
“好。”
……
连拖鞋都不用换下来,两扇防盗门紧紧隔了一米的距离,苏凉轻轻地把小圆子放下,又帮他把衣服脱了,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子,生怕把他吵醒了。
从卧室里退出来,苏凉跟沈南辰道了一声“晚安”,就要回自己家去。
“苏苏。”他柔声唤了一句。
苏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敛了敛心神,转过身,黛眉微微拧在一起,语气也不似刚才对待小圆子那么温柔,透着淡淡的嘲讽和讥诮。她说:“沈律师,还有什么事吗?”
沈南辰敛眸,无奈地笑了笑,语气笃定:“苏苏,你在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苏凉淡漠地笑,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可理喻。
她为什么要生气?他跟她是什么关系!有必要生气吗?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跟她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她有什么可生气的?苏凉轻咬着红唇,一双清幽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偏偏,这样的他如同一团迷雾般,任她怎么观察,都无法看到迷雾后面的真想。
沈南辰不由得笑了起来,朝她走了几步,然后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双漆黑的瞳孔如滴落在宣纸上,怎么都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映着她带着愠怒的容颜。他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心,咯噔一声,就像是湖面上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漾开……
他伸手,趁她不注意,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笔尖,笑眯眯打趣地说道:“傻瓜,你还不承认你在生气,你去照照镜子去,只差没把嘴嘟起来了。”
苏凉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只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这样的眼神落在沈大律师的眼里,不痛不痒的,甚至还别有一番情调。
“苏凉,如果你心里怨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那么我会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说明,你还是担心我的,虽然现在占据的分量还很小很小,但是,我始终都相信,有那么一天你会把你的整颗心腾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他说得那么笃定,眼神那样的坚毅,一字一句,轻轻敲击着她冷硬的心脏。
一时之间,苏凉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面前,她始终都觉得自己不够好,他那么优秀,就像是天际最耀眼的一颗星子。而她,她要怎么才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而不是做一株只知道攀爬在乔木上的丝萝,在没有想好这一切之前,她不想这么轻易地接受。
有人说,婚姻和爱情的失败,是因为两个人站在的高度已经差了一大截。他说的话题,你始终听不懂,而你的那些兴趣,他会觉得俗不可耐……
也只有始终站在同一高度,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才会一直保鲜。
“太晚了,我回去休息。”苏凉转身就要离开,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她有些招架不住,宁愿在他的眼前落荒而逃。
☆、沈南辰,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他怎么可能这么愿意轻易地放开她,沈南辰一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皓腕,然后用力轻轻一拽,她的整个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完全朝着他的方向倒过去。
“啊——”苏凉顿时惊呼一声,黛眉微微蹙在一起,脸色难看得厉害,似是下一刻,她就要压抑不住地全面爆发糌。
他一手扶在她的纤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腕,隔着单薄的衣料,苏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燃烧了起来,那一股热力层层叠叠地透过骨头,传到肌肤上。
苏凉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清透的双眸气得几乎冒火,张嘴就想要说什么。
却不想,下一秒钟,一只宽厚的手掌飞快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声一点!小圆子在房间里睡觉呢!”沈南辰凑到她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嗓音低沉而又透着一丝沙哑。
“沈南辰,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苏凉恨得咬牙切齿的,偏偏整个人都被他束缚在怀里,丝毫都动弹不得楮。
“再无耻一点?”沈南辰嘴角轻佻,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某些时候他就该强势一点,要不然的话,她会一直活在过去。据说,女人都是一种很恋旧的动物,在沈南辰觉得,苏凉也应该是一样的,原本他想给她更多的一些时间来考虑,可是,他终究是有些等不急了。
呃,苏凉登时愣住了,脸颊一片绯红,恨不得立刻打自己一嘴巴,她这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嘛!
看着她羞恼的样子,沈南辰笑得格外的促狭,“怎么?不作声了?”
“你放开我!"苏凉气得直瞪眼,压低了声音冷冷吼道。
“如果我不放呢?”他笑,剑眉微挑,俊逸的脸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
“你……”她气结,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沈南辰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色,眉眼间莫名地透着一股忧伤,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甚至带着一丝恳求:“苏苏,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苏凉身子陡然一僵,心底深处顿时涌出一股悸动,然后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紧紧抱着。
见她沉默了下来,沈南辰不由得翘起唇角,满足地笑了起来。
那一笑,如盛夏耀眼而灿烂的阳光一般,一瞬间照进了她的心底深处,然后又在那里盛开出不败的花来。苏凉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心下一沉,不由觉得心虚,连忙移开了目光。
良久,沈南辰总算是缓缓地松开了她,很自然地为她拂去额前的发梢。
“很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苏凉故意冷着脸说道。
沈南辰也不开口留着她,直接应了一声“好”,又说,明天早上再见。然后,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这才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来。
回到家里之后,苏凉窝在沙发里发了很久呆,似是还有一股属于他的味道在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柚子茶的香气,很好闻,甚至让她想一直沉溺下去。
他是在故意引诱她吗?苏凉自嘲地扬起唇角,淡淡地笑,她早已经过了听说爱情的年纪。
……
这个城市的夜色,繁华,而奢靡。
陆斯年和杨乐汐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陆斯年几乎是双腿发软,整个身体几乎都倚靠在杨乐汐的身上,反观杨乐汐,依旧是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嘴角的笑意有些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影片是陆斯年定下来的,年度惊悚恐怖大片,他原本是想让杨乐汐知难而退,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结果恰恰相反。刚进去的时候,陆斯年一直在安慰杨乐汐,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不是还有他在么?从电影院走出来,两个人的角色刚好调换了过来。
“斯年哥哥,其实没什么可怕的,那些电影都是假的。”杨乐汐笑眯眯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陆斯年顿时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告诉我吗?我当然知道。”
纵使那些故事都是编出来的,陆斯年一时也忘不掉那些恐怖的画面,只要一回想起来,他就会觉得全身发抖。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那你还害怕?”杨乐汐读着小嘴,不满地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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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陆斯年立刻松开了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补充了一句:“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害怕么?所以才会扶着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乐汐顿时一噎,无奈地撇撇嘴,说道:“斯年哥哥,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哼!”
……
一路上,杨乐汐很乖巧地沉默不语,不管陆斯年说什么,她都不肯答腔,那模样,气得他直咬牙,恨恨地瞥了她一眼,心里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这一天晚上,苏凉竟然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总是跳出那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来,时而温柔,时而邪魅,时而无奈,时而促狭……每一个画面,在她的记忆里都显得那么的鲜活。
对于这样的自己,苏凉有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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