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宫女恭敬的走来,对封淡淼道:“将军,皇后请见。”
封淡淼揉了揉困乏的脑袋,“知道了。”
封淡淼随宫女来到椒房宫,看宫里没人便到一旁的榻前坐下,见桌上有酒,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然刚喝下两盅,身后便传来轻如落纱的脚步声,他耳朵微微弹动,听得出身后的人是持剑而来。
身后人瞬速挥剑向他刺去,他巧妙的躲开,握紧酒杯刚想反击,但忽然想到些什么,故作窝囊,害怕的连忙起身蹿逃,一边求饶道,“英雄饶命!”
身后人甩出长剑,剑把重重打在他的腿腕处,使他摔了个跟头。封淡淼趴在地上,双手合实伸到头顶做求饶状,“末将再不敢偷吃酒了。”
“你起来,”女人走近他身旁,又可笑又生气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背脊。
封淡淼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子,扑打身上的尘土,转身面向刺杀他的女人,微微一笑,“末将拜见皇后殿下。”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他衣冠不整,发冠上还沾着灰尘,但并不影响他的美观。女人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酒水,语气略有不悦,“难怪陛下不喜欢你,这副模样上朝,对陛下不尊敬。”
封淡淼也细细打量着她:“淡研,你瘦了。”
“还不是因为你,”封淡研坐到榻上,“鳄妃父亲是丞相,俞妃父亲是御史大夫,本宫身后只有哥哥你这个四品小将军,能不操心吗?陛下生你的气,不处罚你是给了我面子。知道哥哥有心结,我亦不图你为朝廷效力,只是哥哥起居如此邋遢才令我堪忧,是该找个人伺候你了。”
封淡淼的痞子气散去,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拿起腰间那把昂贵的佩剑凝视着,那是封父传给他的家宝。“并非我不愿尽忠,陛下亦非明主。你在宫中所以不知,爹弥留之际拽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语不成句的说‘我封源这辈子做错了三件不可原谅的大事,一错跟随了先帝,二错明知郦王仁善而覆灭其国,三错让研儿嫁给了太子昕’。父亲把这把剑留给我,意在警醒我不要再重蹈覆辙。”
封淡研情绪一落千丈,长吁一口积压在心口的怨气,“哥,我心里苦哇。我何尝不知先帝许我嫁与太子是为了牵制爹爹,我与陛下两不相悦,就盼着他把我废弃的一天,还我自由。”
封淡淼抚了抚封淡研的肩膀,安慰道:“眼下封氏于朝廷的利用价值所剩无几,待陛下除废你皇后之名,我就带你离开,隐市做一介平民。”
封淡研欣喜的点了头:“好,一言为定。听说哥哥要领兵出战,刀枪无眼的你可要小心。”
封淡淼为平息她的焦虑,浅浅的笑了笑:“傻丫头,打不过我还逃不过么。”
封淡研放下心来,忽而捕获一个刚才被疏忽掉的问题,指着封淡淼的鼻翼质问:“你老实回答我,可有意中人了?没有的话本宫可要以皇后的名义指一名美姬嫁与你,做我嫂嫂。”
封淡淼神情恍惚了一瞬,想起父亲说过,当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这辈子都被套住了。他可是驰骋千里的野马,怎愿被世俗所羁绊,不说妻室,只他这个妹妹就已经把他牢套在朝廷上了,况且他见过美姬无数,不知为何从未心动过。他指扣敲着她脑袋,“呀哈,小蹄子你嘴贫,等你有了嫂嫂,看我还理不理你!”
封淡研顽皮,不信的问道:“假话,哥哥若不是春心泛滥,天天跑去女支院作甚?”
他那是为掩人耳目才故作堕落,哎,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封淡淼抿了嘴,“我以为那是道观。”
好苍白无力的解释,封淡研汗颜:“哥……你不会一直以为那是道观吧……”
“那不是道观么?”
——
汝县。
一枚唤作“尉矢”的男子被老鸨从青楼里轰了出来,他身上满是灰尘,嘴角处一片淤青,看得出被暴打了一顿。他生得眉清目秀,却泛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流氓气息,他若一本正经,定是令万千女子动容的对象。
尉矢吐了一口含着血色的唾液,凌厉的双目不正经的嫖一眼老鸨,嬉皮笑脸道:“黄妈妈,我又没说不给钱,先佘着,改日我加倍风奉还。”见老鸨面不改色,尉矢扯开上衣露出结实的肩膀,指着上面一个红痣,凑到她眼前吹牛皮,“你别以为我还不起,看到没有,肩上有痣,为挑国之大梁,我日后必是王侯将相,到时候别说一个姑娘,一百姑娘我也玩得起呀。”
老鸨鄙夷的啧啧嘴:“汝县属你最油嘴滑舌,但我不吃这套,你以后有本事就以后再来,现在没钱还不滚回去种田!”
尉矢无奈,只好搜寻自己的衣兜,好不容易掏出了一两钱,支支吾吾的递给老鸨,“一个姑娘五两,我急着发泄,要不黄妈妈我俩凑合凑合?你也不值三两吧。”
老鸨被气得怒发冲冠,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一两钱,怒喝道:“还不快滚,不然我叫人了!”
尉矢抹一把被喷一脸的口水,妥协道:“不叫人不叫人,我走我马上走。”
尉矢连忙转身离开,嘴角却浮出一丝得逞的诡笑。青楼是县官时来玩乐之地,朝廷最新的消息往往走露于此,今天他收获一则重大讯息,就是:封淡淼领兵五千,镇压汝县起义。他得赶紧把此则重大的信息传告黎公——汝县起义的首领。
一卖藕的十七来岁小生看到尉矢从青楼里出来,连忙收拾了小摊跑回山里去。
县城外的蓬莱山深处住着一户人家,主人姓舒名晋,卖藕的小生是他的门童。门童匆匆跑进屋里,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尉矢他去了青楼。”
屋里焚烧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料,是各种药材混合制成,味道清新淡雅,入鼻却苦。舒晋从小患有怪疾,必须以香疗身,又因身世凄惨,所以性格孤僻,还是个面瘫。门童回来前,舒晋正一个人静静的弹着古琴,缅怀过去,听到门童的传告,心绪惊澜,顿被琴弦割破了食指指腹,溢出血来。
舒晋忽觉喉咙里痒得紧,忙从怀里取出白色丝绢捂住嘴巴不停咳嗽,片刻后才歇停了下来,虚弱的撑着眼皮,“今天的藕买了多少钱。”
门童还以为他会追问尉矢,不料他却心不在焉。门童愣了愣,回答道:“赠了一些给起义的人们,剩下的只卖了三文。”说罢,把钱放在了舒晋的桌案上。
“苏合香可买来了?”
门童摇了摇头:“城里又三家药铺关门了,没有买成。”
舒晋轻轻点了头:“你去做饭吧。”
“是。”门童退了出去。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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